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没怎么坏,放到明天再吃。”
“万一明天坏了呢?”
“啧,你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啊。”
不过若是玩起游戏,情况就不一样了——只要半根黄瓜下肚,便可提问某人,而被提问的人必须坦诚回答问题。
花花翻着白眼把最细的半根吞下,然后目光投向刘伟,“你不吃晚饭的原因。”
“因为猫猫狗狗,”伟哥略作停顿,发现店员急切等待下文,他酝酿许久,道,“……因为猫猫狗狗。”
“你这是回答别人问题的态度吗?”女孩后悔极了,恨不得把吃掉的黄瓜给吐出来。
灯唯有留了厨房那儿的一盏,于是小墨的烛光既不会耀眼,又能显得格外暖和。
在此宁静的夜晚,纵然被人戏耍,花花也情绪不算糟糕。
刘伟看女孩的脾气居然到此为止,便老实回答起她的问题:前些日子的极寒天,他与柴咪、小雅和妹妹约好不吃晚餐。
“不能说是要感同身受,但想要体会到那些在室外的小动物的一丝痛楚。”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怕过于慎重,想要自嘲一下,没想到连店员直视他的眼睛,似乎能够理解的模样。
“结果没怎么感到饿。”说罢,刘伟长叹一口气。
自身的处境已经足够幸福,伟哥偶尔会有不知足的情况,叹气则是不满自己。
“反正每天没有体力劳动,吃不吃这顿都无所谓。”店员道、
“嗯。”刘伟应了声,凝视在小墨画作上蹲坐的樱。
怕脚凉,所以少女才站在那儿,而不选择直接在沙发上,则是担心给别人造成困扰。
正因为大家的心都完全静下来的,她才更要警惕自己会被人不经意地发现。刘伟看在眼里,内心的惆怅一时更是无法排遣。
“不过这小东西刚刚翻冰箱找吃的,好像饿得不得了。”花花瞥了眼小墨,“贪吃鬼。”
“你再说一遍试试?”伟哥没好气道。
“贪吃鬼都不让说?”
“是小……”刘伟欲言又止,思索片刻,道,“你好好称呼别人的名字行吗。”
“什么墨来着?”女孩问。
“不告诉你。”小墨似乎也生气,头转向一边。
“你叫人家小墨就行。”
“不要,我跟她哪有这么亲?”
“那你就叫她‘尊敬的室友’!”
静谧的氛围被喧闹所取代,不过樱倒不讨厌,毕竟前几天吵架他们倒是真有怨气,而此时则是没事找事的意味多一些。
“这样,我称呼你为美丽的女士,你就好好叫小墨,如何?”伟哥主动谈判。
透明少女没有去欣赏花花有些害羞的表情,而是再度盯着主人看。
“你真这么认为的?”店员问。
只是个称呼而已——樱预测刘伟的回答,结果同样偏差很大:
“真的。”
刘伟面不改色,注视对方。
“好吧……”女孩答应下来,她随之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否认道,“可是我没有觉得很开心——主要是‘花花’这名字太土了。”
“不土。”小墨否认,她并不知晓“花花”并非室友的真名,极力想要安慰女对方,只是几度张口,想不到合适的话语。
这一幕让刘伟动容。
年轻人想起小墨还想吃东西,于是起身,“对了,要不要给你做个三明治?”
“我也要。”咖啡店店员道。
“你自己做。”
高花听了愣了一会儿,随即她撇下外套,也钻出被炉,“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的偏心?”
“你不是打工吗,自己动动手啊。”伟哥无奈道。
樱瞪大眼睛:花花俨然忘记自己没穿内裤。
她刚刚钻进被炉里时还披着大衣,不过暖热之后便完全忘记去穿。
不会感觉屁股凉飕飕的吗?!樱急坏了。她急忙看向小墨,奈何画师正在摸家猫,目光没有朝向厨房。
伟哥一样没有察觉,年轻人找到生菜和蛋,可香肠肉怎么都不见踪影,“应该还有的吧。”
“你也要给我做。”
“行吧,那你给我找找……等等等!”刘伟一回头居然被蒙住双眼,以为这是店员干的好事,不过樱的气味传来,他便冷静下来。
只是一番挣扎的景象把家猫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店员更是退让三分,“香肠的话贪吃——”
话语戛然而止,女孩想起约定,改口道:“小墨在你睡着的时候已经吃掉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在女孩眼中,刘伟忽然猛地摇摆头、双眼保持紧闭,着实让人觉得不安,“喂,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刘伟感觉到肩膀的力,樱引导他原地缓慢旋转,最后年轻人紧贴冰箱,用后脑勺对着女孩。
三角裤。
同伴对刘伟耳语,伟哥尚能感受到店员身上沐浴乳的味道,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
双胞胎妹妹来了电话,画师在鞋柜边上轻声和小未交流。
由于家里人都在此处接电话,女孩觉得此处有种电话亭的氛围,恰好鞋柜上放了一枚硬币,她还故作投币的样子。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眼睛有没有变红?”电话那头传来担忧的声音。
由于最新的报道有两个人因这个传染病死亡,妹妹很是着急。
殊不知小墨完全没有听进耳朵,而是琢磨着要是有人在这儿打电话,给她当模特该有多好。
作为画师,女孩其实很想画一些现实的场景……
另一边,花花涨红了脸,恼羞成怒。
“厉害啊,黄瓜都快被你消灭光了。”伟哥则不解风情地加以评论,“因为好吃吗?”
“我要问你问题!”
“还有问题?”伟哥故作惊讶。
话说他们定的规就是如实回答问题,假如人与人之间充满信任,那么一切会变得简单。
无奈花花全然不信,只是如今的情况也确实不怪店员……
首先女孩问有没有看到,伟哥答没有。
“说过吃好黄瓜要说真心话啊,你这个无耻的人渣!”
然后女孩便一阵阵的,刘伟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伟哥倒是淡然面对,“你先冷静点儿,我没理由和你说谎。”
毕竟无意看到女孩子的身体也发生过好几回,其中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初夏洗澡洗到一半走了出来,以为家里发生什么的急事,殊不知是伟哥登门造访邻居小姐的家。
“我看过不少,不会因为不好意思不去承认的。”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花花怒道,“人渣。”
“是是。”
“你不是说要称呼我为‘美丽的女士’,我怎么一次没听到?”女孩提及。
“当然。”听着话题转移,刘伟长舒一口气,“可是我们现在一对一交流,你也不会叫我刘伟,我当然也不会称呼您啊。”
本以为提问已经结束,不曾想女孩新拿出了一根黄瓜。
第二个问题是准备负责吗?
伟哥说不负责,顺带强调一遍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全靠推断。”
“你别给我扯淡。”
“注意文明用语啊。”伟哥没好气道,“你是女孩子。”
“我管你,满口谎话的……坏蛋。”
嘴上似乎不服气,不过语言立即柔和下来,让刘伟心中感慨可爱。
对话总是停留在原地,年轻人实在拗不过,索性允许她去网购内裤,女孩的精神为之一振,虽然仍在念叨,不过一旦拿到手机,她便专注地看着。
刘伟与同伴交换眼神,多少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刚刚的事情女孩会在意不让人觉得惊讶,只是她反复地将其搬上台面,甚至还说出“对不对我负责”这类的话,显得有些反常。
樱右手的指尖在左手掌上来回画动,最后少女变得气鼓鼓的,似乎在为看不透大家而感到懊恼。
店员买好东西后毅然又吃下半根黄瓜,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你们到底还是分手了?”
邻居小姐说若找到那只小猫,就会与他和好——店员记得刘伟说过,言下之意便是两人处于分手的状态。
可刘伟不以为然,注视着女孩的眼睛。
“情侣也好,夫妻也好,那只是种说法,尤其对那个单纯的家伙来说……”
伟哥忍不住去看柴咪的房间,仿佛女孩现在就在那里似的。
“而喜欢是一种感觉。我感觉得到她喜欢我,我也很喜欢她,那就足够了。”
“什么意思?”花花皱眉,“想说你们没分手吗?”
“没什么。”伟哥拿起花花剩下的半根黄瓜。
他咬了一口,咀嚼没两下,随即竟粗暴地将剩下的一大半塞进嘴里,气势惊人。只见他嘴塞得满满的,用力咬合,方才咽下一些。
没病吧?女孩眨了几下眼,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
刘伟又咽了咽,接着含糊问道:“你今天是不是想勾引我?”
原来他也想用半根黄瓜作为代价,询问女孩的真心话。
“没有,没有!”
即便花花否认,可在听到问题的瞬间,女孩窘迫的神情就说明一切。
“你的脑袋被驴踢过吧?”她说。
这家伙,明明自己不说真话,还总怀疑我在说谎……刘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