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坏人,不能随便原谅。
原谅了坏人,就是在为难好人。
几天后,指天发誓再也不敢为恶的丁天龙,又为恶了。
但是他运气不好。
因为他又落在了慕容行和聂轻寒手里。
丁天龙落在二人手中,还是因为阿茶。
大概男人总有些执念。
得不到的女人,就像心中的一根刺。
丁天龙为了拔掉心中的这根刺,在甘州城外的管道上,追上了准备逃跑的阿茶。
“为什么要逃跑?”丁天龙又恢复了昔日趾高气扬的神情。
阿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爷,你放了我们吧。”
之所以称我们,是因为,和阿茶一起逃跑的,不止一个人。
阿茶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阿茶那个不知道父亲是何人的儿子,只有七八岁。坎坷的童年,让这个孩子,贼眉鼠眼的。
而男人,干瘦矮小。此时,这个男人瘫倒在地上,鼻青脸肿。
丁天龙,身上绑着绷带,似乎也受伤未愈,但丝毫不影响他,暴跳如雷。
“为了这么个窝囊废,你就要离开清凉楼?”丁天龙大吼。
阿茶泪眼涟涟地望了男人一眼,涩声道:“大爷,他叫公孙籍。虽然他面目普通,武功平平,但在阿茶心目中,是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呢。”
丁天龙冷笑道:“那我就叫这个公孙籍,断手断脚,看你怎么依靠他一辈子。”
说完,丁天龙举起手中大刀,就要行凶。
只听咔嚓几声,清脆的骨头折断之声传来。
果然已经断手断脚。
但不是公孙籍。
而是丁天龙。
丁天龙躺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哇哇大叫。
他的眼睛,惊恐地望着前方,仿佛看到恶鬼。
恶鬼,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暗白色长衫,俊朗飘逸。女的眉目如画,一副倾城之态。
男的手中一把长剑,长剑剑穗,是一个白玉四季豆。
男的忍不住地赞叹:“昆霖剑,果然是旷世好剑!不如,你送给我吧!”
女的一脸愠色:“前些天你放了我的恶人。今日,又来图我的剑。”
男的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知道,你们中原的恶人,不长记性呢?”
女的瞪了他一眼:“如今你断了恶人的手脚,他不会不长记性了。”
被断了手脚的丁天龙,虽痛不欲生,却连连应和:“大侠,大侠!我错了!我长记性了。我以后不敢了!”
赶走了丁天龙,女的扶起阿茶,男的扶起公孙籍。
公孙籍好生惊讶:“大侠,你的剑法,好生玄妙!我敢说,当今武林,没有人是你的对手!敢问大侠高姓大名?”
男的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我叫慕容行。那位是内子聂轻寒。”
聂轻寒却怒道:“慕容行!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内子?”
慕容行讪笑道:“现在不是,以后一定是。”
聂轻寒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阿茶拉住聂轻寒的手,感激地道:“聂姐姐,两次蒙你相救。我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聂轻寒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救你两次?”
阿茶道:“聂姐姐容貌无双,让人过目不忘。”
聂轻寒轻笑一声,对着慕容行道:“你看,这样的才叫嘴甜。你还要好好学习。”
慕容行一本正经地对着聂轻寒一躬:“娘子美若天仙,仁义无边,倾城倾国……”
聂轻寒又怒道:“谁是你娘子?你又占我便宜!”
慕容行吐吐舌头:“今日我便去找个八抬的大轿,迎娶娘子……”
这二人,一边玩笑打闹,一边走远了。
连站在一旁的公孙籍和阿茶,他们都忘记了。
仿佛在天地之间,能入他们眼的,只有对方。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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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八抬大轿没有出现。
因为聂轻寒不喜欢浮夸。
但是聂轻寒确实成了慕容行的内子。
他们在湖边置了一个宅子。
宅子在竹林深处。
湖中有鱼,林中有笋。
清晨有雾,傍晚有霞。
春有繁花,夏有蝉鸣。
二人过得逍遥快活。
但快活的岁月很短。
很快,慕容行便寻到了沧浪宫的下落。
他有点犹豫:“我舍不得你。”
聂轻寒微笑道:“那你就不要去了?”
慕容行又面露难色:“我不甘心。”
聂轻寒拍拍慕容行的背:“追逐本心,不负年华。”
慕容行抱怨道:“你都不留恋我。”
聂轻寒娥媚一竖:“限你一个月滚回来。否则就睡到牛棚里去。”
慕容行满意了,给了聂轻寒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在聂轻寒耳边低语道:“我一个月就回来。你,等着我。”
聂轻寒将慕容行推开,将挂着白玉四季豆的昆霖剑递给他:“送给你吧。反正你都觊觎这把剑好久了。”
慕容行接过剑,喜滋滋地道:“有昆霖剑陪着我,睡牛棚我也愿意……”
慕容行将聂轻寒安顿好了,嘱咐我好好听主母的话,便离去了。
结果,慕容行,一去不回。
主母聂轻寒,大哭了几回。
但她发现自己有了孩子,便不再哭了。
后来,主母生下了孩子,便带着孩子不辞而别。
而我,守了宅子几年,也投到军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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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重隆讲完,老泪纵横。
他悲戚道:“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可以见到,当年的那个孩子。”
凌若渊也抹了一把眼泪:“多谢您老,让我知道了父亲的事情。”
石重隆还想继续追忆慕容行,哪知,玄郎突然站起来,不满地道:“讲这么多凄苦的事情,不利于病人修养。石将军,您老就改天再来拜访吧。”
见玄郎下了逐客令,石重隆只能不情愿地站起来,和石守信离去了。
凌若渊瞪了玄郎一眼:“谁说不利于我修养?”
玄郎坐在凌若渊面前,盯着她道:“凌若渊,原来你的身世,这么悲苦。你放心,将来,我一定让你开开心心的,不再受一点委屈。”
凌若渊一呆:“委屈?我不委屈呀。现在谁敢惹老子?”
玄郎忍俊不禁:“好好好。你不委屈。反正我会好好待你。”
凌若渊眼睛一亮:“太好了!那我且收拾收拾回家去了。”
玄郎脸色一变:“不行。”
凌若渊苦着脸:“你刚才还说要待我好!现在就关着我!”
玄郎似笑非笑地道:“没有关着你呀。你哪里都可以去。不过,得我陪着你才行。”
凌若渊翻了个白眼:“你!你就是在养狗!”
玄郎哈哈大笑:“反正,以后我养着你。”
凌若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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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的修养,很快就磨皮擦痒起来。
凌若渊在瓦桥关城中,整日晒太阳,吃臭豆腐,逛来逛去。
玄郎,也似乎很空闲。
他每日来遛狗。
哦,不。
是来看望病人。
他陪着凌若渊晒太阳,吃臭豆腐,逛来逛去。
凌若渊瞪着玄郎:“你很有空吗?”
“是呀。”玄郎答道。
“不用打契丹人了?”凌若渊有点不相信。
“契丹人退兵了。”玄郎解释。
“退兵了?契丹人这么不经打的?”凌若渊道。
“是因为契丹人害怕你。”玄郎一本正经地。
“我?”凌若渊莫名地高兴起来。
玄郎突然拦住凌若渊,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所以,为国为民,你必须留下来,留着我身边。”
凌若渊惊慌起来:“这个……压力好大……”
玄郎眨眨眼睛:“公平起见,我先陪你去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凌若渊很好奇:“我咋不知道?”
“救人。”玄郎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