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多留一时,便多留一时。”白琅的目光中出现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
“你当真不肯放手?”紫魅手中紫鞭出现,鞭声清亮,甩在地上出现一道淡紫色的划痕,又消失不见。
白琅嘴唇紧紧地抿着,身后白色的狐尾闪过几个残影,紫魅却看清楚了,是六条。
“看来这些天来作案的人,真的是你。”
白色狐尾中泛着淡淡的血气,是吸人阳气之后会出现的印记。
紫魅握紧紫鞭,身后深紫色的狐尾蓬勃爆出,细细数来,却是七条。
白琅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但是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一拼,身后狐尾变幻为一把锋利长剑,剑身映着雪地里的寒光,在紫魅的眼里凝成冰凌。
风起,雪花打着旋儿地飞上去,暴风雪又急又骤,一白一紫两道光团在空中打的难舍难分,紫鞭缠上白琅的长剑,宛若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然而那条紫鞭在接近白琅的面门之时,却真的变成了一条张着大嘴牙齿尖利的毒蛇。
白琅飞快后退。
“表妹,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怕蛇。”
白琅脸色铁青,布裙上已经渗出血来。
紫魅不忍,“放弃吧,你赢不了我的。”
白琅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只是想与相公安然地走完这一生罢了。”白琅笑,“表哥,你以为你护着那个珠灵转世,她就能真的安然无恙吗?你以为我是怎么得知她的珠灵真身的?想让她死的人太多了。”
紫魅沉眸,“你最好早点断了这个念头,因为不想让她死的人更多。”
紫魅神色凝重,不似作假。
白琅苦笑一声,“如今这局面,可是半点也由不得我了。”
“既然这天地间容不得我和相公,那么我们便一起灰飞烟灭吧。”天边一缕残阳的红光照到白琅的脸上,映出一种悲壮的美丽。
“你想干什么?!”
白琅的手心一团幽幽的狐火闪烁的光芒越来越厉害,随之亮起来的还有白琅的心口,也正有一团狐火正在燃烧着,周围的冰雪瞬间融化,白琅凄美一笑,向着屋内一跳。
白琅跳进去的速度太快,紫魅伸手一抓,却只抓到了她一片衣角。
“表妹——”
狐族心火,烧尽一切,白琅这是想与那人一起,灰飞烟灭,永不入轮回。
整座屋子都燃烧起来,蒸发成水汽的冰雪也变得滚烫无比,紫魅的发梢衣角都带上了火星,这心火烧起来,自是谁也不认,纵然紫魅已经是七尾紫狐,也有些承受不住。
火越烧越烈。
燎人的温度突然有些降低,是一股令人心折的蓝。
白袍上蓝色的水纹涌动,一股水流带着清凉的气息从屋子后边上来,仔细看那个水柱的颜色,是一条触须长长的水龙。
水龙不停地喷出水来,狐火慢慢的熄灭,紫魅一个箭步冲上去,抱出了奄奄一息的白琅。
白琅没有用任何防护的法术,伤痕累累。
“相……相公……”
普通的凡人怎么受得住如此厉害的狐火,何况这个凡人早已经行将就木。
“你先带她回去。”
白袍水纹,桃花眼中满是悲悯,云眠看向只剩下房屋支架的屋子,抬脚走了进去。
白琅的相公张生,枯黄的脸上了无一丝生气,但是却还有微弱的呼吸。
一个凡人在狐火的煅烧之下竟然活了下来,紫魅看着此情此景,将白琅抱紧,傻小白,竟然到最后,都还是选择护住了他……
水龙环绕在张生身边,将张生托着从床上升起,慢慢地移动到了白琅的眼前。
“相公……”
白琅发出最后一声之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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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师带领的是宫城的禁军,与墨千统领的金吾卫素来没什么交情。
“统领大人——”
大国师粗噶刺耳的声音犹如最难听乐器的呕哑嘲哳。
“大人身住城东,不如就去城东搜查吧,老朽带着禁军,去城西。”
这要求听起来合理之至,墨千也没有反驳。
“好,大国师辛苦。”
大国师隐在斗篷下,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从斗篷下的衣袖中取出一沓黄色画着朱砂符号的符咒。
“统领大人每进入一家之时,将这符咒烧着向上空一扔,若有妖物,这符咒烧出来的颜色便会是红色,若没有妖物,烧出来的颜色便会是白色。大统领切记。”
墨千按下心底那一丝异样,对大国师抱拳,随后带领金吾卫往城西而去。
禁军随之向着城东浩浩荡荡,禁军多为骑兵,一时间高头大马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地行进。
墨千搜查的十分仔细,大国师准备的符咒倒是十分充裕,怕是这城东的人家都烧一烧,也还有剩余。
若是墨千在大国师身边,就会发现,大国师在到达明珠客栈之前,都是不在场的,一直到了明珠客栈的门前,大国师一马当先,亲手将符咒点燃。
符咒腾地飞上空中,冒出一股冲天的血红色烟气。
“妖……妖怪!”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这个妖女拿下!”
禁军到底是训练有素,一排排雪亮的枪尖直指着萧珠,仿佛在是对付什么洪水猛兽。
萧珠有些头疼。
她试图向大国师解释她并不是妖怪,但是那符咒确是明明白白地冒出了红烟。眼下确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许是和紫魅呆的久了,身上染上了妖气?
“大国师,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吧。”萧珠笑的勉强。“小女子从小在上金城土生土长,怎么会是妖怪呢?”
大国师一身斗篷森然,桀桀的笑道,“老朽的符咒,可不会骗人,你这妖物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这是认定她是妖物了。
萧珠再好的性子此刻也有些不满,刚要上前继续理论,身后却传来萧远山的声音。
“大国师明鉴,珠珠是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是妖怪呢?还望大国师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
大国师冷笑,对萧远山并不理睬,“还不动手?”
“大国师要动手,总要有个理由,凭着一道谁都辨不出真假的符咒便要抓人,实在让小女子难以信服。”
大国师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笑声难以入耳。
“好,听说萧珠姑娘曾被做过药童?”
萧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