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的主席位这边一般都是身份较高或者是新郎新娘直系亲属坐的,如果是一般婚礼,能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是一种面子,只可惜逐月可不觉得葛微微会给她体面,所以等在主桌这边坐下,逐月才明白葛微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主座这边,除了两个厂里身份较高的领导,剩下的位置分别坐着葛副厂长,葛母,还有葛强和他老婆,至于另半边,坐的是周母,周老大和周大嫂,除了周老大,没一个关系是和逐月融洽的,特别是周母,见了她跟吃苍蝇似的,整张脸都拉长了。
逐月还没坐下,逐月就听到有人在偷偷议论,有同情她和周良离婚的,也有觉得周良是解脱了的,反正左右没一句好话,连同主座这边都气氛微妙,一桌的人除了周老大,看她的神色都很轻蔑。
特别是周母,怕亲家看到逐月这个自己儿子的前妻不高兴,首先就发难道:“乔逐月,今天是我儿子大喜的日子,你来干什么?”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知道周母是逐月的前“婆婆”,便都暗暗打量逐月的神情,心想今天这份子钱没白交,有得热闹看了。
“这话说的,这不是有人请我来我就来了呀,不然面对你儿子二婚,我还心疼份子钱呢。”逐月脸上笑容不减,压根没被把周母的挑衅放在心上,反而故意在二婚两个字上加了重点。
汶市这种小地方其实风俗还挺封建,二婚到底不体面,即便是男方,也很少有大办的,这两个字戳到了周母的心口,因为葛微微家条件太好,这让周母总觉得低葛家一头,逐月现在又在这么多人面前点出周良二婚,让她脸上更挂不住。
面对葛家,周母唯唯诺诺,那面对一直瞧不上的乔逐月,周母哪儿能不重拳出击,她当即就对逐月瞪眼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这种丧门星请来,不嫌晦气啊!”
逐月就是故意激怒周母,听到周母的指桑骂槐,她不但不生气,反而是笑眯眯。
而刘绮丽作为逐月的好姐妹,更是直接笑出声,对着脸色发黑的葛微微抬下巴道:“诶,新娘子,你婆婆说你不长眼呢,瞧你这儿媳妇做的,还没过门呢,就让你婆婆动气了,不合格啊。”
周母一愣,才反应过来逐月居然是葛微微请过来的,她慌忙转头,见葛微微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忙解释道:“是你请的这丧门星啊,哎呀我不知道,我不是骂你,微微你别生气。”
逐月瞧了瞧周母的态度,喝了口茶,心里默默想到,这位老太太也是个欺软怕硬的,这对新儿媳的态度,和当初对她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葛微微心里压根瞧不上周良家里这些泥腿子,要不是顾及周良的面子,她都不想让这些人来,一点都上不得台面,葛微微瞪了周母一眼,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冲周良他妈发火,便僵硬的扯了个笑脸道:“没事。”
周母松了口气,转身回去坐下,拿眼神恶狠狠的瞪了眼逐月。
逐月从容无视,接过刘绮丽递来的瓜子,嘎吱嘎吱磕起来。
桌上的人心情都不大愉快,他们想看的是逐月痛苦的表情,想看的是逐月的难堪,这才是葛微微邀请逐月来的目的,而不是看到逐月如此从容自得,就像是真放下了周良的看客一般。
葛微微看着逐月的样子堵了口气,她想要的不是这种感觉,如果乔胖子不难受,那不显得周良不是她争取来的胜利,而是捡的乔逐月不要的一样吗,葛微微表情难看极了,心里的那种成就感减去了一半。
葛强看不得妹妹不舒服,他皱着眉头,撇了眼乔逐月,似笑非笑道:“乔逐月,我们家还要谢你懂事,成全了周良和我妹妹,虽然说周良现在也是二婚,到底和我妹妹成了一对,就是不知道乔逐月你之后什么打算啊,你这离了婚的条件,怕是也没男人要吧。”
什么年头,还拿没男人来当做是羞辱来批判女性,逐月转头,用一副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的表情道:“葛强同志,你一个大男人咋还喜欢八卦这个,不过先别说我的事,今儿也挺稀奇的,我听说你老婆找你一个月了都没找着,今儿怎么来参加葛微微同志的婚礼,不怕回不去了,你小老婆生气啊?”
逐月和葛强梁子早结下,完全没有那种做人留一线的心理,说得话专往对方的痛点上扎。
有的时候从舆论中出来,所需要的就是更大一个舆论,比起周良和葛微微还有逐月已经淡了的八卦,葛强这大老婆小老婆显然更吸引人注意力。
再说葛强的事情,因为他老婆隔三差五到厂里找人,大家明面不说,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知道归知道,有葛副厂长在,谁也没敢在明面上讨论,而此刻逐月就是这个头铁的,就这么直接扒开了葛家的遮羞布,让周围的认倒吸一口气,龟龟,劲爆极了。
葛副厂长和葛强脸全黑了,完全没想到逐月不按常理出牌,大家撕破脸归撕破脸,但也没想到逐月会这么刚,这已经是结仇的做法了。
实际上葛家人对逐月有一个误区,其实也不是单对逐月,因为在面对逐月时,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把逐月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来看,他们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所以他们可以对逐月尽情讽刺和辱骂,但却觉得逐月不敢真的得罪他们。
其实如果换成其他人,可能真的就和他们想的一样,虽然会反抗,但终归不敢完全撕破脸皮,这是国人的一个惯有思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惜逐月就是那个例外,她从后世来的,在那个年轻,思维无比开阔的时代,做人留一线?都结死仇还留个屁,你让我不开心,那我就让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