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言猛地推开禁闭室的门,大步走进去,打断了幻针剂的审问。
“纪衡言!你想干什么?!”纪崇怒斥一声。
纪衡言将缩在墙角的朝颜抱起来,冷声道:“我会问出她知道的一切,用我自己的方式。”
他抱着朝颜走出元老部,朝颜窝在他怀里轻轻的颤抖。
纪衡言的手紧了紧:“朝颜,是我。”
朝颜的小手抓紧了纪衡言的衬衫,低声呢喃:“哥哥……哥哥……”
她娇小的身体像是随时都会破碎,像一个小小的动物幼崽,可怜的蜷缩着。
纪衡言想,朝颜和纪蔓是不一样的。
纪蔓不会这样柔弱害怕的蜷缩在他怀中,纪蔓是热情阳光的,是充满活力的,像个不可一世的公主。
可他见过太多的囚犯,也见过太多女人,本不该对任何人有怜悯之心,却独独跨不过朝颜这个坎。
回到基地后,纪衡言又将朝颜送回了病房。
朝颜已经在抽泣中睡过去,纪衡言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起身时,口袋里的怀表掉了出来。
他怔了一秒,大约是朝颜拉扯他的衣服时不小心扯到了怀表的链条。
他将怀表捡起来打开,摩挲着里面的照片,声音低沉。
“蔓蔓,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朝颜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床边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朝颜的眼睛动了两下,声音沙哑。
“纪先生。”
纪衡言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声音却能听出几分笑意。
“好久不见了,小丫头,或许,我该叫你,席朝颜。”
朝颜的呼吸一滞,慢吞吞的起身坐好。
“纪先生,我被赶出家门了,也被踢出了族谱,不能再姓席了。”
纪衡言淡淡道:“因为席家的长子自杀吗?你不是凶手,为什么不辩解?”
朝颜抱着膝盖,声音沉寂。
“我是凶手,我求他救我。”
在她的心里,她一直是杀了哥哥的凶手。
是她苦苦哀求席初霁救她出去,让她获得自由,否则席初霁不会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纪衡言冰蓝色的双眸锁住衡言,轻声问:“这就是你不想活下去的理由吗?赎罪?”
朝颜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组织这番语言。
她想,不算是赎罪。
她幼时以为她最想要自由,可席初霁用命换了她的自由之后,她才知道她想要的是陪伴。
她孤身一人在这世上行走,孤单的要命,孤单到……还不如去找席初霁。
可她又不能,因为她好像背负了两条命活着,如果纪衡言能杀了她,也是她的解脱。
朝颜安静的坐在黑暗中,不再说话。
纪衡言道:“你不说出一些关于K洲的机密,这些审讯手段永远都不会结束,既然你并不忠于K洲组织,现在也没有定位器可以威胁你的生命,就老实交代吧。”
纪衡言顿了顿,又说:“朝颜,我可以让你换个身份待在天启基地,甚至可以想办法带你出去,去看沙漠、看雪山,看莫城的极光。
这世上有很多你没有见过的风景,也是席初霁没机会见到的风景,你该替他去看看,可你得先配合我,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朝颜愣了许久,问:“这不是囚犯该有的待遇吧?纪先生对我的某种情感改变了,是什么?”
纪衡言庆幸自己此刻坐在黑暗之中,不会被朝颜看到眼神和脸色。
他轻笑一声:“就当……替我妹妹去看看,她很喜欢下雪,只是怕冷。”
纪衡言起身走到朝颜面前,俯下身,扼住了朝颜的下巴。
“小丫头,你不是害死你哥哥的凶手,如果他能活到今天,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自由自在的活着,每个哥哥都是这样想的。”
纪衡言转身走出去,朝颜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蛋糕。
她的眼神颤了颤,轻声问:“纪先生,秦暮……你查到她的下落了吗?”
纪衡言淡淡道:“K洲宣布了她的死亡,但是也有传言说她被DK死神带走了,总之,她不在K洲组织里。”
朝颜勾了勾唇:“谢谢。”
她之所以一直咬紧牙关不肯吐露情报,一是想要寻死,二是她的坦白可能会牵连秦暮。
可她在亚特兰城时已经亲眼见到了秦暮还活着,只要不在组织里活着,就是安全的。
翌日。
纪崇怒气冲冲的走进纪衡言的办公室。
“纪衡言,那个女囚呢?”
纪衡言起身给纪崇倒了咖啡,声音淡漠:“她是我的囚犯,从今往后,只能用我的办法来审讯。”
纪崇气的摔了杯子:“胡说八道!现在基地里都在传言你被K洲杀手迷惑,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自毁前程的!”
纪衡言冷声道:“我有没有被迷惑,我自己很清楚。”
“你……”
齐尚推门进来,看着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咳了一声。
“老大,乌鸦画了一张组织内部的建筑图,让我转交给您。”
纪衡言勾了勾唇,接过图纸,轻笑一声:“父亲,我说过了,我有我的办法。”
纪崇瞥了一眼,不屑道:“多数地方都是未知,这张内部建筑图起不到多大作用!”
纪衡言淡淡道:“她的杀手排名虽然高,但是在组织里并不是什么高层,所以权限有限,大多数地方她都没去过,能绘制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纪崇不悦的看着纪衡言:“你是在维护她吗?”
纪衡言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与其说她是囚犯,不如说她是个没被养熟的猫,打她是不能让她听话的,把她养熟才是好办法。
到时候,她不仅会告诉我们想要的信息,甚至会帮我们抓老鼠,这张图纸就足以证明,作为猫,她没有所谓的忠诚。”
纪崇看着纪衡言势在必得的模样,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将基地交给你,就是将给你妹妹报仇的任务也交给你,衡言,千万不要愚蠢到和一个女杀手扯上关系,她们这样的人是没有心的。”
纪衡言的手抚过图纸,声音冷冽。
“剖开看看,就知道有没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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