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秃顶的男人,是苏剑在海南时的朋友,姓陆名文峰,两人一同在海南赚了一把,后因苏剑的退出,陆文峰也及时收手,逃过一劫。苏剑在他的面前多次说起他的小老弟秦凡的事。
俏丽的女警是苏剑在南京朋友的妹妹。
“艾菁。”艾菁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秦凡。”秦凡也学着她的样简洁地介绍自己。
“这么急让我过来,有什么急事?”秦凡向苏剑问道。
“老陆,你说说情况,让凡子参谋参谋这事能不能做。”苏剑笑道。
听完老陆的想法,秦凡大致清楚他们的意图,随着各地开发区的“圈地”,地是有了,可好的项目却不好找,总不能让花费巨资开发的土地又长满了杂草。
陆文峰于1992年下海创办峰品电子科技发展公司,刚开始经商的时候,曾经骑着三轮车在珠海市四处倒卖电脑,也靠出售软件赚了不少钱。
前段时间与苏剑联系后,突发奇想,想与苏剑联手打造“华东软件信息园”。至于为什么选择南京,据他们了解在4月6日,南京已在国内率先开通了国际互联因特网。
秦凡想了想是有这事:当年南京开通互联网消息一公布,就有许多“电脑玩家”欣喜若狂,仅仅半年时间就有950余家电脑用户申请入网成功,其中以个人名义申请上网的占40%以上。
当时对上网的要求是需要拥有一部电话,一台486以上的个人电脑,并配上相应的软件和一台调制解调器,然后到市电信局提出申请,还要交上100元的开户费,一星期以内可以上网。
不过再听他说下去后,秦凡虽然觉得他的想法很好,但就怕变数太多,这两年包括后几年做网络软件电子商务的人数不胜数,除了后世做大的二马、李国庆、陈天桥等等。还有走了歪路最后出逃的刘波、宋朝弟、宋如华等人。
在九十年代末,宋如华是被称为“高科技玩家”的人物,也是在1992年,受南方谈话的热浪感召,宋如华下海创办托普电子科技发展公司,(这和陆文峰的前期经历有点像)托普的英文是TOP,是“顶峰,顶尖、卓越”的意思。宋如华曾对同伴说,“我们要做就做最顶尖的,我们的目标是比尔·盖茨。”
宋如华在成都附近的郫县红光镇,选中了一片100亩大小的菜花田,竖起一块“西部软件园”的大木牌子。在托普开了一个小型的新闻发布会后,热烈的掌声就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宋如华的“西部软件园”刚一宣布,顿时就让人眼睛一亮-----软件公司的集群、产业化的发展理念、“西部”概念的提升----哪里去找一个更让人兴奋的宏伟概念?
地方政府一下子就嗅出了其中的“政绩气息”,不支持托普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而中央的部委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在经济发展整体滞后、一向不被重视的西部地区突然冒出一个“信息产业集约发展的典型”,哪有不扶持的道理。
就在宋如华把木牌竖在菜花田里的两个月后,西部软件园就被列入全国四大“首批国家级火炬计划软件产业基地”之一。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托普成为中国西部最响亮的高科技企业,各项扶持政策、税收优惠政策和社会荣誉接踵而至。
为了支持托普,川省把一家上市不久便陷入困境的上市公司------四川自贡市长征机床股份有限公司当做“壳资源”送给了宋如华。
接下来,已逐渐失去本意的宋如华把收购川长征演绎成了一出热血迭起、充满血腥气息的资本大戏。不断抛出新概念,一会儿是“托普将进入国家100强企业之列、成为中国三大软件研发基地之一”,一会儿又宣布将把川长征做成“中国信息产业第一股”。
于是,在股市庄家和传媒的推波助澜下,一家奄奄一息的机床工厂顿时披上一件金光闪闪的“高科技外衣”,川长征的股价为每股6元上下,到第二年的4月13日,股价已创下24.58元的历史新高,涨幅达400%,市盈率近1900倍。
借着西部软件园的轰动性效应,软件园模式“复制”到了全国各地,江苏常州、南京、无锡,浙江嘉兴、金华、台州,山东威海以及上海南汇等,一个接一个的托普软件园相继开建。
......
2002年,媒体曝光托普的软件园均为空壳,有的培训中心被承包成了旅馆,园里的小河段做了鱼塘。
......
在初步的成功和不断的膨胀下,宋如华终于把自己玩坏了,最终以2元的价格出让所持托普股份,仓皇出走美国。
......
在一个放纵的资本游戏中相继沉沦的何止他们三人。他们遵奉的信仰似乎来自早年美国华尔街的那句名言——“把自己变成野兽,也就摆脱了做人的痛苦”。
他们各自的行径或误于“乌托邦”或迹近欺世,在商业伎俩上则表现得鲜廉寡耻和毫无商业道德。
及其劣迹败露,在公众舆论层面造成了不小的混乱,这些人说不好听的就是:“企业家=知识分子+流氓”,说的好听一点是“儒商”。
而国内凡是“儒商”涌现最多的地方,往往是那些最热门灰色、最有暴利倾向的行业。国内的地产巨头几乎都自诩为儒商,而京城地产界更是有“理念人人有,儒商遍地走”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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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凡怎么看怎么觉得陆文峰也像是一个“儒商”。
“凡子,你看能不能干?”心动的苏剑还是有些疑虑地问道。一旁的陆文峰以一种自己说不清的滋味看着秦凡。
“可以,当然能做。”秦凡肯定道,现在还没有两年后的疯狂,只要定下心来做,说不定发展到最后也是一条大鳄,前提是不能膨胀不能失去本性。
艾箐觉得有些好笑,苏大哥苦等也就等的是秦凡的一句肯定,心里不免对面前的小年轻产生了好奇。
“冲子,这人什么来头?”艾箐轻声问道。
鲁冲瞥了她一眼笑道:“没什么来头,就是A大的一名学生。”
“还在上学?”艾箐吃惊道。鲁冲的说辞使她对秦凡产生了一点好奇。
苏剑的大哥大不时地响起,秦凡在旁不停地听他称“哥弟姐妹”的,挂上电话跟鲁冲和艾箐说是哪位战友或是发小的,看出来电话那边的人和鲁冲艾箐也是比较的熟络。
秦凡谢绝了苏剑陆文峰和区领导的晚宴,宁愿四处转转也不想在宴会上当个吃货。
“鲁冲,你和艾箐陪凡子转转,凡子,晚上等我们回来再聊。”临走时苏剑交待道。
鲁冲点头答应,可没过半个小时,呼啦来了一群人,拉着喊“冲子”的,捶着胸叫“小鲁子”的,大都是跟鲁冲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鲁冲一时昏了头,把秦凡丢给艾箐,自顾自地跟着他那帮狗朋狐友呼啸而去。
“你不跟他们去吗?”秦凡看着孤零零的艾箐问道。
“我才不去呢,喝了酒就闹事,烦死了!”艾箐皱皱眉头无奈地说道。皱着眉头,身着便装的艾箐看起来不像是个警察,到像是刚上班的白领,只是气质上还保留着军人的味道。
“你也不用陪我,该干嘛干嘛,我一个人走走就可以了。”秦凡笑着劝道。
“苏哥交待的,我可要把你陪好。”艾箐不乐意地说道。
秦凡觉得苏剑和鲁冲在南京,比在庐州那边的朋友还要多一些。于是便向艾箐问起。
艾箐捂嘴笑道:“你们还是好朋友呢,你连他们小时候的事都不知道。”嘲笑完后,艾箐还是告诉他:苏哥家的老太爷还没退时,就在南京军区里,她和苏剑兄妹、还有刚刚拥走鲁冲的那些人都是军区大院里的子弟,都是从小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的。
长大后的他们除了少数人去了外地,大多数都留在了本市,其间有从外地回来的小伙伴,大家都互相联系在一起聚聚。
顺着灰灰的人行道一边走一边聊着,再回头望时,新街口只有金陵饭店一座孤零零的高楼,路上的行人在秦凡的眼里:穿着普遍很土气,没有洋气感,更缺乏精致,给人的感觉很是没有精神头。
“这是往总统府方向?”秦凡不确定地问道。
“嗯。”艾箐嗯过后,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着秦凡的情况。
“好奇害死猫。”秦凡瞥了她一眼道,艾箐一滞,接着一扬手道:“嘁!你当姐稀罕。”秦凡心里一阵郁闷,碰到的女孩子怎么都喜欢在他面前充姐姐。
路边的广场上一群大妈们在跳舞,不过秦凡惊奇地发现大妈们跳得并不是后世动作整齐划一的“广场舞”,而是华尔兹、伦巴、恰恰、三步、四步等国标舞。
“啧啧,这些大妈真厉害!”秦凡不由地赞道。艾箐一边踢着人行道上的小石子,一边望了望跳舞的大妈们,却再不肯附和着说话。
“艾箐!艾箐......”远远的地方,有人冲着他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