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先盖一座，赵永水心里想着，就把牙关紧咬，冲赵玥点点头。
再看向大家，赵永水安定了心神后，镇定地说：“盖三层！先盖一座！等以后有条件了，再盖一座！”
说过之后，他在春天清爽的夜晚，也觉得身上燥热。
借着扫视大家的机会，他抬手抹了一把额上冒出来汗水。
大家听到他最终的决议，却仍是沉默不语。
等了一会儿，老二赵强抬起头来说：“这种小楼，如果要盖好一点的话，请人设计、施工，电线线路、门窗玻璃等，再加上要包施工人员的吃喝，折算下来的话，怎么也要三万左右。”
是啊，三万！这笔钱在八十年代初，以一名普通工人月薪六十元来计算，这就是五百个月，或者说是近42年的收入！
不算不知道，不想不觉得可怕！
“能行吗？”老三赵义迟疑地看着父亲说。
“绝对行！”赵玥把早已准备好的作业本拿来炕桌上，再拿起笔计算着。
除去上缴的利润，以及家里家外的正常开支后，林场因为还不会有产出而不必计算。鸡场一年可以净剩九千元，沙场可以净剩八千元，采石场可以净剩七千元。这几项加起来，就是两万四千元。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差六千元！”赵玥算完后，把铅笔丢在一边，看着大家说。
屋内的众人，立即从各自的角度，以及计算方法上，紧锣密鼓地筹划起来。
随后，老二赵强先开了口：“这几项收入，只是大概估计，未必能够如数拿回来。先不说是否够，盖楼的三万元却是一分钱不能少的。这里面或许有出入！”
自己算的未必精确，可是我有空间在手啊，嘻嘻。
“肯定够！”赵玥眨眨眼睛，示意二哥再看看她计算的结果。
老大赵刚忍了一会儿，还是说：“咱家好容易不借外债了，即便按玥玥的计算，咱们还要拉下六千块钱的债务。”
这话说到各位家人的心坎里了。
原来，家里借个三头五十，借个一百二百，都要费心费力地想办法还。
现在，一下子就要借六千元！万一那几项事业有点三差二错，可怎么还啊！
再说，要借这六千元钱，那肯定不是一家两家就能凑出来的。这恐怕得借遍全村吧？！
赵永水脸色苍白着思虑许久，带着疑惑说：“这么多钱，即便是去借，又能找谁去借呢？”
“肯定先要找关系好，又有余钱的啊！”赵玥说着，就继续提示，“魏屠户家，那个贩卖水产的，卖树苗的周全礼……”
听她说着，赵永水有了点茅塞顿开的感觉：“明白了，就去找有钱有势的。”
“李德发、何必达，这都不能去借！”赵玥提醒着说。
赵玥的想法是：大哥赵刚，明年要和这两人竞选村长，借钱肯定就会自己觉得矮一截，肯定不行。再有，何正，以及他的父亲何必达，都是令赵玥很是厌恶的，更不能去借了！
赵永水听了女儿的提示，暗想：嗯，肯定的。李德发与何必达都想和我攀亲家，绝对不能去跟他们借钱！
随后，他顺着赵玥的话说着：“玥玥说得对！这几个人可以去借借试试。李德发他们，拿钱过来咱也不接着！”
听他这样说，方淑芬也把坚定的眼神看向丈夫，表示认可。
赵刚也大声说：“就是，我要竞选村长，肯定不能跟他们开口！”
老二赵强看着他们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你们这是同意盖小楼了？”
他这一问，赵永水夫妇和赵刚都看向赵玥，随后就都笑了起来。
赵永水用轻松的语气说：“我们都顺着玥玥的话说，都上了她的当了！”
说完，他先开心地大笑起来。
一家人意见一致，心情先是放松，再就都更加勇敢。
“然后呢？”方淑芬笑着看向丈夫问。
“然后？什么然后？”赵永水诧异地反问。
“还有什么大事需要宣布、讨论啊？”方淑芬笑着问。
“说完了。”赵永水笑呵呵地说。
大家正要起身散去，赵永水连忙补充着说：“大刚，明天就去找人来院里勘探一下，安压水机！”
“放心吧！这好事肯定要着急干好！”赵刚说着，向屋外走去。
“说干就干！”赵永水大声说完，又想起来赶紧说，“一定要注意，预先留出盖小楼的位置！”
赵刚答应着，和兄弟几个回去西套房。
“都在忙，你准备做什么？”方淑芬看着丈夫问。
“我？我能闲得住吗？除了那几项事业，”赵永水一边下炕，一边说着，“我就去向村长申请盖小楼、联系人设计图纸，哦对了，还要开始借钱喽！”
赵永水说着，哼着地方小调儿去了西屋。
这边的方淑芬和赵玥母女俩，对于家里未来似乎已经可见的美好，都是笑个不停。
说干就干。
赵刚第二天就找来了技术人员，在院子里勘测安压水机的合适位置。
技术人员找了几个，赵刚只说不行。一再追问之下，他才笑呵呵地说：“我家明年要盖小楼，现在把位置让出来，以后省得麻烦。”
好家伙，这是给地主老财家干活呐！
技术人员听了，连声恭喜之后，再给赵刚出着主意：应该在小楼大门的右侧，安压水机比较合适。
也不管是迷信还是技术上的需要，只要不影响未来小楼的地基，赵刚就点头同意了。
技术人员确定了位置，也就到了中午时分。
方淑芬做好了猪肉炖粉条，技术人员以及他带来的三名施工人员，吃着白面烙饼，吃着带有浓香味道的菜，很是开心。
“喝酒吗？还有一瓶‘山人乐’。”赵刚笑着问。
“不用，不用。很好，很好了！”技术人员赶紧拒绝，“下午我们就加紧干活，争取晚上就给安好！”
有钱，再给足了面子，任谁都是满意。
赵刚再去买了几盒烟回来，递到饭后喝茶的技术人员手里。
点上一支烟，技术人员抽了一口，连连称赞着说：“‘大前门’！好抽！大刚，你真是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