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深距离甄赫最近。
但连深自个儿也被震得目瞪口呆疑梦非真,到现在都没能回过神来。
耿开赶忙抢到甄赫跟前,一边将甄赫从地上扶起身来,一边小声问道:“甄厂长,你怎样?”
甄赫额头被跌了个大包,可他根本感觉不到痛,只是呆呆愣愣看着耿开。
“耿开,孟孟孟……孟总,几巴掌拍碎了……那颗原石,这是……真的?我……没做梦吧?”
“唉!”
耿开苦笑叹气,“早就跟你说了,让你相信孟总,你非要在哪儿瞎操心!这下好了吧,多丢人啊!”
后边这句“多丢人”的话,耿开压低了嗓门在说。
可是甄赫听在耳朵里,却忍不住地泪流满脸。
是丢人,根本丢到姥姥家了。
关键他都跟孟浩撕破脸皮了,还想着“忍辱负重临机应变”,好歹在孟浩将胡一恒得罪到死的时候,他还能够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结果……
挽个屁澜啊!
人家几巴掌拍碎一颗大原石,就算胡一恒倾巢出动,也不够打的。
最关键的是,即便事后孟浩既往不咎,他也没脸再去当玉饰厂的厂长了。
“你们……既然早就知道……孟总的本事,为什么……不肯提前告诉我啊?”
要是提前告诉他,他能这么丢人么?
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一直跟个老妈子一样喋喋不休操碎了心。
他容易嘛他?
太他妈坑人了!
这还有没有一点天理良心了?
“我们就算提前告诉你,你能信么?而且我并非没有告诉你,我都跟你说我亲眼见过孟总的本事,可你当时什么态度?”
是啊,他当时什么态度?
他本该问问耿开,亲眼见到孟总什么样的本事,可他没问,反而一口咬定耿开是被孟总洗脑了。
“也不对呀,之前在赌石坊,孟总……一个人打五个他都慌了,还把你推出去挡着,让你挨了好几拳,他真要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会这样啊?”
倘若不是这样,他甄赫又怎么可能被猪油蒙了心,居然想“忍辱负重力挽狂澜”?
“孟总不愿意太过高调,让……这边的人有了防备,所以才会在赌石坊把我推出去挡着,怎么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呀?”
他能想明白吗?
别人装逼都是没本事装有本事,姓孟的倒好,明明有本事,装得跟没本事一样。
关键还装得那么像,装得连他甄赫的眼光都没看出丝毫破绽。
人说坑死人不偿命,姓孟的真是当之无愧了!
甄赫越想越窝囊,越想越丢人,忍不住眼泪哗哗的。
胡一恒却趁着这个时间,慢慢平定了心中的惊栗与惶恐。
他也是当机立断之人,要不然不可能从一个黑道大豪,成功转型成一个有名有号的商业大老板。
他吸口气,站起身,向着孟浩深深一躬。
“孟公子神功盖世,我胡一恒实在是瞎了眼睛,居然对孟公子如此无礼!孟公子所提要求姓胡的不敢不依,另外……”
他小心翼翼瞅一瞅孟浩的脸色,谨谨慎慎把话说完,“我现在算是明白红叶商会为什么要请求孟公子出任名誉会长,我鸣玉实业……也想请求孟公子担当名誉主席的职务,不知孟公子可否应允?”
“没这个必要吧?”
孟浩苦笑摇头,“我今天可是来找麻烦的,突然担当起你鸣玉实业的名誉主席,这个转折也太大了吧?再说了,我会出任红叶商会的名誉会长,不过是因为他们受云鹤市龙飞集团的欺压,我出手帮他们讨了个公道而已。你鸣玉实业又没这个麻烦,何必要请我担当什么名誉主席?”
“孟公子您是不知道,我鸣玉实业表面上名头响亮,实际上……全靠我胡一恒撑着,根本不敢、也没有能力去跟一些大集团大势力抗衡!比如……这一次假造原石,实际就是万鼎集团欺压上门,我是不得不答应跟他们合作……”
“万鼎集团欺压上门?这话从何说起?”
甄卿勃然变色,插口一问。
胡一恒的精明,尚在红叶商会陈贺之上,哪能不知万鼎红山分部能够请动孟浩当副总裁,必然跟甄卿的美艳性感不无关系?
因之甄卿突然插口,胡一恒没有丝毫不悦,赶忙回过脸来,满脸都是抱愧之色。
“甄董事长你是知道的,我胡一恒虽然说……做事有点霸道,但商场上的信誉却是有保证的,更别说你们玉饰厂本来就是我玉矿场的大客户,一旦我假造原石的事情泄露出去,对我玉矿场的声誉可是一个沉重打击!所以……”
“万鼎集团的太子爷江超一开始找上我,我是不想理他的,却没想到……”
胡一恒突然长声一叹,脸上现出苦涩之意。
“那天江超带了一个老者上门,将我十个手下打得东倒西歪,我自个儿亲自出手,也差点被他废掉。我是迫不得已,只能接受了江超送过来的那颗假造原石,再按照江超的安排,放风出去引你们玉饰厂上钩。唉,我是真的……很惭愧,但也很无奈呀!”
甄卿万万想不到,万鼎集团为了霸占她手上那点产业,居然会耗费如此心力,愤怒之余,禁不住红了眼圈。
她一向都是以女强人的姿态示人,要哭也只会背着人哭。
可如今有了依靠,她自然而然显出柔弱之态,泪水盈盈看着孟浩。
“阿浩,他们如此处心积虑,怕是真想逼死我才算完,你要……为我做主!”
她本就让男人难以抗拒,再这么泪水盈盈楚楚可怜,孟浩自然而然满腔怜惜,忙点头说道:“你放心,他们敢有后招,我干脆就把整个万鼎集团夺过来给你!”
“我不稀罕万鼎集团,我只要……他们别再来招惹我就好!”甄卿说,泪水未干,嘴角已现笑意。
“嗯!”孟浩点一点头。
他两个当众调情——当然孟浩不认为是调情,可其他人看在眼里,就是调情。
胡一恒更是冷汗直冒,忙又向甄卿拱手说道:“总之是我玉矿场对不起甄董事长,甄董事长但有什么处罚之类,我玉矿场绝不敢讨价还价!只求甄董事长看在我玉矿场不得已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回!”
甄卿何尝不知胡一恒会对她如此恭敬,纯是错以为她跟孟浩不清不楚?
不过甄卿当然不会主动澄清,反而面皮微红,摆一摆手。
“算了,真要论起来,倒是我甄卿连累胡大老板了!”
“甄董事长当真宽宏大量!这么着,日后甄董事长的玉饰厂,再从我玉矿场进货,不用以估价的方式购进原石了,我直接将甄董事长看中的原石切割,再以保本价供给甄董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