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姐别忙了,你先休息吧,剩下的我来收拾。”秦凡拦住那位名叫庄姐的保姆。
三十多岁的庄姐是从老家无为来上海打工,年前通过熟人介绍,秦凡也是看到她收拾得干净利落,手脚勤快,便留下她照顾敏敏的起宿和三餐。
八、九十年代无为的大姐小媳妇姑娘们大多去北京做保姆,到上海来做这一行却是少数。
“庄姐什么都好,就有时她说话有点听不懂。”董敏笑着说道。
秦凡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把董敏揽入怀中,温和地说道:“你现在就是宝,有什么事就让庄姐帮忙,我不在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董敏被秦凡少有得柔情说的身子发软,早已没有上大学时和他的怼劲儿,扭过头亲吻着他的脸颊,然后轻声道:“我晓得了。”
秦凡嘿嘿笑了两声:“才回来一年说话的味道都变软了。”
董敏的身子扭了扭,轻声问道:“你和静茵怎么了?”
秦凡一愣:“静茵什么怎么了?她和你有联系?”
董敏点了点头:“茵茵跟我抱怨说,给你写信你不回,给你拷机留言你也不回,都快把她气死了。”
“我不知道和她说什么。”秦凡沉默了一会才回道。
“放不下?”
“放不下又如何,说不定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她,她有她的新生活,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只有望她好好的......”秦凡声音低沉着说不下去了。世上最难的是放手。
董敏爱怜地抚摸着他沉静的面容,只是没一会扭身相对秦凡,变脸道:“你要是这样对我,我跟你没完!”
秦凡哪知道她的想法在脑中不知变了几变,重新把她拥入怀中:“你和她不一样,何况现在更不一样了。”说着双手抚摸她正孕育新生命的腹部。
两人相拥着说着情人间的话语和往日的趣事,再也没有提起静茵
......
有了安全感的董敏终于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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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兰咖啡屋。
李显政、梁珩和秦凡围坐在咖啡桌边,秦凡用小勺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暗笑老李还喜欢这调调,没事闲聊天,非要到这被上海人视为浪漫的地方。
“凡子,这次小涨,你看是不是股市好转......”梁珩问道。
他口中的小涨是:前天3月14日,因为证监会刘鸿儒宣布了“四不”政策(即55亿新股上半年不上市,今年不征股票转让所得税,公股个人股年内不并轨,上市公司不得乱配股),随即大盘短线出现强劲反弹,当天上证指数涨9.90%,收788点。
自93年从顶1558点下跌以来,上证指数在777点构筑了一道坚实的防线,几次下跌至此点位附近都有30%以上的大反弹。不过当时经济紧缩,股市低迷,加上大扩容,趋势是向下的,最终反弹都无功而反。
94年2月22日:深交所宣布即日起暂停新股上市。市场略做反应后,很快跌破700点关口,到达694点。
见李显政殷切地望着他,秦凡摇了摇头,国内股市最黑暗的暴跌还没来临,而且这次小涨害得那些“韭菜”跟涨。
“李哥,你可别跟着进去。”秦凡对李显政特地强调道,心里清楚这家伙一直想翻本,不拦着点,说不定他会一头扎进去。
小涨过后便是更猛烈的下跌,至4月20日最低已到536点。
5月基本上是在前段跌了33%后横盘整理,市场之弱可见一斑。
6月7月指数基本呈现单边无抵抗下跌,飞流直下三千尺,1994年7月28日:上证指数低开低走,收在339点,跌8.43%。在连续长时间下跌后的再次暴跌,杀伤力极大。
股民仓狂而逃,股价惨不忍赌削价处理。
“李哥,你也别整天看什么K线图,那玩意没用。这段时间把自己手头上的资金拢一拢,等几个月后有大用。”秦凡笑道。
李显政疑惑地看着他,不知他说的什么意思。梁珩却暗暗记在心里。
“凡子,你还记得那个曹达旺?”梁珩问道。
秦凡想了想:“他怎么了?”
“前段时间炒股赔得底朝天。”梁珩笑着说道。
“有这回事,那他不是炒股而是在炒命!”秦凡摇了摇头道,当年从他手里也赚了不少钱,如果安安心心过日子,也够他过上不错的生活。
国内股市基本上还是政策市,经济政策对股市行情影响较大,尤其是短期,股市行情和宏观经济面往往成反比,或者不同步,对国内宏观经济面好坏,往往都是提前或滞后在股市反应。
它是资金推动市场,上涨行情都是真金白银花钱买出来的,最大的特点是:在牛市时往往会涨过头,在熊市又往往会跌过头。
大多数的散户都是随大流操作最终都是盈少亏多,往往不是在绝望中见底,就是在犹豫中上行,或是在疯狂中死亡。
股市内经常消息满天飞,但多数消息是预谋策划出来的,在股市里炒股不讲究方法,只讲结果,能盈利的办法都是好办法,其他的都是扯卵蛋!
“他现在在哪?”秦凡问道。
梁珩摇了摇头:“居无定所。”
相隔不远的董敏看着秦凡和两个老男人谈笑风生,恍惚间秦凡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老男人,她猛地晃了晃头暗笑自己怎么会把秦凡看成......
“敏敏,家里小哥是做什么的?”陪伴的庄姐也忍不住问道。
董敏嘴角溢出笑意道:“他呀,他还在上学。”
“啊......”庄姐惊讶地望望秦凡,又瞧了瞧董敏。
看她欲言又止,董敏笑道:“别多打听,以后会告诉你的。”
庄姐满腹疑惑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要找他?”梁珩问道。
“嗯,下次你见到他,就说我找他有事。”秦凡轻笑道,一个穷困潦倒的人,如果见到希望,那就跟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穷,能使一个男人有可能失去尊严。
“李哥,最近上海有什么艺术品拍卖?”秦凡想到后世的一些事。
“怎么突然对这东西感兴趣了?”李显政笑道。
“好奇,想去看看。”秦凡没说的是,他不是去看什么艺术品,而是看看刘“毛毛”是怎么疯狂拍下那些艺术品的。
“最近还没听说过。”李显政扫兴地回道。
这时从门口走来蒋丽和她的儿子,“秦叔叔好,李伯伯好,董阿姨好,庄阿姨好。”小家伙打着一转转地嘴甜喊道,
董敏早就和这小家伙熟络,忙让服务员给他拿些甜点,蒋丽看到他们的咖啡杯已见了底,不禁埋怨道:“你们光知道喝,也不知道让她们续续。”
“嫂子,实际上我们已经喝饱了,坐在这里只是聊聊天。”秦凡笑着说道。眼前丰润的女人跟他第一次见到完全不一样,初次的印象就是一个怨妇加泼妇,现在却是一位端庄的职业丽人。
钱真它玛的是个好东西!这也许能改变她的命运吧。
“李哥,我到上海这么多次,可一直没见到嫂子。”秦凡觉得奇怪,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李显政的妻子是一次也没见过。
“嗨,黄脸婆了,她喜欢呆在家里,每次想带她出来,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李显政掩饰道。
“走走,这咖啡真没喝头,今天我们夫妻俩请大家到来顺达饭店去。”梁珩难得地豪爽一次。
“你说着快活,你家领导可同意嘞。”李显政逗趣道。
蒋丽忙说道:“什么领导不领导,在外他说了算。”见妻子给面子,梁珩觉得她比以前懂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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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凡董敏和他们有说有笑地向饭店走去时,离他们不远处的大厦下面角落。曹达旺紧了紧身上的破棉袄,垂着头,仍由暖暖的阳光射在身上,麻木的他已让悔恨噬透了心。
如同疯狂的赌徒一样,红了眼在股市里一轮又一轮地追涨杀跌,直至原来沉甸甸的财富化为乌有。
人性的贪婪一旦享受到那种来钱之快的感觉,心里那种贪念也越发不可收拾,慢慢的膨胀,后面终于会输的什么都没了,无奈的自己最后只能一个人依偎在角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伤痕累累欲哭无泪的曹达旺,头脑中瞬间闪过那位年轻人嘴角的坏笑,他猛地坐直身:找到他,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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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在上海这里开个店?”看到董敏吃了口后皱起的眉头,秦凡询问道。
“哎呀,女人的事你少问。”蒋丽没听清他的话,只以为怀孕的董敏还在忌口。接着搂住董敏道:“你想吃什么跟姐说,也怪我考虑不周,点的菜有好多是你不能吃的......”
董敏和秦凡相视一笑,董敏对蒋丽道:“凡子刚才的意思是他想在上海这里开一家饭店。”
“嗨,你看我,我都听叉了。”蒋丽不好意思地说道。
“就你那小饭店?你还想开到这里来?你不怕亏得家都不认识!”对秦凡校园店印象深刻的李显政,不以为然地说道。
秦凡翻翻眼:“李哥,有你说得那么癞吗?到时候没人来吃,那就做我们的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