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逐月体型较大,原本修身的大衣穿在身上也没穿出大衣本身时尚感,反而显得土气,而这种土气,刚好和这个时代的衣着相同,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回了周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一进大院门,就听到有女人在哭,院子里头周大嫂正抱着儿子晒太阳,视线直往主屋里瞅。
而主屋里,正传来男人怒吼的声音,和藤条打在身上的劈里啪啦声,逐月一愣,扭头问周大嫂道:“我就是回去了一趟,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周大嫂回头看她,抱着儿子翻了个白眼道:“闹成这样还会是什么事,总不是因为你,自从你嫁到我们周家,就没有过安生日子。”
怎么又把枪口对准我,逐月无语。
乔大嫂哼了一声,一点也不想搭理逐月,抱着大宝回了屋子,反而是一直蹲在旁边没说话的周老大抬眼看了眼逐月,瓮声瓮气道:“良子刚进了老爷子房间,和老爷子商量,想和你离婚,老爷子听了差点气晕过去,这回爹正在主屋对良子发火呢。”
和老爷子商量离婚的事,逐月一愣,难道这就是周良这次要回来的目的?逐月皱眉,不知道周良这脑回路是怎么想的,老爷子现在精神本就不稳定,他挑这个时候来说,是真不管老爷子子受不受得了。
逐月摇头,越过周老大,直接进了主屋。
主屋里头,周良跪在地上,背对着逐月,周父一改平时沉默老实的样子,此刻怒目圆瞪,嘴里一边骂,一边拿着藤棍往周良身上抽。
“你长出息了,你是要气死你爷爷是吧,老子今天打死你个不孝子!”
周良倒也是有点男子气概,那么粗的藤棍打在身上,疼得一脑袋冷汗,硬是没吭一声,只是一脸倔强的瞪着周父道:“我不喜欢乔逐月,我就要跟他离婚。”
旁边周母跪在周良旁边,护着周良,一边哭一边喊:“当家的,他是你儿子,你真要打死他啊,你不心疼我心疼。”
周父不为所动,见周母抱着周良不好再用藤条打,他一脚踹再周良肩膀上,冷笑道:“我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这婚你结都结了,在老爷子还在的时候,别让我听到离婚两个字,你要再给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我就直接打死你个狗东西。”
“那婚事也不是良子想要的,当家的你也不是没看到乔家和乔逐月那副德行,我们良子也命苦啊......”周母抱着周良哭,她大好的儿子,怎么就非要填乔逐月这个火坑。
“你哭什么丧!”周父吼了周母一嗓子,看向周良眼神阴霾道:“你要不愿意,当初你就是硬气点滚出周家或者直接逃婚,我都看的起你一点,现在你和逐月结了婚都过了两个月,你跟我说离婚,你是个男人无所谓,逐月那孩子怎么办,半点担当都没有的软骨头。”
周良不语,他只设想过离婚的好处,只要和乔逐月离了婚,他就自由了,他有大好前程,至于乔逐月,这个女人离婚后是死是活,他压根没考虑过,此刻听到自己老爹一提,他才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
周父还想再打,但见逐月进来,他压下火气,看着逐月道:“你回来啦,你不用管良子跟你说了什么,你且放心和良子过日子,只要我和他爷爷没死,就不会让良子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个事是指离婚,逐月知道,她并不意外周良想离婚,相反的周良要不想她才奇怪,她低头见周良被打的实在是惨,她到底也是这件事的当事人,还是说道:“伯父,我没放在心上,周良明儿还要回城里上班,您再气也别把人打坏了。”
周母总算觉得乔逐月顺眼了一点,一边哭一边点头如捣蒜:“是呀,当家的,再打孩子真要被打坏了。”
周父呼了口气,看在逐月的面子上,扔了棍子,对着周良说了句好好反省,然后背着手出了屋子。
眼看周父走了,乔母连忙吧周良扶起来,心疼的给他看伤口:“你爹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我昨儿就跟你说离婚的事情还是先忍忍,你就是不听,棍子打在你身上,疼在娘心上啊。”
周良疼的直吸气,但是见逐月站在旁边,又不想输了气势,只憋着气不说话。
逐月见他那个样子有点好笑,开口说道:“周良,回房间,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左右不是求自己不要离婚,周良冷笑,忍着疼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看周良那副表情,逐月就知道这男人估计又在自以为是,她撇了撇嘴,不耐烦道:“你谈不谈,你要不谈,我就跟你爹谈谈葛微微的事。”
周母手一抖,这个名字,似乎是昨天儿子跟她说的心上人,良子怎么搞得,怎么搞得乔逐月都知道了。
周良更是吸了口气,这件事情他在家里只跟周母说了,他爹最恨家里人在外面胡来被人诟病,要是让逐月捅到周父面前,明天他也不用回城里,就等着卫生所抬着担架来接他。
“回房间说。”周良站起来,忍着疼往房间走。
周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逐月满是警惕,那种又恨又不能发火的样子,看上去很滑稽。
逐月不加掩饰的笑了笑,跟着周良回了屋子里。
屋子里周良坐下,黑着脸道:“你找我想说什么,如果是求我不离婚,那就免谈,我是一定会和你离婚的,虽然现在离不了,以后也会离。”
“喔,那我跟你想的一样。”逐月关上门,慢悠悠说道。
周良准备的一堆说辞堵在胸中,他一愣,看着逐月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愿意和你离婚。”逐月一字一句道。
周良皱眉,警惕的看着逐月:“你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我是想开了。”逐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耐心解释道:“我想通了,你不喜欢我,咱两强凑在一块,也无非是互相产生怨念,不如就此分开,给彼此自由。”
“真的?”周良半信半疑,从来没想过能在乔逐月嘴里,听到这么善解人意的话。
“真的。”逐月点头。
周良吸了口气,神色有点恍惚,就好像一直在梦里出现的事情成了真,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拍了拍脸,压抑住脸上忍不住浮现的笑容,开口道:“好,既然你总算聪明了一回,那咱回城里就办离婚。”
逐月摇了摇头,周良微笑的脸一下子垮下来,他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轻易答应。
逐月道:“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为了你找想。”
“嗯?”周良道。
“你户口本在哪儿?”
“我爸哪儿......”
“离婚要户口本的,你能从你爸手上拿到吗?”
有点难,周良皱眉,脸上不太好看,但只要乔逐月愿意离,他费点力气,也不是不能搞到。
逐月看出周良的想法,又摇了摇头道:“说句冒犯的,老爷子时日不多了,精神很不好,今天你应该已经见识过了,你该知道,要是我们离婚,这对老爷子是个多大的刺激,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尊重老爷子,不想做那个间接气死他的人。”
周良默然,乔逐月说得一点也不差,今天他跟老爷子提了离婚,老爷子当场气晕过去了,想到这里,周良还心慌不已,颇为后悔,他也是老爷子教导大的,自然不能允许自己成为气死老爷子的凶手。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一诺千金,离婚的事情我同意,只是在老爷子还在世的时间内,我们得维持夫妻的名分。”逐月道。
周良脸色又变得不太好,仿佛看穿了逐月的阴谋一样,冷笑道:“说了半天你不还是想拖延时间,谁知道这段时间内你还会有这么心思。”
“听我说完。”逐月做出压手的动作,示意周良先闭嘴:“你放心,这段时间内,我和你约法三章,你喜欢谁,要干什么我都不干涉,同样的也希望你对我同样能遵守不干涉的原则。”
周良嗤笑:“谁会对你有兴趣。”
“那最好。”逐月道:“总而言之,就是在老爷子面前我们得做样子,起码让他以后去见我爷爷的时候能有一份心安,至于不在他面前,咱俩就是只有一张结婚证的陌生人,懂吗?”
周良和逐月对视,确定乔逐月说得坦坦荡荡,他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我明白了,希望你是真的这样想,也是真的能履行这些条件。”
逐月也呼了口气,总算把这些事情和周良说清了,她和周良的冲突,最主要就是这个不该结的婚姻,这是个疙瘩,只要解开了,什么都好了。
周良得到了逐月的承诺,虽然这次回来没有达到主要目的,但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周良觉得自己离自由又近了一步,眉头忍不住松了一些。
逐月知他所想,其实这件事情说开,也是挪开了她身上的一层枷锁,逐月心情不错,把手上的小瓶子放在桌上,慢悠悠出了屋子。
周良拿起瓶子一看,是专治跌打损伤的红花油,他一愣,嘴里嘀咕:“什么时候备好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细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