当初下矿的时候,殷寻不过筑基二层,以沧海目前的灵能,即便是修真天才,要达到巅峰至少也需要三四十年。
如今她不但加快了速度,还一路顺风毫无瓶颈,简直是宛如老天开挂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
少女摸摸自己的肚子,惊喜中又带着几分忐忑。毕竟这修为并不是自己苦练得来,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放心吧,你只是踩了狗屎,并没有误入歧途。”
狄洛知道她的顾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
“虽然那时候冰火相撞,稍不注意就得粉身碎骨。但只要扛住了冲击,对于你这种天生逆反的灵根,便会是一种难得的机缘。”
它用前腿指了指自己,骄傲地仰起脖子:
“所以快感谢本大爷吧,没有俺坚不可摧的玄黄宝甲,你怎么可能一边昏睡,一边美滋滋地吸收着双份灵力?”
“双份灵力……”
殷寻回忆起自己往常的修行,终于明白了关键。
“原来如此,正因为属性不容,同一地点极少会大量存在两种灵息。像这样双脉共进的机会,确实非常珍贵。”
想必梦境中两团同步凝聚的星云,就是冰火灵力涌入丹田的象征。不知道那些刺痛骨髓的闪电,会不会也随之再次出现。
“现在修为已到巅峰,咱们必须要出去了。”
虽然如今的气旋还算平和,但少了一只鱼眼,殷寻心里总有些不安。况且金丹之后,就没办法再缔结本命灵器。少女不想为了修为,白白地浪费这个机会。
“早该出去了!再这么待着,我都快长苔藓了!”
虫子点点头,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
“先说好,出去了点心管够,才不枉我兢兢业业,守了你这么久!”
……
过去十年,狄洛睡睡醒醒,一边修炼,一边将此处的形势摸了个清楚。所以他们并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顺利传送到了洞穴之外。
而直到这时,殷寻才无比直观地感受到那场变数的威力。
黑色的山峰拔地而起,如同一簇无比巨大的尖刺,从原本凹陷的矿洞中喷涌出来。那些炙热的岩浆好似挣脱束缚的逃犯,凝固在即将自由的瞬间。
天幕被积聚不散的乌云完全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殷寻皱起眉毛,随手划了道术法,隔开四周飞旋的灰烬。
脚下的地面沉积着熔岩,却又隐隐渗透出冰寒。她带着狄洛朝前走去,发现原本热闹的瞳林几乎变成了一座废墟。
街道上残留着不少焦黑的尸体,宛如一尊尊粗糙的蜡像。
或许是因为死亡的过程非常短暂,他们仍保持着自己生活的状态——有些甚至还挂着笑容,下一秒就被兜头浇盖的岩浆生生地熔铸了进去。
“简直是人间炼狱。”
虫子砸了砸嘴,一时也有些感慨。没想到当日那一场灾难,牵连竟如此之广。
“不知道虞翠那丫头逃掉没有。”
沿途的房屋熔毁坍塌,多数已不成样子。殷寻不确定当时传送的落点,语带担忧的喃喃念道。
“应该没事。”
虫子环顾着周围的景象,颇为自得的回答。
“为了防止羊入虎口,我特地将最后的距离调远了一些。只要没首当其冲,以他们的实力应该可以幸免。”
它转了转眼珠,嘿嘿奸笑起来:“不过先头那群家伙,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想对本大爷过河拆桥,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斤两!”
这记仇的虫子绝对又搞小动作了!
殷寻耸耸肩,也没追问细节。
俩人很快来到了城门附近,发现那里正笼罩着一层透明的结界。它卡着城楼的边缘朝上延伸,将弥漫的黑灰和流淌的岩浆与外部隔绝开来。
狄洛扬起前腿,正要破开结界,却突然盯着某一个方向,乐不可支地打起滚来。
“你抽筋了?”
少女莫名其妙地回望过去,却在瞧见那方有模有样的石碑之后,也忍不住喷了出来。
只见紧靠结界的角落,摆放着许多祭奠亡灵的牌位,其间夹杂着一块小小的石碑,上面镌刻的,赫然是“义妹阿寻”几个大字。
“不会是虞翠那丫头干的吧?”
看着石碑下尚未燃尽的花烛和新鲜摆放的糕饼,殷寻感动之余,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很正常嘛!毕竟那厉害的金丹都陨落了,你一个小小的凝气,还不得碎成渣滓?”
狄洛缓过气来,略带调侃地解释。
“小丫头还算有点良心,知道给你立个牌位。待会儿我尝尝那些贡品,也算不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你就是单纯的嘴馋了吧?”
少女摇了摇头,抬手破开结界。哪知她刚一出来,就凭空遭遇了偷袭。
无数白色的纸鹤从天空中飞扑下来,纷纷跌撞在殷寻身上,那架势简直像飞蛾扑火,转瞬间便在她脚下堆起了厚厚的一摞。
“小心!”
纸鹤的最后是一柄凌厉的飞剑,其带着破空之势朝少女疾射而来,却在距离她身前两寸的位置猛地停住,“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什么鬼?”
虫子跳下肩头,扒拉着那柄暗器,发现这飞剑晶莹剔透,品阶不凡,其上却并未携带任何信息。
“你得罪人了?”
狄洛抬起头来,只见殷寻正拿着一只纸鹤,脸上露出苦笑。
那纸鹤似乎已盘旋了许久,翅膀的边沿有些破损,颜色也微微泛黄。
它好奇地探出神识,却见那上面也无字迹,只粘着一小撮稀疏的灰毛。
“……该不会是啥恶作剧吧?”
虫子呲了呲牙,又划开几只纸鹤。里面的东西奇奇怪怪,有枯萎的小花,破碎的布头,还有一两团晕开的墨点。
就在它打算骂人的时候,某只纸鹤里却弹出了一小块金黄的酥饼。
“是马蹄糕!”
虫子轻嗅几下,发现这东西居然还没变质,瞬间就高兴起来。
眼见其围着糕饼转了数圈,想要品尝又迟疑不决,殷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放心吃吧,这是邢骁那小子给的,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