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耐受极限后,是攻击极限的测试。
一面由特殊材料制成的竖壁,摸上去感觉像是皮革,稍微用力就能摁出一个浅浅的指印。
可若继续深入,每往里一毫,需要的力量都成倍增加。
考生要做的就是全力一击,根据这一击在竖壁上留下的痕迹深度判定这一击的攻击强度。
因为考生一击之后,这个痕迹留存时间不长,竖壁很快就会恢复原状,所以此处有两位老师负责,一人负责测定一人负责记录。
一个考生腿出如鞭,狠狠抽在竖壁上,留下一个比较清晰的印痕。
“24毫。”
负责测定的老师用卡尺量了一下就报出痕迹深度数据。
又一个考生以肩作锤,狠狠撞了上去,留下的痕迹面积比前一个大了不少,可深度反而不及。
“21毫。”
老师报出数据。
那考生明显有些不满,嘴里嘟哝抱怨了两句。大意时检测有失偏颇,不应该只测痕迹深度,也应该考虑攻击范围的大小。
老师没有理他,他也只敢低声抱怨下,不敢炸刺。
“23毫。”
“24毫。”
很快,就到了姜不苦他们这一组。
因为上一轮他和另外一位男生坚持到了最后,所以这次检测也排在最后两位。
第一位登场。
前面最后几位二班考生也不急着离开,似乎很好奇一班考生到底有什么不同。
这人直接走到竖壁面前,不像之前那些考生留出几米冲锋,双腿微微下蹲扎了个马步,徐徐呼出一口气。
而后,一拳如闪电般击出,根本看不清拳头的轨迹,只听见竖壁发出“噗”的一声闷响,留下一个清晰的拳痕。
“36毫。”
十几个毫的差距。
那几位二班不再停留,快步离开。
“38毫。”
“36毫。”
“34毫。”
“39毫。”
“32毫。”
……
很快轮到姜不苦,他走到竖壁前,站得很随意,双掌微微抬起,就像是站在砂盒前准备修炼。
双掌猛地斫向竖壁。
两道窄而深的痕迹留在竖壁上,就像两只卧蚕,这是双掌十指的截面形状。
“右35,左36,取36毫。”
老师看了姜不苦两眼,少见的多说了几个字,其他考生说一击就是一击,姜不苦却连出两击。也不是他故意出风头,完全是修炼惯性难消,他也就不去刻意控制,不然发挥反而会变差。
不好不坏,处在中间。
姜不苦特意关注了一下身后那位。
“42毫。”
老师报出一个数字。
姜不苦心道果然,不能因为偶尔一次的小惊喜就忘了自己是谁,把有点飘的自己再次死死摁回地面。
而后,姜不苦等人顺着引导指示进入姜葳蕤所在房间。
这里的布置很简单,一桌一椅一人,她就坐在那里,考生们依次走上去伸出左手,她像医生号脉一样在他们手腕上点一下,考生就可以走了。
很快轮到姜不苦,他伸出左手,姜葳蕤一指点在他手腕处,他就感觉有股轻微的劲力进入体内,如一股波纹般迅速遍及周身,她的手指离开,那股劲力也消失不见。
她拿笔在他的名字后面划了一条线,在这表格中,内壮期被分成了三十个小格,前十个代表初期,中十格是中期,后十格是后期,粗黑的线条从第一格起笔到后期第四格停止。
只有六格留白。
“内壮后期我已经走了一小半?”
姜不苦有些心惊,习惯了缓步慢爬的他被这“神速”惊住了。
自己突破也才刚满一个月,这岂不是说,再过一个月,内壮境自己基本就能走到头了。
“我似乎有点小看自己了。”
出了训练馆,姜不苦仰头看见天空的太阳。
真是美好的一天。
当所有考生综合体测完成,时间基本也到了中午。
收集整理好各项体测数据的老师们却没有休息,反而再次确认起他们各自即将上报的名单,毕竟事关重大,也是考验他们水平眼光的时候,都不敢大意。
姜葳蕤倒是对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将自己拟定的名单抱了上去。
结果,还没等她离开办公室,就第一次享受到了两位领导联袂登门的待遇。
赵文俊气势汹汹的冲在前面,陈睿跟在他身后进来,对她露出了个歉意的表情。
赵文俊扬了扬手中的资料,道:“姜老师,这是你拟定的排序?”
姜葳蕤点头道:“是。有什么问题?”
她这一反问,倒是让赵文俊气势一滞。
过了一会儿,他语气变柔和了些道:“你知不知道,要是按照你拟的这份名单公示出去,是要惹出很大争议的!”
他觉得他已经足够委婉,至少没有点名道姓说哪哪有问题。
姜葳蕤的眼神却突然变得锐利起来,让赵文俊都不敢直视。
“你是不是觉得姜不苦的位置有问题?我的判断是基于一个准筑基修行者长达一个月的观察,你的判断又是从哪里来的?有争议怕什么,事实会证明我的正确!”
说罢,她根本不去看被她这话堵得差点窒息的赵组长那绛紫色的猪肝脸,对一旁做目瞪狗呆状的陈睿点了点头就洒然而去。
许久之后,被憋得差点窒息的赵组长终于顺过来一口气,扭头对陈睿道:“这就是你的助手?什么态度?这是什么态度!”
看那架势,是要把受的气转嫁到陈睿身上去。
陈睿低声道:“她是白麗书院的在校生,也才二十出头,不懂事你也别往心里去。”
赵组长一肚子火气又被顶回肚子里,他仔细看着低眉顺眼的陈睿,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用软钉子膈应自己还是给自己解释顺气。
心中冷呵,这就是名校天骄?果然名不虚传,骄横得没边!
陈睿小声道:“那这名单?”
赵文俊将手中那本打算兴师问罪的名单拍在陈睿手上,气哼哼的道:“既然她不听良言,那就按这个公示!”
下午两点,这个名单和其他九个班的一起贴在了学校操场最醒目的宣传墙上,果如赵文俊预料的那样,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有没有搞错,姜不苦居然被排在了第五十位!”
“这莫不是有猫腻?”
“我看是,姜老师对他一直都有点额外关照,两人都姓姜,有点亲戚关系也说不定。”
“我的名字呢!”
一群人看到公示排名后正议论纷纷,姜葳蕤突然出现在宣传墙旁边的讲演台上,冷眼看着他们,冻得他们一个个心里直哆嗦。
“觉得公示排名有问题就去好好准备,这又不是最终结果,在这瞎嚷嚷有什么用,你们要是觉得哪里不对,或者对谁不服气,明天可还有一整天时间留给你们呢!”
她这话让所有的气愤都哑火失声。
可有一个学生却举手高声道:“我呢老师,你的公式名单上怎么没有我的名字!”
姜葳蕤看着这个没有姓名的龙套,道:“身为一班老师,我只能出六十人的公示名单,我这名单中名额已满,自然没有你……一定要说的话,你可以理解为你排在六十一位。”
无名龙套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鸭蛋。
见他这可怜样,姜老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你看五十一位是谁,是陆鸣,紧跟在姜不苦后面的就是他!上次排六十一位的是他,可他知耻而后勇,这个月舍了命的训练,进步十分明显。上次排名在姜不苦后面那几人同样如此,这次也都有所进步,反倒是你还有另外几位,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实战训练既不积极也不认真,真就当成打闹消遣的游戏,这次排名下降也是活该。”
甲乙两方暗自咬牙竞争,你追我赶,结果喜人,双双进步,只是可怜了无关路人,莫名其妙就出局了。
综合体测之后是实战检测。
既然是实战检测,最理想的模式当然是将所有考生集中起来都打上一场,一目了然,清楚明白。
可这不现实,单是县学内部模拟考就有六百考生,都打上一场每人得打上五百九十九场,真正的府试人数只会更多,这种模式根本不行,哪怕细分出更多的组依然行不通,太过耗时耗力。
学校的根本目的让学生提升进步,考试只是一个筛选手段,不能占用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文科一天,武科两天,总共只用三天时间。
其中,有一天半的时间都是留给实战检测的。
首先,每个班级的指导老师会根据每个考生平日里的实战表现给出一个名单,毕竟指导老师修为眼光都更高,朝夕相处,每一场实战他都看在眼里,谁强谁弱,心中自有判断。
不过,这种名单自然不能让所有人服气,也确实存在误判的可能。
于是另有一个补充规定,这个名单必须公示,若有学生对这排名不服,可以对名单中排位比自己高的任何人发出挑战,不过为了防止大家滥用,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每人只有两次挑战机会,若无自知之明乱来,只会得不偿失——挑战别人不成功反被别人挑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公示名单的重要性,这名单一出,大框架基本就定死了,即便有变动也不会太大。若指导老师乱来,完全不讲道理,每人仅两次挑战权根本不足以将排名纠正到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正确位置。
姜葳蕤贴出这份名单,之所以惹来那么多争议,就是她对姜不苦的定位让她的公信力下降了。
无论是出于私心也好,还是她识人的眼光有问题,最终结果都是一个——这份名单有大问题。
唯一能打消这种质疑的只有一个办法,用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没错,更不是处于私心。
对姜不苦的判断没有错!
可这可能吗,他进一班之前的那些说法就算了,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他这一个月来的沙包人经历全班都看在眼里,无一胜绩,次次都是惨败,之前和陆鸣六人对战也一样都是以“惨死”收场。
迄今为止,与一班任何一人交手,他都以“死亡”收场,没有胜过一场,这样的人,把他的实战能力排在第五十位,还堂而皇之的压过了把他打得次次“暴毙”的陆鸣六人。
试问,谁能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