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歪头,实在找不到第三种可能性,她又想到谭忘之说吴光亚这人风评不算太好,便觉得吴光亚没那个本事,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逐月犹豫了一下,眼神迷起,对谭忘之道:“谭大叔,再托你帮个忙,你去之查一下富荣辉制衣厂以前供应商们,查他们和富荣辉制衣厂的合作状况,查清楚后,再到富荣辉制衣厂进货,要五百箱,不,谭大叔你自己把握,反正就是要个夸张数量的货物,记着,只要现货,最好能找机会去他们囤货的仓库看一看。”
“你的意思是……?”谭忘之烟都忘了抽,他不愧是老狐狸,一听逐月的交代,就明白逐月想干啥了。
“对,记得,查清楚也要第一时间交给我。”逐月道。
“懂了。”谭忘之哈哈一笑,继续拍着胸脯道:“放心交给我。”
在逐月没摸清吴光亚全部底细前,此事不好下定论,毕竟涉及到二十万的生意,逐月还是觉得要慎重考虑,挂了谭忘之电话后,她心事重重的回家了。
第二日大早,逐月刚到了办公室,曲杰就像猜到逐月会找他一样,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曲杰倒不是真猜到逐月在想什么,这通电话回来,真正目的是跟逐月说富荣辉制衣厂生意的进度的,开头打过招呼,逐月便着急问道:“你们和富荣辉制衣厂的生意谈到哪一步了?”
曲杰一愣,逐月之前对这事都是不咸不淡的,他还是头一回感觉到逐月的急迫,他抓了抓脑袋,因为经费有限,他们住的地方很小,连电话都没有,他每次打电话都是在外面的报亭。
只是报亭这边人来人往,并不是个说事的好地方,曲杰转了个身,背对人群,压着嗓子道:“情况不太好,昨天我和老孔又去了一趟富荣辉制衣厂,我和老孔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定金压倒三万了,但吴老板还是在犹豫。”
逐月皱眉,开口道:“二十多万的生意,只收三万定金他还不愿意,莫非他偌大一个制衣厂,三万都拿不出来?”
“那倒不是。”曲杰摇头:“主要问题是吴老板不信任我们,吴老板的厂在我们之前也有固定供货的渠道,我能和吴老板谈上这笔生意,唯一的优势就是咱们织布厂的布,价格低,质量好。”
逐月点头,认同他的话,海港市和汶市先进程度不同,这也导致物价和人工和汶市差别极大,而这两点都是成本,根据谭忘之传达的信息,起码目前海港市的布价,是找不到比汶市更低的,哪位吴老板应该就是心动于这一点。
曲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也有一个缺点,就是供货地太远,比起海港市本地的老牌供货商,肯定更难得到别人的信任,更何况是一笔二十万的生意。”
说得似乎是有道理,但逐月觉得吴光亚犹豫的原因不是这个,二十万是笔巨款不错,可又不是要吴光亚一笔付清,只是要三万的定金,对于一个偌大制衣厂的老板,这点钱并不算多。
逐月心里的怀疑更深,正在思索间,曲杰见她没说话,还以为逐月是在着急进度太慢,想了想,犹豫道:“逐月,老孔的意思是,定金再往下压,压到两万。”
“两万?”逐月想也没想就否定道:“三万已经是底线,绝不能再压,再压就是放弃主动权让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曲杰皱眉:“这样进展卡住,只怕会把生意拖崩了……”
“如果这吴老板真是懂行的,那该舍不得的不是我们,而是他。”逐月冷静的说道,她觉得这事蹊跷的地方太多,这边谈判卡住或许不是坏事,而且逐月等曲杰电话,就是想阻止他立马和吴老板签约。
曲杰一愣,敏锐察觉到逐月态度和昨天不一样,便问道:“怎么了吗,逐月你好像对吴老板有意见。”
“没错,我找人调查吴光亚的结果出来了,这个吴光亚很可疑”
做为谈判的主事人,逐月觉得自己托谭忘之打听的事情没必要瞒着曲杰,便一五一十把谭忘之昨天和自己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同时还附上了自己的意见和列出了所有疑点。
曲杰听得有些发懵,逐月调查出的东西,可比他做的功课详细多了。。
听逐月说完,曲杰已经开始心慌,不知是出于直觉还是怎样,他背后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喂,曲杰,怎么不说话了,你还在吗?”感觉到听筒那边没声音,逐月便喊道。
曲杰被逐月的声音喊回神,忙回道:“在听,你刚才说什么?”
“吴光亚的事情我还在细查,我是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逐月道。
“……”曲杰沉默了一下,好半天眼神才冷静了下来,他看着自己包里准备好的十几份备用合同,全扔进了垃圾桶,才开口道:“多谢你的提醒,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在你确定吴光亚能合作前,我会拖住他的。”
逐月点头,不再多说,曲杰是个聪明人,自己提醒一下,他自己会有思量的。
挂了电话,曲杰从怀里摸出钱包给报亭老板结了电话钱,心事重重回了住的地方。
海港市很繁华,处处灯红酒绿,在汶市不常见的轿车,在海港市却遍地都是,马路上车来车往,人们穿的衣裳鲜艳而新潮,这座城市没有一刻不向外来人彰显它的繁华和张扬。
曲杰租的屋子在这个城市光鲜外表的阴影里,是一个很旧很旧的居民楼,以织布厂发给他们的资金,只能租到这样的房子。
回出租屋的路上要绕一条小巷,道路又窄,还全是前天下雨的积水,坑坑洼洼,曲杰小心绕开水坑,刚到回到房门口,就见到等的不耐烦的孔庆池。
一见到曲杰回来,孔庆池眼神亮了一下,抱怨道:“老曲,大早上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呢!”
曲杰表情不意外,他点点头,打开房门,对孔庆池道:“正好,我也准备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