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恩医院行政楼的会议走向大大超出了参会人员的预期。
他们原本设想的内容停留在了医疗层面,传染病嘛,自然是医学范畴。说一些对病毒的重新理解,最多再为勒恩地区病毒外泄说上两句,最后做个总结,散会。
等散会后,CDC会依照规定给医院增加防控,医护说不定都得戴上口罩和护目镜。小镇也会做一些必要的戒严,比如检测一下人员出入时的体温等等,最多填一下个人登记表,也不是很困难。
真正受限于这些制度的人毕竟是少数,镇里大多数普通人该干嘛还得干嘛。
金融危机的背景下,留在家里就会丢了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医疗保险,任何医疗费用都会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几乎就是一个死循环。与其这样,还不如出去工作,染上病了也好靠医疗保险撑着。
至于口罩,当然能戴,但更多的还是不透气和不方便。
在许多人来说,为了一个和流感差不多的病戴口罩,带来的恐慌情绪要比疾病本身来的更重
而且说来说去,H1N1只是一个大号流感而已。甚至祁镜给吃u的最新消息表明,加州也有可能出现了病毒传播,现在这根本不是勒恩一个小镇的事儿。
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祁镜给出的要求很高,基本就是按当初上京封锁sars时的规格来的。
03年时,上京封掉了所有接收sars病人的医院,轻症就隔离在自家不准外出,所在区域封闭式管理,由负责专员送生活必需品。但如果这种封闭的覆盖面积放在勒恩,那就是整个小镇全封锁,甚至还得带上周围一大片区域。
这种事儿已经超出了在座所有人的权力范围。
按照执行流程应该由勒恩当地CDC上报州立CDC,再上报州zf,然后由州zf自行判断是否启动州紧急状态,最后在州紧急状态的前提下宣布勒恩实施封锁管制。
三个月前就是这么一套流程。
但当初执行的时候有流感作的幌子,突然在流感季爆发前出现了流感,症状还要比普通流感重一些,那肯定要管。在把责任全推给勒恩医院人手设施的不足后,州zf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乐于做这个决定的。
当然,即使有了重症流感的前提,宣布州紧急状态也耗费了足足一周时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也成了NIAID判断病毒早已经外流的重要依据。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借口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再用受怀疑的几率就会大幅上升。现在没了流感的幌子,再提就是犯傻,到时候紧急状态再从网络一传,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焦北卡罗来纳。
纸是包不住火的,肯定会被烧掉。
唯一能保下这张纸的办法,就是别去硬刚,待在原地看着它烧。所以大家都想把火苗往小了去说,这火会自行熄灭,火太小烧不起来,火烧人不疼,包了就是浪费纸,等等......
他们的这种判断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也确实得到了证明。
H1N1就是个大号流感,yi情防控和扩散似乎没什么区别,也就那样而已。从经济上来看,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阻拦一个大号流感简直可笑。
“你看啊,什么来着?”勒恩老院长阴阳怪气了一波,“Gin?Gee?”
“Qi。”
“哦,祁医生,你说我们之前病例数清零是误判,我们认了。你说我们在管理上有疏漏,我们也认了。”
老院长自嘲了两句,脸色并没有什么改变,明显后话才是重点:“但现在看来,不管是我们误判还是疏漏,其实都没什么影响。这病毒少说已经扩散了一个月,它有很严重么?”
“传染了那么多人,难道不严重?”
“这......这严重么?”老院长被逗乐了,笑了笑说道,“勒恩现在阳性11人,重症2人,没有死亡病例。算上前几个月的总数,死亡率非常低。这一波yi情症状最重的应该是昨晚上的新生儿吧,孕妇肯定也有,但她的死和新病毒无关。”
“只有一个月而已,如果持续半年呢,持续一年甚至两年呢?”
“这只是个大号流感而已。”
“症状是,其他并不是!”
“流感有它的季节性分布,过了冬天就好了。”
“可这个H1N1是八月份出现的。”祁镜说这些有他的道理,“我完全相信它的耐热性。”
“......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祁医生,你的提议都不合逻辑。”
老院长想了想,继续说道:“或者说不合我们这儿的逻辑,即使申报了,也不可能把这事儿批下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一旦zf承认出现了新病毒,那就会造成恐慌。到时候,可不只是恐慌那么简单。”
祁镜懂他的意思,新病毒出现带来的质疑会被延续到三个月前。
所以想让北卡启动紧急状态几乎不可能,甚至都不是个可以摆上台面来讨论的东西。
这种常规操作其实在米国人尽皆知。
不仅会议室里的各位清楚,远在马里兰州的在西弗眼里很清楚。州zf有相当大的自主权,就算雷德来了也没权力逼他们这么做。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上报,让某位领导开启国家紧急状态。
可国家紧急状态哪儿有那么容易开的,反正西弗对这些本就没报任何希望。
H1N1是他研究道路上的一个意外,流感病毒造成的症状确实不重,比起当年的sars来说根本达不到想要的效果。自从克里斯的团队解开了序列后,西弗一直怀疑这次的H1N1背后有人为合成并泄漏的因素。
有猪流感的基础,联合了人和禽流感的基因,又完美避开了猪禽宿主,只对付人类,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他自己就是免疫和病毒学研究的专家,对来源肯定要打上了深深的问号。
当然现在症状也就这样罢了,西弗随着病例数量增多,和奥司他韦的疗效,他对H1N1的态度也没了以前的兴趣。能揪出原因最好,揪不出来也没关系。他现在只想着尽自己本分就行,至于国家开不开启紧急状态没必要强求。
但就在勒恩医院会议前三个小时,某个年轻人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如果是第一次聊天,西弗不会给一个年轻人太多的时间,或许还会因为自己公事等太多借口,尽量在三分钟内挂掉电话。
但祁镜已经是第五次和他交流了,而且他人就在勒恩,H1N1的风暴中心。当他说了
一开始的内容还只是限于H1N1的复燃,两人交流的也都是临床方面的东西。
西弗虽然觉得祁镜这孩子还不错,但也只是不错罢了。如果拿来做研究员对谁都是损失,还是临床更适合他。
但两人聊着聊着西弗就察觉到了祁镜的用意,就是加入niaid。
就算反复强调naiaidi是个临床为辅,研究为主的机构。即使祁镜进来想做临床,也得遵守米国的规章制度。
“没有执照死不能进临床的。”
“不进也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打算在米国看病人气。”祁镜吐槽一句,“西弗所长,H1N1教会了我一件事情,只是一味地站在病人身边主动成搜5成骗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个么,西弗所长,我要求很简单,只要一个机会而已。”
“什么机会?”
“进niaid的机会。”祁镜笑着说道,“先别急着否定,等我把话说完。我想西弗所长现在对它唯一的兴趣就是源头了吧。基因序列出来了,症状也出来了,传染帮模型估计也快出来了。”
洗“然后呢?”
“我要是能找到它的源头,能不能破例一次?”
“那不行,一个大号流感,它没那么重要。”西弗笑着说道,“就算知道了源头又能怎么样呢?能拦住它么?”
“能知道漏洞在哪儿。”
这话很奇怪,漏洞,什么叫漏洞。如果寻常人听了肯定有不少疑问,而且更多的是把这话往外国人说话表述不清上靠。
但西弗知道祁镜的英语实力,表达就算有出入也不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她所说的漏洞,那就真的是人认为有漏洞。
他怀疑国内研究所出问题也就算了,连一个外国人都这么说,他怎么可能放任不管。当即他就下了威胁:“你可别乱说话啊,什么叫漏洞,这种病毒就是自然界出来的。”
“唉,西弗老爷子,你真这么认为?”祁镜笑着说道,“你要真这么认为的话,我觉得niaid根本配不上它的地位。”
等散会后,CDC会依照规定给医院增加防控,医护说不定都得戴上口罩和护目镜。小镇也会做一些必要的戒严,比如检测一下人员出入时的体温等等,最多填一下个人登记表,也不是很困难。
真正受限于这些制度的人毕竟是少数,镇里大多数普通人该干嘛还得干嘛。
金融危机的背景下,留在家里就会丢了工作。没有工作就没有医疗保险,没有医疗保险,任何医疗费用都会带来巨大的经济负担,几乎就是一个死循环。与其这样,还不如出去工作,染上病了也好靠医疗保险撑着。
至于口罩,当然能戴,但更多的还是不透气和不方便。
在许多人来说,为了一个和流感差不多的病戴口罩,带来的恐慌情绪要比疾病本身来的更重
而且说来说去,H1N1只是一个大号流感而已。甚至祁镜给吃u的最新消息表明,加州也有可能出现了病毒传播,现在这根本不是勒恩一个小镇的事儿。
但让人跌破眼镜的是,祁镜给出的要求很高,基本就是按当初上京封锁sars时的规格来的。
03年时,上京封掉了所有接收sars病人的医院,轻症就隔离在自家不准外出,所在区域封闭式管理,由负责专员送生活必需品。但如果这种封闭的覆盖面积放在勒恩,那就是整个小镇全封锁,甚至还得带上周围一大片区域。
这种事儿已经超出了在座所有人的权力范围。
按照执行流程应该由勒恩当地CDC上报州立CDC,再上报州zf,然后由州zf自行判断是否启动州紧急状态,最后在州紧急状态的前提下宣布勒恩实施封锁管制。
三个月前就是这么一套流程。
但当初执行的时候有流感作的幌子,突然在流感季爆发前出现了流感,症状还要比普通流感重一些,那肯定要管。在把责任全推给勒恩医院人手设施的不足后,州zf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乐于做这个决定的。
当然,即使有了重症流感的前提,宣布州紧急状态也耗费了足足一周时间。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也成了NIAID判断病毒早已经外流的重要依据。
可惜的是,绝大多数借口都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再用受怀疑的几率就会大幅上升。现在没了流感的幌子,再提就是犯傻,到时候紧急状态再从网络一传,全世界的目光都会聚焦北卡罗来纳。
纸是包不住火的,肯定会被烧掉。
唯一能保下这张纸的办法,就是别去硬刚,待在原地看着它烧。所以大家都想把火苗往小了去说,这火会自行熄灭,火太小烧不起来,火烧人不疼,包了就是浪费纸,等等......
他们的这种判断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也确实得到了证明。
H1N1就是个大号流感,yi情防控和扩散似乎没什么区别,也就那样而已。从经济上来看,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阻拦一个大号流感简直可笑。
“你看啊,什么来着?”勒恩老院长阴阳怪气了一波,“Gin?Gee?”
“Qi。”
“哦,祁医生,你说我们之前病例数清零是误判,我们认了。你说我们在管理上有疏漏,我们也认了。”
老院长自嘲了两句,脸色并没有什么改变,明显后话才是重点:“但现在看来,不管是我们误判还是疏漏,其实都没什么影响。这病毒少说已经扩散了一个月,它有很严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