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闲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搞不好二叔还会怀疑自己是胡诌。
没有多说,只是给了二叔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二叔依旧半信半疑,不过信服的指数已经提高了。
他自认为对李牧闲知根知底,若是没有他人的帮助,李牧闲哪能对付女鬼?
李牧闲所言,十之八九是真的。
二叔打定主意,等回去之后,也去找那老道士唠嗑唠嗑,要是真如李牧闲说的那般,怎么也得从老道士那儿弄点好的道具来防鬼、驱鬼、辟邪。
最好还能弄点滋补阳气、让自己能够重振雄风的好东西。
免得又像这次,一不留神就被鬼给搞了。
想着刚刚搞得那只鬼,二叔没来由的感觉浑身乏力,身体空虚。
关键是,那玩意儿它……
似乎出问题了。
疼还是疼,但是好像除了疼,没其他感觉了。
二叔转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摸了摸,弹了弹,嘀咕着:“这他娘的不是弄出后遗症了吧?咋没反应了呢!”
又折腾了一阵,还是软趴趴的,二叔急了。
这可不是正常状态。
要知道,他一个血气方刚的二流武者,不应该出现这样的状况的。
真要这么废了,那余下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呀?
“李牧闲!!!”
二叔转身,怒吼,没等李牧闲回过神来,二叔便喝道:“你给我夹废了!”
“我……”
李牧闲一脸无奈,道:“二叔,你别冤枉我,和我没多大关系哈!”
二叔口沫横飞,不由分说把黑锅扣在李牧闲脑袋上:“不是你,难道是鬼不成?”
“还真是鬼!”
李牧闲解释道:“你这是被刚刚那女鬼吸走了太多阳气、精气所致,想要恢复往日雄风,还得多加调养,补血、补阳、补精方才有机会。”
二叔一听还有机会重振雄风,一把抓过李牧闲,问:“怎么补?要补多久?”
“六味地黄丸,治肾亏不含糖……”
本来想调侃二叔一下的,话到嘴边,还是被李牧闲换了下来:“什么鹿鞭、虎鞭、马鞭,狗鞭、羊鞭、猪鞭,只要是鞭,都可以补,至于要补多久,照你目前的情况来看,少则三五六个月,多则一年两三载……”
二叔略显失落:“这么久啊?”
李牧闲摇摇头,继续道:“小二叔的事暂且不提,那都不是事儿,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的安危吧。”
二叔被李牧闲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
女鬼不都被干掉了么?自己还有危机?
李牧闲叹息道:“二叔,你现在阳气受损,气血不足,是很容易招鬼的,换句话说——你现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遇到鬼怪,所以以后没事儿别出门,尤其是别走夜路,搞不好就会遇到比今晚更恐怖的事儿呢。”
“还好这次是女鬼,要是下次遇到一个男色鬼,那……渍渍!”
“啥?我成招鬼体质了?”二叔瞪大眼睛,眼神里露出丝丝恐惧,道:“兔崽子,你别吓我,我胆儿小。”
“我吓你干……”
李牧闲突然停顿,指着二叔身后,结结巴巴道:“二叔,你身后有,有,有……”
“咕噜,咕噜!”二叔喉咙里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呼吸沉重,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额头上更是渗透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愣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双腿隐隐作颤。
看得出来,二叔真被鬼搞出心理阴影了。
“哈哈哈!”看着二叔这幅模样,李牧闲忍不住大笑道:“二叔,干啥呢?我说你后面有只蜘蛛呢!”
“李牧闲,我日你二叔!”
意识到被戏耍,二叔当即暴怒,抡起拳头,颤着双脚朝李牧闲挥去。
李牧闲一闪,调侃着:“二叔,你说错了吧?”
二叔:“!!!”
夜越发深了,寒气透过破烂窗户飘进破庙,让破庙的温度降低了一些。
李牧闲和二叔没有连夜离开破庙,用李牧闲的话来说,破庙相较于外面还安全点。
以二叔目前的情况,走出去估计就会被盯上,在破庙里至少没多少鬼怪敢进来找事儿。
原本李牧闲还计划出去‘捕猎’一圈、刷刷奖励,但在二叔的央求下,只得作罢,没别的,二叔是真被整出满屏的恐惧了,就算睡觉,都要挨着李牧闲,生怕自己背后突然蹿出两只男色鬼。
李牧闲也曾想过带上二叔一起出去溜溜,利用二叔‘吸鬼’能力,省去了他到处去寻找的过程,不过细想一下,也只能放弃。
二叔能吸引鬼不错,但万一给他吸来一个加强团的鬼怪,这可咋整?
到时候喊二婶真漂亮都不管用。
……
朝霞撕裂黑夜,旭日驱散晨曦。
云雾散开,九龙岭逐渐清晰起来,又是晴朗无云的一天。
李牧闲被二叔折腾了一宿。
身体疲惫不堪,精气神状态不佳。
他推开鼾声如雷的二叔,活动活动手脚,正准备叫醒二叔时,忽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刻意压低了的交谈声……
李牧闲来到门口,抬头望去,见一行七八人,或是骑马,或是步行,正朝破庙赶来。
为首的那名骑马汉子,李牧闲有幸见过,正是远近闻名的平安府衙总捕头周千山,在他身后跟着三四名同着府衙制服的捕快。
这是府衙的人。
当是二婶前往报官,府衙受理此事后,派来救援的队伍。
在捕快后面,还跟着两三人。
这几人,李牧闲就很熟悉了,正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万人朝以及麾下两个镖头。
李牧闲转身叫醒二叔:“二叔,起来,官府和镖局的人已经抵达。”
二叔顿时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看到远处的人后,脸上久违的露出笑容:“狗日的,终于来人了。”
说完,二叔朝着李牧闲招了招手,道:“兔崽子,过来搭把手,抬上张奎和刘二,我们出去和他们汇合。”
“另外,你小子的嘴巴给我管牢,要是敢说出半个关于老子的羞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李牧闲本来还想告诫二叔别乱说话,可听二叔这么说,倒也不用特意嘱咐。
二叔肯定不会乱说的。
两人抬着干尸,朝门外走去。
看到李牧闲和李二叔抬着尸体从破庙走出,正走来的周千山一行人停了下来,似乎惊讶他们还活着……
威武镖局的总镖头万人朝率先领着同僚跑了上来过来,看到门板上平放着的张奎和刘二的尸体,万人朝的表情异常阴沉……
谁都看得出,这两人并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鬼怪吸干精气而亡。
“总镖头,我……是我无能,我把他们带出来,没能把他们安全的带回去,我愧对总镖头的信任。”
二叔主动揽责,倒也不是做作,而是真心的愧疚。
刘二和张奎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兄弟,同蹲过战壕的好友兼生死兄弟。
万人朝拍了拍二叔的肩膀,没有说话,又示意身后的两个同僚,让他们将刘二和张奎的尸体接过去。
万人朝叹息了一声,很僵硬的安慰着二叔:“老李,你无须自责,出了这档子事儿,是谁都不想的,这也不是你的过错,剩下的事情,交个府衙来的周捕头来处理吧。”
府衙的人以周千山为首,查验了两具干尸,随后脸色都沉了下来。
若是人为,他们还能抽丝剥茧,找出线索,还原真相,将作案凶手绳之以法。
可这分明就是鬼怪所谓,他们上哪儿去找线索?
就算找到了线索,面对鬼怪,他们又能如何应对?
不过既然来了,流程还是要走的。
周千山来到李二叔面前,看了一眼,问道:“李丰源,我且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刘二和张奎双双遇害,唯你存活?”
李丰源是二叔的名字。
二叔抬头看着周千山,捋了捋头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当然,二叔大发神威搞鬼的那一段被略去。
说完,二叔感慨道:“也亏得我侄子及时赶来,出手相救,助我脱离鬼巢,否则我也无法幸免于难。”
“这小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牧闲身上,一个个的眼神就像看猴子,尤其是镖局的万人朝等人,更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李牧闲进入镖局的时日也不短了,但他的身手大家都有目共睹,连三流武者水平都达不到,若是不靠李丰源的裙带关系,他连进入镖局的资格都没有。
这样的人,能力挽狂澜?
拯救李丰源于鬼爪之中?
这不是开玩笑么?
二叔苦笑着解释,说是自己的侄子跟着一老道士学了一些驱鬼之术,刚好派上用处。
这理由虽然牵强,但暂时堵住了悠悠众口。
周千山沉凝一阵,没有多话,微微侧身,朝身后的一名山羊胡子捕快看了过去。
那眼神,似乎有询问之意。
恰恰,这一幕落入了李牧闲的眼中。
李牧闲趁人不注意,偷偷打量了山羊胡子一眼,当即看出了猫腻。
这山羊胡子是假的,贴歪了。
除此之外,他面容白皙,五官精致,胸线丰满,腰线突出不盈一握,翘臀浑圆看上去很有肉感,处处透着媚态。
一双灵动的眼睛晶莹透彻,双眼皮,长睫毛,眼珠比墨还黑,眼白比珍珠还白,黑白分明不掺杂一丝杂质。
纵然穿着捕快制服,依旧掩饰不了骨子里透出的那一抹风情。
最关键是,还没有喉结。
“嘿,这是个小妞。”
经过李牧闲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鉴定,这山羊胡子是个女人,而且面容实属上层,身材颇为正点。
这山羊胡子有点来头啊。
女扮男装本就值得深思,而且连周千山这府衙总捕头都要小心对待,莫不是什么大人物出来体验生活的?
山羊胡子对着周千山点点头,小声说了两句,然后自己一个人朝破庙里走了过去。
周千山安排手下接手这张奎和刘二的尸体后,对二叔和李牧闲说道:“你二人作为当事人,要跟我们回府衙配合调查,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能离开。”
接着,他便跟着山羊胡子去了破庙。
山羊胡子走进破庙之后,东看看西瞅瞅,不时伸手触摸破庙里的物件,将沾着灰尘的手指放到鼻前闻闻,又不时皱眉思索。
周千山作为府衙总捕头,能力是得到公认的,是查案断案的一把好手,经过他的一番勘测以及外面那两具干尸的死样,他心底也默认了这次事件乃鬼怪所为,并非人为。
只需要在让李丰源叔侄两人配合调查一番,便可盖棺定论,宣布结案。
不过本着谨慎的心态,他没有将自己的结论说出,而是看向正在一丝不苟、寻找蛛丝马迹的山羊胡子……
这山羊胡子可不是一般人,连府尹大人也颇有忌惮,他自然也得小心为上。
周千山看向山羊胡子,拱了拱手,问道:“云大人,您可有发现?当真如李丰源所说,是鬼怪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