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远皱眉思索:“看来,她的亲爹就是姓黑山的,你说会不会就是大倭那个裁判黑山震一呀?”
黎小凝一摊手,表示她也不知道。罗炜则又把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唐手是什么?”
黎小凝解释:“苗师傅算是博采众长,精通的流派颇多,具体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唐手已经没落了,当初他还想教我来着,只是唐手使起来总有一种抡圆了抽人的感觉,实在不符合本姑娘的气质。”
一直没吭声的杨晟插话道:“你看资料上这个黑山真子所属的是空手道松涛馆流,说明她到了大倭就改学了空手道,这也不奇怪,因为空手道就是当初咱们华夏的唐手传到琉球,被他们改造成了更合适他们自身发挥的空手道。从唐手到空手道,这姑娘学的也算是一脉相承了。”
罗炜疑惑:“不是说她又是学唐手又是学空手道的,可她现在明明在拔刀呀?吕哥还说她的拔刀相当厉害!”
李鬼吐槽:“会板斧的就不能耍刀了,能耍刀的就不能是拳法高手了,你这是什么歪理?”
随着表演进度的推进,四名表演者的阵型演变成两两对战模式,在外侧的二人三翻四次的表演完招架,最后展示了相当有技术的被砍翻在地之后,二人退场一鞠躬。黑山真子和另外一名男队员又开始拔刀砍草席捆了,只不过这回增加了难度,从先前的一捆单刀,变成了一捆碎尸万段,一套花俏的挪移之后,又发展成了两捆一刀、三捆一刀。
在转刀去砍第四捆的时候,仅剩的男队员也提前退了场,台上只剩下黑山真子一人站立正中,然后气沉丹田,四捆、五捆、六捆,刀刀发力,带着凛冽迅猛的刀意,但能看出,到了六捆已经几乎是极限了。
尽管表演还算精彩,但明显动作已经趋于单一同质化,让人看得兴不起激动之情。尤其是以李鬼为代表的大老粗们,他直接站起来叫嚣道:“砍草席算个鸟本事,有这本事还不如回家多劈点柴,至少能烧火用。”这一嗓子虽然不至于声震全场,但也足以把周围一圈都给带跑偏了,紧接着便是哄堂大笑和各种起哄。
台上的黑山真子显然是听见了,斜眼微微一瞟,紧接着,安置在各个角落的“水果摊”旁边的奇怪的机器跟前便有大倭国的其他队员各就各位了。随着奇怪的机器如同电动砂轮般旋转了起来,第一颗苹果从机器中间碗口大的鱼形嘴里如同高射炮一般的弹射而出,其势又快又急,在近到黑山真子跟前一定距离的时候,只见银光一闪,刀迅捷出鞘,以掩耳不及惊雷霆之势迅猛挥出,将苹果干净利落的一刀两断。
接下来的时间,换着角度换着方向的土豆、黄瓜、茄子、香蕉、苹果、橘子、西瓜、梨……齐出,虽然速度和频率上没有想象的那么快,但也算是将整个擂台折腾成了一整个水果大拼盘。
黎小凝兴奋得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她这是在表演水果忍者。”
杨晟吐槽:“除了切,避雷才是水果忍者的精髓,没往台上抛雷终究少了灵魂。”
关二爷则点评道:“这种表演也就看着热闹,其实并不太适合他们表演的主旨,如果只有三刀两刀的,从拔刀到斩断到收刀归鞘,看着还挺像回事的,但多了也就没意思了,一次又一次的拔刀收刀就成了多余的累赘,还不如直接举着刀凌空挥砍呢,至少能让人瞧个热闹。”
果不其然,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又起。
“别一个一个的喷呀,也太慢了,怎么不一块儿上?”
“发射水果的机器放少了,太不够劲了!”
“喂,刀老那么收收拔拔的多碍事,直接砍就是了!”
……
可惜,直到最后,黑山真子除了每每出刀多加了一个身法上的动作变化之外,依旧不紧不慢、按部就班的把居合流拔刀术表演完毕。最后全体参与表演的队员呈现人字形集体亮相,完成了一整套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大倭剑术的礼节性动作之后,退场一鞠躬。
和昨天个人表演的情况差不多,每次表演完,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进行内部点评,各种扯皮各种分析,然后才能亮出每一位评委的最终打分。不过又和个赛不同的是,对于表演场地,无论是布置还是收拾都是件相当折腾人的事情。尤其是刚才大倭表演完了的这堆烂摊子,上头三令五申要节约粮食要珍惜劳动人民的劳动果实,这要是当着全场的面,大扫把连尘带土的都扫成一团直接扔掉,这可就成了这场大会上最大的污点了,是要犯政治正确上的错误的。
无奈之下,只能出动十来名红马甲工作人员,蹲着身,撅着屁股,半拉半拉的满场捡垃圾,是水果就往食品口袋里扔,是碎草席则直接进了垃圾袋。好容易都给捡干净了,体育馆的清洁工这才一拥而上,大扫把墩布的清扫,将场地恢复如初。至于这些被分尸的水果最后去了哪里,老实说,换你,即便洗干净了,你敢吃吗?
罗炜先是看傻了眼,场地都清理完毕了,也没见裁判席亮分。先顾不得等结果,主要是早上爬起来就没顾着吃饭,这会儿早就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下午过来的第一场就是咱华夏的专场,罗炜从回程吃饭到吃完归来,直至台上都开始布置了也没瞧见华夏青年代表队窝去了哪里。
要说大倭国表演前的布置已经很折腾了,华夏仗着地利的优势,准备工作则更加的丧心病狂。先是在擂台的每个角边上分别打上一米、一米半、两米的三根木桩;更远的地方,还团团的架起了五面大小不一的铜锣;擂台之上,于边缘处摆上了12张矮几,矮几之上搁有许多透明材质的高脚盘,盘子里都是满得冒尖的,乒乓球大小的七彩珠子,除了缤纷多彩之外,隔着老远也看不出具体是个啥材料。
App上显示,华夏的表演名叫“鞭策”,知道底细的大多都明白了,路数跟上午的大倭差不多,也是一人唱主角的模式,而能把鞭子耍得如臂指使的,除了孙鲁班还有哪个。
等华夏队员们在台下一亮相,顿时一片叫好欢腾声,当然,也有夹杂其中的各种吐槽,因为这帮子男男女女一个个穿得跟要去演仙侠剧似的。那汉宫秋月,那广袖流仙,那璎珞流苏,再配上背背着的宝剑,反正怎么看都不符合干净利落的习武之人的风仪。
华夏队的整个表演并没有使用背景音乐来烘托气氛,其实光他们的装扮就已经很有氛围了。开场便是熊大火和典韦拽着一根齐眉棍的两头,呈对角之势对峙着,智贤在擂台之外踩着木桩,三步登上两米的高桩一个亮相,随即轻巧一跃,单脚先后点在台上的矮几边缘和高脚盘的边缘,整个台面纹丝不动,紧接着一个提气,如灵猫一般跃上二人牵着的棍子之上,又像是在林间穿行的小燕子一般,从齐眉棍上借力纵跃,踩着擂台的边缘几乎是飞着斜穿过场地。
这套轻功的展示,直把周围的看客给瞧傻了。
更夸张的还在后头,在智贤退场之后,熊大火和典韦也没有耍棍,而是直接将齐眉棍轮着圈的高高抛上半空,各自摆了个徒手搏斗的架势,顺便对了几记重拳。正这时,主角孙鲁班飞身上场,凌空一鞭甩出,已经开始下落的合金齐眉棍应声断成两截。孙鲁班今次用的并不是她惯常使用的十三节鞭,而是一根黑漆漆的,材质近似皮质的软鞭,但这鞭子的材料相当有意思,鞭梢不知道有什么机关,每每与硬物发生碰撞摩擦,便会火花四溅,连带着纯黑的鞭身也随即瞬亮或红或蓝的不规则蛇形纹理,同时还伴随着炸裂的“啪啪”之音。
孙鲁班火花迸射的抽飞了两截断棍,轻轻一带,从中间将正在搏斗的两名壮汉分开,二人佯装被抽飞,几个翻滚华丽丽的退场一鞠躬。接下来便是孙鲁班的独脚戏,她的鞭子如灵蛇般舞动,腰肢柔软,翩跹若蝶,时而鞭梢挥向矮几,一颗彩珠便被抽飞出去,紧接着便是“咣”一声,砸中了一面铜锣。
随着击中频率的增加,七彩珠子满场乱飞,有懂行的逐渐品出苗头来,VIP坐席这边不知道谁的一嗓子:“她这是在演奏《胡笳十八拍》呀!”
时间有限,孙鲁班也就抽了整首曲子的其中一节,这时,擂台的四个角的木桩上已经亮相了剩余的八名队员,而队长白佰则手持折扇,立于孙鲁班一旁,男俊女靓,十足十登对的神仙眷侣。可下一刻,画风骤变,四角的八人拔剑飞身而下,将当间的二人团团围住,轮着番耍着花的抬手便刺。而这会儿的白佰宛如碍手碍脚的人型智障,一看就是个一点功夫都不懂,甚至还有些手脚不协调的文弱书生。
大敌当前,文弱书生成了个拖后腿的,孙鲁班跟白佰就跟一对互调了性别跳恰恰的舞者一般,左躲右闪,时而旋身躲避,时不时还得用手上的鞭子拯救一下即将亲吻大地的某障碍物。这么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也不知道是孙鲁班真这么大的劲,还是白佰本身的配合,反正当文弱书生再度即将栽倒的时候,持鞭女侠直接拦腰卷住了他,将他甩出几米远,单脚险险的立在了一米五的木桩之上,自己则终于能够放开手大战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