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酒会上看到普朗,他原先还以为,普朗是被扣在了小黑屋。
好家伙,这好吃好喝的,连陈丰都有点羡慕了。
“陈老板,你、你不懂,他扣我衣服,我吃、吃穷他!”普朗好不容易把鼓起的腮帮子,一下子吞咽下去。
陈丰脸色无语,不过这似乎很符合普朗的作风。
旁边的马庆之,听见普朗这一句,笑得更加得意。
“陈丰,继续跟着我,还会有一个熟人,希望你保持冷静才好。”笑罢,马庆之的语气,莫名变得有些森寒起来。
“普朗先生,若是不够的话,我可以让人继续送来,我马家家大业大,哪怕让你吃一辈子,都是没问题的。”
普朗努努嘴,和陈丰相视一眼后,索性重新吃了起来。
普朗作为外商,马家港再肆无忌惮,应该也不太敢下黑手,这一点陈丰是不担心的。
至于马庆之嘴里的另一个熟人?那会是谁?
穿过就会的宴厅,沿着奢华的走廊,陈丰跟着马庆之,继续往前走。
“小心些,这随便一幅画,你赚几年都不够赔的。”
陈丰冷笑,“既然马家如此势大,何必为难我一个小商贩。”
马庆之一时顿住,隔了会才开口,“我劝你少问,若不是家主想见你,你以为你这么一个小人物,值得我亲自去接?”
陈丰刚要再说,猛然间,一股刺鼻的血腥气,立即扑了过来。
马庆之一声淡笑,推开走廊尽头的门,霎时,整个场面豁然开朗起来。
相比起宴厅和走廊的奢华,眼前的房子里,更要富贵无比,连头顶的吊灯,都是用晶莹剔透的钻石镶嵌的。
房子中央,摆着一张琉璃色泽的长桌,长桌上堆满了食物,红葡萄,烤肉,龙虾......甚至连普通的炒米糕都有。
一个中年胖子,脖子上围着餐巾,正举着刀叉,不断大口朵颐。
在房子的角落,斜斜躺着几个人,艰难地喘着气,渗出的鲜血,已经将精致的地板染红。
怪不得血腥气会这么重。
突然,陈丰眼睛怒睁,在几个人影里,他看到了竹猴,那位替他凿河沙的竹猴!
哐啷——
陈丰踢飞面前挡着的盆栽,往前急走。
马庆之皱了皱眉,刚要拦下,却被中年胖子抬头看了一眼后,怏怏地转身走出去。
“竹猴?”陈丰将竹猴扶起来,才发现竹猴的右手五指,已经被尽数削断。
“别急,还没死呢,知道是你的人,我让人替他止血了。”中年胖子停下动作,将餐巾摘下,儒雅地抹了抹嘴巴。
陈丰冷着脸,将竹猴扶到一边坐下。
“对对,还没介绍。”中牛胖子露出憨笑,“鄙人马西风,不才正是马家的家主。”
“你想做什么?”陈丰沉声道。
“你这个态度可不好。”马西风叹了口气,“找你来,我们就该和气生财,好好坐下来谈一下。”
“你的态度呢?”陈丰指着奄奄一息的竹猴,声音震怒。
“一个小跟班罢了,他倒是很聪明,明明是左撇子,却说是右手凿的沙,当然,我是个善良的人,并未计较。我想让你明白,做错了事情,便该受惩罚。”
“其他死了的几个人,你可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陈丰冷冷摇头。
“这几个人,都以为河沙凿了河运就通了,用原本打渔的船,从云城载了人下来马家港。”
“所以你就把他们杀了?”
“很正常,河运和海运,是马家人吃饭的营生,我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死敌。至于你,我突然有些欣赏,略施小惩便也算了。”
这一刻,陈丰突然明白了阎信义的意思。
马家人护食,护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祖上曾是云江上的艄公,机缘巧合下救了两个富商,得所赠的半箱黄金,开了渡口,马家人呕心沥血十几辈,才将这小小的渡口变成了良港,你觉得,我会让人伸手偷走一块蛋糕么?”
“你年利润几个亿,即便他们再奸猾,也不过十几夏币的船费。”
“我说过了,蛋糕就是蛋糕,马家人的蛋糕,你闻一下都不行。阎信义虽然鲁莽,但错过一次之后,便很聪明了。”
阎信义当初碰了一下,似乎是差点破产的。
马家可是落地生根了十几辈,积攒了不知多少财富,哪怕相比起夏都的中流世家,那也是不逞多让了。
“不知马家主今天找我来,所为何事?”
如果有可能,陈丰根本不想和马家撕破脸,小小的云海三角洲,马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确实有些瘆人。
“云江上游的河沙,是我亲自带人堵的,我希望你下次别凿了,不然,下次请你去的地方,应该是阎罗殿了。”
赤裸裸的威胁!
“生意人嘛,就该好好做生意,七八不着调的事情,就别想了。都说云海三角洲,云城才是良港之地所在,但千百年来,三角洲里还不是只有一个港?”
“陈丰,有机会你可以去港口外面潜下水,数算一下被鱼啃干净的尸骨。”
不管是敲山震虎,还是先礼后兵,但马家人对于河运海运的态度,似乎是无可妥协。
当然,陈丰也从未往那方面想,将一百吨衣服顺河而下,也不过是无奈之举。
但马家人着实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