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馨用小手指戳着外公的肚子叫道：“大肚肚，老爷大肚肚。”

　　外公笑眯眯地捏一小块甜甜的米糕塞在若馨的小嘴里，任由她戳着胖胖的肚皮。

　　“若馨过来，别戳了。”秦凡想把她拖过来，若馨挥舞着藕节般的胳膊，咯咯笑地躲闪着。

　　“不碍事，不碍事。”外公怜爱地逗着孩子。

　　房间里的窗式空调呼嘎呼嘎作响，不过制冷效果还不错。只是外公还是有些不习惯，不离手的大蒲扇时不时地扇两下。

　　“事情都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外公边说边对若馨猛扇两下，突如其来的风让若馨张大了嘴巴。

　　“那舅舅他们......”秦凡迟疑地问道。

　　“不用理他们，有什么事我去说。”外公呵呵冷笑道，这段时间的闹剧也看够了。

　　八月初，在拍卖现场，还有两位在场，一位是赵佳胜，这是要他来凑数，按拍卖方要求必须要二位以上的买方，还有一位是物资回收公司的田老大，几年前因为在老店里喝醉酒闹事，秦凡差点废了他。

　　几年不见，人还是那老样子，只是面皮苍白浮肿些，眼瞧着就是酒色过度。见了秦凡好似两人之间并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他怎么来了？”秦凡小声问身边的佳胜。

　　“闻到腥了呗。”佳胜耸耸肩道。想了想便向田老大走去，田老大带的两个随从，挡住佳胜的去路。

　　佳胜气乐道：“我说田大头，你是从哪学的？跟我摆这么大的谱？”

　　田老大忙推开二人，陪笑道：“小的们不懂事，在胜哥面前我哪敢摆谱。”

　　佳胜一把把田老大的脖颈搂住，低声对他道：“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来，还是纯粹来捣蛋的，我可跟你说我侄女婿脾气不太好，惹急了，我也救不了你。”

　　“老大，老大，我不知道你们也来，要是知道你们来，老屌才过来呢。”田老大实际上对几年前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只是事后听说佳胜大哥的女儿嫁给了那小子，才把那口恶气隐忍下来。

　　拍买过程中，田老大仅仅举了一次牌，底价二十万的饭店便以二十一万落槌，整个过程不过几十分钟。

　　办了手续后，把一些证明材料交给外公，外公却让秦凡收好，秦凡也不矫情，收好后便与外公商量店内的装修。

　　“您说是按照以前的老店样式，还是照现在的流行样式装修？”秦凡问道。

　　外公犹豫了一会道：“本来是应该按照当下的装，可你也知道你外婆的心结。”

　　秦凡一拍大腿道：“那就按照过去的还原。”

　　“能还原最好，就是现在那些雕工师傅没几个人在了。”外公叹道。

　　秦凡想了想道：“新的做不出了，我们可以收一些旧物，适当地改造一下也是可以的。”

　　秦凡是想起了皖南黄山脚下，一些老百姓把以前的古宅拆了，建水泥砖瓦房，拆下来的花饰隔扇、木雕花饰格子门就堆在路边，如碰上有人看中，也就二十到三十元一扇对外卖。

　　前世有位朋友好像就在这几年收了不少，事后还向秦凡炫耀：一扇三十元收的，现在有人出八千自己都不愿卖。

　　想想那些隔窗格子门，还有砖雕木雕斗拱飞檐......秦凡想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当几个舅舅气急败坏地四处寻找秦凡时，秦凡人早就跑到了黄山脚下。

　　在当地租了一间大屋后，每天就和军子开车四处瞎转悠，军子搞不清他想做什么，直到他们看见有当地人在拆房时，秦凡便把那些拆下来的“破烂东西”买下，运到租住的大屋里。

　　等到大屋堆满“破烂东西”准备回去时，他们已在这里转悠了二十多天，租了一辆大货车，“破烂东西”几乎把车厢堆得满满的。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检查卡，又不知塞了多少红包，辛辛苦苦回到皋安城，卸下的“破烂东西”几乎摆满了一层楼。

　　休息两天后，秦凡一头扎进饭店的临时仓库，每每半天出不来。一边摩挲着这些旧物一边感叹那些不孝后代们。

　　回想起在那边也碰到一些人也在收购这些旧物，听军子说，那些人是为某位港星收的。

　　秦凡猜测那位港星是不是成龙大哥，按时间推算好像是在这段时间，他可不光买这些旧物，甚至卖下一栋古宅拆解开，又运到新加坡重新装拼。光是这些东西就有八个仓库。

　　外公找到以前的老师傅，让他们帮忙看看，有些还需要修复，秦凡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师傅，修补要“以旧补旧”。

　　老师傅姓蒯，六十多岁，他的师傅跟外公熟稔。看到二层满满当当的旧家伙时，不禁惊呼：“你外孙从哪收来这么多的好东西？”

　　里面不光有窗棂隔扇、木雕花饰格子门，还有供桌、八仙桌、太师椅、木雕砖雕斗拱飞檐、描金绘彩的梁栋檩板，甚至还有花门栏杆、神位龛座等等。角落处还堆有一些屋基大青石。

　　佳胜听军子汇报后，也好奇地跑来看个稀奇，可入眼的都是些破旧家具和破旧玩意，不禁撇撇嘴道：“这跟我们以前老屋里的东西差不多，翻盖房子时我都把它们扔了，早知道你要，我就留着了给你了......”

　　“败家子！”老蒯师傅和秦凡同时骂道。

　　-

　　白天陪着蒯师傅，晚上陪着雪梅若馨母女俩。中途带雪梅到省城唯一一家影楼补拍婚纱照。

　　只不过拍婚纱照的经历让秦凡一头的恼火：

　　好像是流水线作业一样的化妆，有人专门负责打粉底，有人专门涂指甲油.....

　　打完粉底的雪梅把秦凡吓了一跳！眉毛嘴唇都没了，全给盖住，一咧开嘴龇出俩牙活像吸血鬼。

　　塑料的假首饰，简陋的布景，不太干净的婚纱......一切的一切都让秦凡恼火。

　　就是这样，后面的新郎新娘还排成了一溜等候着......

　　“梅梅，我们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