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峰“啊”了一声,满面惊讶。
曹玉欣又惊又怒,张口发出尖叫:“你冤枉好人。我没拿她的东西!”
苏小琳颇为意外地看着虎平涛,“格格格格”笑了起来:“你怎么连我也整进去了?把我列为怀疑对象?”
尹丽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嘻嘻哈哈笑道:“你老公挺有意思哈,被他这么一搞,感觉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虎平涛认真地说:“我还是那句话,请拿了唐姐手袋的人自己站出来。不过请注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耐心和容忍是有限度的。如果硬撑着不说,只会耽误你自己。”
朱曼从旁边凑过来,颇感兴趣地问:“虎哥,意思是你已经知道是谁拿了唐姐的包?”
虎平涛点点头:“这事儿很简单,稍微分析一下就清楚了。”
王杰有些急:“那你快说啊!别卖关子。”
虎平涛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再等三分钟吧!这是最后的机会。”
很快,时间到了。
虎平涛神情冷肃:“为什么总有人心存侥幸……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先声明:今天不是我故意要为难偷东西的那个人。既然你死硬到底,那等会儿回城以后,先把人送到派出所,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张明全疑惑地问:“小虎,到底是谁偷了阿敏的包?”
丁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也喜欢出风头,他抢在虎平涛前面,指着曹玉欣,大声笑道:“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她。”
曹玉欣顿时如被踩了尾巴的猫,神情骤变,双手紧缩着护在胸前,又气又急尖声叫道:“我没拿,你……你怎么诬赖我?”
虎平涛往前迈了一步,用冰冷且威严的目光盯着她:“除了你,没别人。”
曹玉欣胆怯地后缩了一下,极其不甘地发出叫嚷:“你刚才明明说车钥匙的开锁范围是五十米。如果是我拿了她的手袋,钥匙就应该在我身上。可现在他们连车门都打不开,就说明这事跟我无关。”
虎平涛淡淡地说:“今天你和唐姐之间的矛盾其实挺意外的。明明是很普通的事情,却被你搞得很复杂。我也不知道你对唐姐哪儿来这么大的恨意,也许是你的个人逻辑,也可能是与你的性格有关。但你不该采取偷包这种报复手段。”
“你趁着大伙儿吃烤肉的时候偷了唐姐的包。我估计你当时只想着给唐姐制造点儿麻烦。当时谁也没注意你的动作,张云峰追过去劝你的时候,你把手袋藏在身上,没让他看见。那个包很小,装的东西也不多,只要压在衣服下面就行。”
说到这里,虎平涛转向张云峰,问:“你追上去劝她的时候,她是不是让你离她远点儿,说是要一个人安静安静?”
张云峰摸着脑袋,神情茫然地点了下头,期期艾艾地说:“……是的……玉欣说这边太吵,她想一个人待会儿。让我别管她。”
虎平涛冷冷地笑了:“于是你按照她的吩咐离开了。”
张云峰回答:“我当时也没走太远,大概隔着三十多米的距离吧!”
虎平涛指着曹玉欣对张云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当时背对着你。”
张云峰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怎么知道?”
虎平涛语调平静:“因为她必须背着你,才能之你看不见的位置取出藏在衣服下面的手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曹玉欣脸色发白,她仍然嘴硬:“你……你这是毫无根据的猜测。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虎平涛没理她,继续道:“你拿唐姐手袋的时候,只是想把手袋偷过来,扔到远处的角落里。当时你的想法很简单,只是为了报复。可偷到手袋以后,你跑到远处,趁着张云峰不注意,隔着衣服你捏了几下袋子,就产生了想要打开看看的念头。”
“原因很简单————唐姐和张哥开的那辆车是“奔驰GLE”,车价得七、八十万。”
“有钱人开豪车,有钱人的手袋里装的东西自然价值不菲。”
“背着张云峰打开手袋,你拿走了所有的现金,然后偷偷把包里的东西扔了。”
曹玉欣脸上毫无血色,她嘴唇微颤,硬挺着强词夺理:“……你……你诬陷我。”
虎平涛冷笑了一下,转向唐敏,问:“唐姐,你还记不记得手袋里具体装着多少现金?”
唐敏回答:“两千六,全是一百元面额的钞票。”
虎平涛问:“你确定没有零钱?”
唐敏伸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叠零钞:“我前天从银行ATM机上取了三千块钱,原本打算买东西,但一直没用上。刚好今天出来玩,就带在身上。咱们来的路上进了一次加油站,当时是老张开车,我下去以后本想用手机付款,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一看我拿出手机,就说在加油机不能用,怕电子设备引发意外,让我去里面超市的营业柜台上交钱。”
“被他这么一说,我有些怕,就把手机装进衣服口袋,进了超市也没拿出来扫码。我用现金付的帐,油钱三百六十二块,找补的零钱我装身上,手袋里还剩下两千六,一直没动过。”
虎平涛转过身,指着曹玉欣对张云峰说:“你女朋友平时有没有带现金出门的习惯?”
张云峰很尴尬,也有些犯难,一直搓着手,不好意思回答。
虎平涛看了他一眼:“你说不说都一样。反正回城以后要去派出所,我找个女警搜她的身,一找就知道了。”
曹玉欣心中大骇,急急忙忙尖叫:“你凭什么搜我的身?”
“就凭我是警察!”虎平涛语气强硬,威慑力十足:“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你不要。”
他再次转向张云峰:“带我们去你之前劝你女朋友的地方,那附近肯定能找到唐姐的包。你女朋友还是挺精明的,她知道不能把赃物带在身上,所以只留下钞票。”
张云峰神情纠结,站在那里没有动。
虎平涛再次施压:“你想好了,案情已经明朗,如果你拒绝,我有权把你列为同案嫌疑人,也就是俗称的共犯。”
闻言,张云峰猛然抬起头,满面震惊,张着嘴,非常意外的“啊”了一声。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他难以置信地说。
虎平涛认真地解释:“你的确什么都没有做,但现在你拒绝配合调查并查找赃物。这样一来,你就涉嫌共谋,以及故意藏匿、包庇的罪名。”
“唐姐下车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她那个手袋是“香奈儿”的牌子,还是挺贵的。现金加上买包的钱,总案值不会低于一万。”
“这已经达到了“盗窃数额较大”的标准。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或多次盗窃、入户盗窃、携带凶器盗窃、扒窃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
虎平涛随即加重语气:“如果被认定为共犯,涉嫌同谋,你也得进去。”
曹玉欣急了,一把抓住张云峰的胳膊,用力推搡了几下:“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拿那个包……没有!”
她脸上的肌肉扭曲,恨不得扑过去把虎平涛生吞活剥。
虎平涛冷哼了一声,鄙夷地说:“你以为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捉贼拿赃,你跑不掉的。”
说着,他再次转向张云峰,严肃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机会————你到底带不带我们去找唐姐的包?”
张云峰艰难地吞了几下喉咙,脸上满是纠结的神情。
他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见状,虎平涛叹了口气:“看来爱情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你宁愿选择坐牢,也不愿意站在正确的这边。”
他转身对丁健说:“这样吧!你和张哥留下,看着他们俩。我记得曹玉欣之前离开的大概方向。我们往那边一路找过去,半小时以后回来。”
丁健虽然胖,格斗方面却很厉害。
张明全正值壮年,他平时喜欢健身,还喜欢足球,体能充沛,力气很大。
他们俩完美的看守。
……
这个房车营地面积不大,树不多,起伏的缓坡上点缀着灌木。这几天没有下雨,地面干燥,草地颜色也略微偏黄。
按照曹玉欣和张云峰之前离开的方向,众人搜寻了一个多钟头,好不容易在一堆枯叶和杂草中间找到了被窃的手袋。
曹玉欣在藏物方面毫无经验。
虎平涛在警官学院受训的时候,对痕迹学特别感兴趣。理论结合实际,他沿着地面折断的植物一路找过去————这一带很少有人来,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被踩倒的杂草以脚印形式排列。曹玉欣身高一米六左右,以此判断她的正常步幅跨度。按照这个规律,就能以地面上被踩折的植物为基础,找出她之前的活动范围。
等到众人回来,看着虎平涛拿在手上的那个包,曹玉欣整张脸彻底变成一片惨白。
张云峰也呆住了。他瘫在地上,双脚分开,两手在后面撑地不让身体倒下去,口唇翕张着,似乎在喃喃自语,只是声音太小,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虎平涛将手袋还给唐敏,迅速分派各人任务。
“尹丽你来开车,张哥你坐丁健的车,你们俩坐后面,给曹玉欣坐中间。记得把门关好,尹丽你从前面中控把后面的车门锁死,小心路上别出意外。”
“朱曼没喝酒,你来开车。王杰跟我坐后面,张云峰坐中间。”
“唐姐你开车跟在我们后面,或者我在微信上发个定位给你,去耳原路派出所。你是当事人,处理这事儿你必须在场,要做笔录的。”
“老婆,你先开车回去吧!我带着他们去所里,把事情办完就回来。”
这样的分派简单明了,各人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丁健从衣袋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尹丽,转身冲着虎平涛笑了一下:“我发现你跟以前区别很大啊!那时候你刚入行,感觉做事情有点儿缩手缩脚放不开。现在简直变了个人,气场强大,干脆利索,用老话来说————非昔日吴下阿蒙啊!”
虎平涛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光说我了,你还不是一样。”
“一样个屁!”丁健撇了撇嘴,发着牢骚:“你小子以前管我叫丁哥,现在直呼其名,而且你小子现在的职位比我还高……真没天理,你可是后辈啊!”
虎平涛低声笑着宽慰:“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单身呢!所以别那么多的抱怨,知足吧!”
丁健恨恨地咬了咬牙:“以前我是快乐的单身汉,现在……”
正说着,尹丽刚好往这边走过来,丁健被吓得连忙闭上嘴,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
一路上没出问题,车队很快入城,进了派出所。
谭涛值班,他接管了案子。
米秋楠带着唐敏去做笔录。
因为案情基本上已经明了,就没把张云峰和曹玉欣带进审讯室,直接在外面的办公室分别讯问。
张明全看着虎平涛把工作安排下去,瞅空把他拉到外面的停车场。
他拿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虎平涛,带着歉意和感激说:“小虎,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在场,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虎平涛没推辞,接过香烟用自己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朝着不远处的派出所办公室方向望去,问:“张哥,我听王杰说,你认识张云峰?”
“见过两次。他的一个亲戚找我买过茶叶,吃过饭。”张明全很感慨:“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没想到……唉……”
虎平涛没有对此做评价,他淡淡地说:“看得出来,张云峰很喜欢曹玉欣。”
张明全点了下头:“其实小曹不是坏人,只是个性太强,思想也有些偏激。”
他说话还是很中肯的。
虎平涛对此并不赞同:“张哥,话可不能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