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酒酒扔下手机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池炎连忙跟在身后。
“酒儿!你等等我啊!”
褚酒酒几乎是在池炎上车的那一刻,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医院而去。
她在电话里听到梁易说欧瑾上了天台,于是直奔天台而去。
此刻,欧瑾坐在天台的边缘,背对着这边,不知道在怀里鼓捣什么。
梁易站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哄着:“欧少,你先下来,有什么事我们回病房去说好吗?”
欧瑾也不理他,就坐在那里,从背影看手中正拿着什么东西。
褚酒酒冲上天台,梁易看见她简直像是看见了救星。
“褚小姐!你终于来了!”
褚酒酒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问:“什么情况?他是失忆了又不是疯了,跑到天台上干什么?”
梁易连连摇头:“不知道啊,他一醒来看见你不在,就说答应了你什么事一定要去做,说昏迷之前说好的什么的,不想让你失望,然后就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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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炎抱着手臂,问:“该不会答应了你要跳楼以示真心吧?医生呢?护士呢?怎么没人来看着他?”
梁易解释道:“医生和护士本来也吓了一跳,可他看起来挺清醒的,让大家都回去,不用跟着他跑,也不许我过去拦着他,褚小姐,现在该怎么办啊?”
褚酒酒往欧瑾身边走去,梁易急忙拉住她:“褚小姐,欧少不许别人靠近。”
褚酒酒安抚道:“放心,我大概知道他在说什么事了。”
梁易将信将疑的松开手,褚酒酒走到欧瑾身后,叫他:“欧瑾。”
欧瑾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头,笑容灿烂。
“小九!”
他一笑,脸上的伤口跟着牵动,疼的眉头都皱起来。
褚酒酒说:“下来,你在上面让梁易很担心。”
欧瑾摆摆手:“等一下,马上就好了,等一下。”
褚酒酒拧着眉:“欧瑾,你不用为我做什么,那些事我都是随口说说的。”
欧瑾也不理会,仍低头鼓捣着手里的东西。
“欧瑾!”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褚酒酒有点生气:“欧瑾!下来!我不要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天空摇摇晃晃升起一个风筝来。
风筝是个漂亮的金鱼,尾巴带着红黄相间的花纹。
欧瑾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他坐在原地不动,竟能让风筝就这样起飞。
欧瑾手里攥着线轴,冲到褚酒酒身边塞进她手里。
“小九,快看!”
褚酒酒怔了两秒,眼眶霎时泛红。
是她想的那件事。
欧瑾追去K洲时,她正老老实实的待在温千算身边。
欧瑾想带她走时,对她说:“小九,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家。”
可她当时的回应……
她冷着脸,满心满眼都在抗拒“家”这个字眼。
“欧瑾,我没有家,也不需要你给我一个家。”
她说:“从小到大,我都是我母亲的耻辱,是整个家族都想要驱逐的人,别说是一口热饭,就连小时候家族聚会,所有人宁愿看着我妹妹拿着傻不拉几的风筝满花园跑,都不愿意跟我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她倔强的昂着头,声音冷冽如冰。
“没关系,我本来也不稀罕那点温暖,也从来不想要什么家。”
这世上的人,总会抛弃她。
可欧瑾在替她挡枪倒地之后,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小九,你是不是没放过风筝?”
褚酒酒茫然的看着满身鲜血的欧瑾,倔强的反驳:“我、放过,我只是……不太会。”
彼时欧瑾摸着她的脸,温柔开口:“我教你,我陪你放风筝,你小时候没得到的,我都会给你补回来。”
他答应了褚酒酒这件事,就一定要做到。
欧瑾将线轴往褚酒酒手里塞,说着:“小九,快看呀,风筝。”
褚酒酒的手只虚握着线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欧瑾,眼眶通红。
欧瑾有点着急:“小九,我教你,你要往后跑,然后慢慢的松线,风筝才会越飞越高。”
他认真的交给褚酒酒放风筝的每个细节,一抬眼,却看到豆大的眼泪从褚酒酒的眼眶落下来。
“小九,怎么哭了?”
欧瑾抬手给她擦眼泪,十分心疼:“别哭,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放风筝,我都陪着你。”
褚酒酒的眼泪簌簌而落,她一双美眸盯着欧瑾,问:“你跑到天台,就是为了这个?”
欧瑾点头:“是啊,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我好了,就陪你放风筝。”
“为什么?”
欧瑾愣了几秒:“什么为什么?”
褚酒酒举起手里的线轴,问:“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欧瑾迟疑两秒,说:“因为……”
“因为什么?”
“我想我要是对你足够好,你就不会不告而别了。”
褚酒酒的眼泪止都止不住,难得的失去表情管理,这潇洒妖娆的妖姬大人,此刻瘪着嘴,哭的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
哪怕她这样伤害过欧瑾,哪怕她次次不告而别,哪怕她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可欧瑾却一直在她身后守着。
她何德何能?
原来流连花丛的情圣收了心,是这样让人无力抵挡。
欧瑾心疼的将人抱在怀里,大掌温柔的抚摸她的头发。
“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跑到天台上来,让你担心了,不哭了好不好?”
褚酒酒攥着他的病号服领子,滚烫的眼泪几乎灼伤他的皮肤。
“欧瑾……”
“嗯?”
褚酒酒咬着唇,却说不出责备的话。
要说什么呢?
她想,她是要说,欧瑾,不要再这样了,不要再做这些事。
五年前我离开你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勇气,下了最狠的决心,如今久别重逢,我再也没办法又一次离开你。
这每一次付出,每一次拥抱,每一次温柔的呵护,都让我觉得无比委屈。
欧瑾抱着褚酒酒,由着她在怀里痛哭。
她哭的惊天动地,好像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孤独都在此刻倾诉出来了。
梁易站在池炎身边,感慨的摇摇头,说:“我们院长真是痴情啊!从来没见过他为什么人做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