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英睿没让女佣通传,直接带着孟浩走进屋里。
因为他知道翎姨对他是有多厌恶,女佣一旦通传,根本就不会让他进屋。
果然刚一进屋,守在床脚的一个女人转头看见,立刻露出满脸的厌恶之色,厉声说道:“你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孟浩一眼瞟过去,见说话那女人五十来岁年纪,不过她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倒比之前见到的那个老板娘还要年轻美貌些。
这女人自然就是闵家家主闵良菊的现任夫人了,她全名是叫公孙翎,家里的晚辈都叫她“翎姨”。
此刻在床头一张木凳上,还坐着一个老者,那老者眼睛微闭,正在帮床上躺着一个少年人搭脉。
另有一个三十几岁的男子站在床尾,满脸轻蔑看着闵英睿,一边又将好奇的眼光,不住在孟浩身上打量。
不消说,这男子正是闵家二少爷闵怀德。
“我过来看看小弟怎么样了,另外……“
闵英睿恭敬回答。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公孙翎一口打断。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看我儿子死了没有?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儿子也会好好的!所以你大可不必这么虚情假意,从此你别在我眼前出现,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女人本来最厌恶闵英睿,如今她儿子卧病在床,请了多少名医都看不好,难免窝着一肚子怨愤。
而今闵英睿撞了上来,正好发泄在闵英睿身上。
闵英睿满脸涨红,方想解释一下孟浩的身份,那老者忽然睁眼说道:“夫人且请稍微安静些,别打搅我探脉!”
公孙翎赶忙赔笑点头,一边恶狠狠地瞪了闵英睿一眼。
闵英睿真想扭头走了算了,但他这次是陪孟浩来的,总不能抛下孟浩自己离开。
只好涨红着脸皮四下一望,搬了一个凳子过来请孟浩坐下。
孟浩也没客气,当即稳稳地坐了下来。
闵英德跟公孙翎同时变了脸色,不知道孟浩到底什么身份,为何闵英睿对他如此恭敬,而他又为何年纪轻轻,却摆出这么一幅大模大样的架势来。
只是刚刚那老者已经警告了公孙翎一次,两个人都没敢再开口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孟浩。
孟浩不去理会他俩,自管打量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少年人。
那人不过十七八岁,但他病倒已经有一段时间,看起来颧骨高耸,苍白瘦弱。
屋子里站着坐着好几个人,手腕上还被那老者在搭脉,但那少年却蔫蔫无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再看那老者,颇有几分慈悲之状,再加上他还留着几根现代人很少会留的山羊胡,看来真就跟传说中的名医一模一样。
孟浩心思一转,已经知道这个老者是谁。
他叫南瑞河,汉国几位最著名的神医之一。
他本身是北方人,偏偏却姓南,所以被人称为“北南医圣”。
起码在汉国北部地区,其名头远远超过南方的第一神医方海方老先生。
好不容易等到南瑞河睁开眼睛,公孙翎顾不得去理会闵英睿,赶忙开口问道:“南老先生,我儿子的病……到底是咋回事?”
南瑞河用手捋了一捋山羊胡,叹道:“情况不容乐观,不容乐观啦!”
“哎哟我的天啦……”
公孙翎顿时嚎了出来,但只嚎了一声,她便赶忙忍住,红着眼圈更咽央求,“南老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南瑞河忙道:“医者父母心,闵太太不用多说,我也会竭尽全力!况且小少爷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也并非完全治不了……”
又是“啊”的一声,公孙翎直接跳了起来,叫道:“南老先生能够治好我儿子?那就请你帮帮忙,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南瑞河无奈苦笑,说道:“闵太太不用这么一惊一乍的,听我说完好不好?”
“是啊翎姨,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听南老先生把话说完!”
闵英德也忙开口,但是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闵英睿跟孟浩还在屋里坐着,不由得一瞪眼睛,“你们两位还留在这儿干吗?哪儿凉快到哪玩儿去,咱们这里不欢迎你们!”
“没错闵英睿!”
公孙翎马上也冲着闵英睿瞪眼睛,“我知道你就是想来看我笑话的,但是南老先生已经说了,我儿子这病并非治不了,你这笑话是看不成了!赶紧给我滚出去,滚得晚了,我让人直接拿棍子撵你出去!……还有这个人是谁?年纪轻轻一点规矩都不懂,这是我们闵家,不是外边的酒楼餐厅,谁让你在这儿坐下了?凭什么你就敢这么大模大样?”
她说到后来,又忍不住冲着孟浩发泄。
闵英睿赶忙说道:“不是的翎姨,这位姓孟,他是老祖师请过来给小弟看病的!”
“老祖师请过来的?还是来给小弟看病的?”
闵英德一声怪叫,禁不住哈哈笑出来,“我的天啦,你要撒谎吹牛,也找个像样的人来,起码要像南老先生这样,有一幅德高望重的气度吧?这小子毛长齐了没有,你就敢拉着他来冒充神医?还说是……老祖师请过来的,我的天啦,你就不怕老祖师知道你偷借他的名义,直接扒了你的皮?”
他一边说,一边哈哈笑不停。
那位南老先生也是目光闪烁,有趣地上下打量着孟浩。
闵英德一眼瞅见,马上开口又问:“南老先生,你是医界的泰山北斗,你说说这个小屁孩儿,他能是个神医吗?”
他一说又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南瑞河摇一摇头,问孟浩:“那小哥儿,你是哪位名医的门下,说出来看我认识不认识!”
他见孟浩年轻,并不觉得孟浩能有什么真本事。
但既然闵英睿提到“看病”二字,想必孟浩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医术,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孟浩淡淡一笑,说道:“我确实懂得一点医术,不过既然著名的北南医圣南老先生在此,我也不敢班门弄斧,但不知我能不能听一听南老先生对这位病人的病情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