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诚与独孤蔷薇出了皇城就立刻去了大将军府,但他们刚到大将军府外,就看到大将军府内站满了士兵,国师已经带着人进了大将军府。独孤蔷薇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她想起了后院的偏门。
“我们从偏门进后院,应该可以避过士兵。”
说完她拉着独孤诚就往偏门走去,可刚到徐氏的院子门口,他们就看到国师带着士兵来到了徐氏的院子外,国师一个人走进了徐氏的院子,看样子,他们又迟了一步。
独孤诚抱起独孤蔷薇避开了院子外的士兵,刚跳上徐氏院内的屋顶,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眼中。
“你们怎么来了大将军府啊?”元昭燕问道。
元昭燕一看到独孤诚与独孤蔷薇,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你怎么也在这?”独孤蔷薇问道。
“我在长安城内找了很久,也没发现黑猫的踪迹,虽然你说黑猫已经离开了大将军府,不过我猜黑猫有可能会回来,毕竟这里是它最熟悉的地方,所以就来看看它在不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大将军府里来了很多士兵,而且直接冲到了徐氏的院子外,我正好在徐氏的屋顶,我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就在房顶猫着。但我没有想到,会碰到你们,你们不是应该在皇宫保护大将军的性命吗?”元昭燕问道。
“大将军不会有危险的,我们是来找到徐氏,她现在很危险。”独孤蔷薇回答道。
元昭燕还是没听明白,她想再问清楚,可独孤城对着她俩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说话,他指了指挑开的瓦片,她们看向屋内。
屋内国师高傲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徐阿尼,霸道且没有一点怜惜地问向徐阿尼:“徐氏,你认罪吗?”
“国师大人,妾没有用巫术谋害皇后,何罪之有?”徐阿尼辩解着。
国师淡淡一笑,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认罪,而且还是原本就没有罪的人,徐阿尼不认罪,他早就预料到了。
“徐氏,本国师特意去调查过你,调查过你那做巫女的母亲,你母亲曾奉养过猫灵,一度因为这个,在当地是个小有名气的巫女,可在一次给个富人驱邪的过程中,富人当场暴毙而亡,就有人密告,说你的母亲是用人命供养妖物,当地的县官判了你母亲死罪,你也因此获罪,被充了奴籍,来了独孤府上为奴,我说的可对呀?”
徐阿尼没有想到十几年前的旧事,会被别人提起,尤其还是个不相干的人,她有些惊恐地看向国师。
“我母亲没有用巫术害人,巫术不过是上古时期遗留下来与天人交流的祝祷之术,根本不可能害人,国师,别人不知道,您不可能不知道呀?”
说话间徐阿尼的泪水都低落下来,打湿了自己胸前的轻纱,也浸湿了面前的黄土。
“哪有什么猫灵,当年我母亲不过就是喜欢养猫而已,只是因为我母亲巫女的身份,当地人就以为家中的猫是猫灵,当作神佛一样敬畏,我母亲也不愿多解释。可怜我那个母亲,当年根本就是富人的侄子谋财害命,弄死了富人后,又故意让我母亲去做驱邪的法术,然后再密告我母亲用巫术害人,将他那害人的勾当嫁祸给我母亲,这些事情后来大将军都查清楚了呀。”
徐阿尼越说越伤心,泪水就跟止不住的一样,尤其是她那纤细的身子,在哭泣中瑟瑟发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眼前的国师,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怜惜,反而还是一股子洋洋得意。
“你母亲是因为巫术害人而死,你是她的女儿,你自然也会巫术,你会奉养猫灵出来害人,也就正常了,而且大将军府里的下人说,几个月前,你的院子里出现过一只黑猫,就是这么巧,你院子里有了黑猫之后,皇后就忽患恶疾,命不久矣,尤其是你这只黑猫来得莫名其妙,还时常神出鬼没,说是你奉养的猫灵在谋害皇后娘娘,也合情合理吧。”
一听国师这话,徐阿尼抬起头,看着国师,她有些明白了,没人知道她母亲的事,府里的人也不会轻易将她院中有猫的事说出去,而且她们也不会将这些联系在一起,所以国师何止是知道巫术不能害人,他是故意地,故意陷害自己,就像十几年前她母亲被富人侄子陷害那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
“不是陷害你,你是个微不足道的人,卑贱到只是一粒尘埃,你不过就是有几分美色,迷住了独孤大将军,得了一个妾室身份,可这些不足以让你有资格被人陷害。”
国师的话很不好听,但却是世上最真的实话,皇后的陷害,从始至终都不是针对徐阿尼,皇后只是不想让独孤陀成为她废太子的阻碍而已,但皇后也从来没想过置独孤陀于死地,毕竟她们是亲姐弟。有时候,被人陷害,也得分人,不是谁都背得起冤屈的,而现在徐阿尼就能,因为她要替独孤陀背锅。
国师伸出手,勾起徐阿尼那低着的泪脸,他轻轻拭去徐阿尼脸上的泪珠,这一次他的脸上少了一些高傲,多了几分温柔。
“认罪吧,承认就是你蛊惑了大将军,然后用猫灵对皇后下了巫术,至于目的,就是想骗取皇后的钱财,以满足你贪婪的欲望,大将军从始至终都是被你蛊惑的,你们只是为了敛财,才会在皇后的身上下巫术。”
徐阿尼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哭着,一双泪眼看着国师,她眼中的泪水是柔弱的,可她眼中的恨却像锋利的刀刃,都扎进了国师的眼里。
国师狠狠地甩开了徐阿尼的头,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不认罪,大将军就没了替罪羔羊,那么大将军就会成为罪魁祸首,也许会处以极刑,也许大将军府会满门抄斩。”
徐阿尼再次地下了头,可她却停止了哭泣,忽然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还是跟她母亲不一样,她母亲是从头到尾都是冤屈,虽然她也在走她母亲的老路,但她是替大将军去死,她的死不可避免,却有了意义。
“国师大人,妾认罪。”
徐阿尼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不卑不亢,不怒不屈,认下了不该是她的罪,救下了她必须要救的人。
国师得意地笑了,将衣袖里的认罪书丢在了徐阿尼的眼前,徐阿尼想都没想,咬破了手指,利落地在上面摁下了认罪的手印。
忽然国师环顾屋内,像是在什么,他缓缓地说道:“那只黑猫呢,把它交出来,做戏得全套,它不死,皇后的病就好不了。”
徐阿尼不经意间看了看衣柜旁的一个大木箱,她坚定地说道:“国师大人,不用费劲了,那只黑猫早就死了,它原本就有伤,我治了它好久,它的伤也没好多少,早就病死了。”
国师有些质疑地看着徐阿尼,他俯身拾起地上最重要的认罪书,小心收好,虽然他有些不相信徐阿尼的话,不过徐阿尼都微不足道,更何况一只黑猫,死不死不重要,反正世上的黑猫很多,死哪一只都一样,既然眼前的女人这么执着护着一只黑猫,那他也愿意成全,毕竟这个女人确实有些可怜。
国师从衣袖里拿出一把短刀,丢在了徐阿尼的眼前。
“徐氏,你自己了断吧,本国师不想杀女人。”
徐阿尼拿起短刀,锋利的刀刃在她的眼前晃出扎心的亮光,她的眼中就立刻饱含泪水。
“国师大人,我死后,大将军就会安然无恙吗?”
“嗯,皇后娘娘说了,她会在陛下面前为大将军求情,大将军最多丢了官职,不会有性命之忧的,而且大将军府也依旧会富贵荣华的。”
徐阿尼握紧了手中的短刀,脸上再次扬起一丝微笑,喃喃自语道:“甚好。”
突然她猛得举起手中的刀,对准了自己的心,就要狠狠地扎下去,啪得一声,屋顶一块瓦片飞向了徐阿尼的手,瓦片碎了,刀也被打落在地,徐阿尼惊讶地看着房顶上跳下的三人,是小姐与少爷,还要未来的少奶奶。
独孤蔷薇拉起地上的徐阿尼,躲在了独孤诚与元昭燕的身后,屋内的动静引来了院外的士兵,很快,士兵就都冲进了屋内,将她们团团围住。
“这样不行,我去撕开一个口,你看准机会带着她俩冲出去。”独孤诚对着元昭燕说道。
说完独孤诚就上前与士兵开打,国师看着眼前这有些意外的三人,他得眉头紧皱,大声地说道:“不要伤了少爷与小姐们。”
独孤诚势单力薄,尽管那些士兵不敢真的伤他,但他也没能在士兵的包围中,撕开一个口子,元昭燕有些着急了。
“蔷薇,你护好徐氏,我去帮独孤诚。”
说完元昭燕也加入了混战,独孤蔷薇紧紧地拉着徐阿尼,她担心地看着前面还在与士兵厮杀的独孤诚与元昭燕,却没发现国师正悄悄地从她们的身后靠近徐阿尼。
独孤诚一个转身,正看到国师拿着刀向着徐阿尼的身后砍去,他来不及冲过去救下徐阿尼,甚至顾不上正面向他挥刀的士兵,他飞快地将自己的剑对准了国师,飞了过去。
啊得一声,独孤诚被眼前的士兵砍中胸前,倒地痛苦地呻吟着,而国师也中了独孤诚的剑,倒地翻滚了几下,叫了一声后,就死了。他倒地前,倾倒在衣柜旁的大木箱上,大木箱被打翻,一道黑影窜出木箱,蹦跳在徐阿尼的怀中。
独孤蔷薇看着徐阿尼怀中的黑猫,黑猫身上的毛发全部支棱起来,猫脸上也呲牙咧嘴地露出一个可怕的模样,突然黑猫发出一阵尖锐的吼叫。
所有人都捂住耳朵,在猫叫中瑟瑟发抖………………………………
忽然元昭燕伸出一只手,指着夜空,艰难地大声说道:“快看。”
独孤诚与独孤蔷薇看向夜空,夜空被一望无际的黑色笼罩着,可就在黑色中,一丝白光就像撑破了黑色,撕拉出一条白色的口子。
“天亮了吗?”独孤蔷薇不解地问道。
“不,是幻境破了…………………”元昭燕激动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