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段时间里,潘翠红不是第一回来找小玲的,之前她就来过好多次,每次来都是对小玲嘘寒问暖。
小玲本来就就是嫉妒缺爱的孩子,自然是招架不住这曾经奢望的母爱,加上之前潘翠红也找过她很多次了,这次潘翠红说要带她去吃饭,她犹豫了一下,也就没经受住对母爱的向往,跟着去了。
只不过所有的期待和满足,在潘翠红掏出手帕把她迷晕为止,烟消云散,等她清醒的时候,别人告诉她,她是被人贩子拐了。
对小玲来说,她第一瞬间居然不是恐惧和害怕,而是失望和绝望,她对爱的奢望只能是奢望,她的母亲一转态度不是因为还爱着她,而是早早就在计划着把她卖掉,这一个月一来让小玲睡觉都会笑出来的温暖,从头到尾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逐月听完怒不可遏,杨老师更是后悔,她曾经撞见过一回潘翠红接近小玲的,但是当时她只是告诉小玲要离潘翠红远点,后面就没有在意这件事情,要是她早点察觉,小玲就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逐月很是担心小玲,被拐卖和被亲妈的拐卖几乎是双重的给这孩子留下了心理阴影,只怕以后很难让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敞开心扉了。
想到此处,逐月就不得不对潘翠红再次产生了无尽的愤怒,好在老天总是有公道的,庄明权在处理的人贩子老巢事情同时,汶市这边也飞速展开了行动,一日之内,抓获了潜藏在汶市的二十多个人贩子。
又根据这些人贩子的交代,拘留了好些和他们进行交易人,其中就包括潘翠红,只要小玲这边不谅解,那她的刑期起码十年起步。
这次的人贩子侦破,作为全程指挥的庄明权是立了大功,等后续完全调查清楚,所有人才发现,这个犯罪团伙到底是有多猖獗和庞大。
别看在人贩子的老巢里,庄明权只逮捕了二十几人,但是给他们输送受害者的链条,却横跨了三个省,几乎贯穿了半条火车线路。
庄明权从人贩子老巢调查,一点反应余地都没留给人贩子,三天内闪电战,拔出包括汶市的所有人贩子窝点,最后统计下来,足足有一百五十人之多,其中还不包过他们花钱找来的不知情协同者,这样大的案子几乎惊动了三省上层,连燕京的华晨报社也在连续几天的时间里,给这件案子留了头条。
不过作为案件勘破的重要主角,庄明权却没什么变化,在百忙之中甚至还记着和逐月的约定,亲自给逐月的快餐店送来的锦旗,汶市报社还抽了一天跟逐月做采访,让来快餐店吃饭的客人觉得无比荣耀,逐月算是在汶市出了个小名。
逐月胸上带着大红花,手上举着锦旗的照片出现在次日的报纸上,她摸了摸照片里自己尴尬的笑脸,感叹道:“我在这时代的头一张照片,居然是报纸上的,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当然是该笑啊,这是多大的光荣。”杨老师在旁边笑了,给逐月和旁边坐的庄明权把茶上好,乐呵呵的出去了。
“做了好事就要让大家都知道,这是应该的。”庄明权脸上浮现笑脸,喝了口茶关切道:“你手上的伤和头上的伤好些了吗?”
“都过小半个月了,早好了。”逐月看着报纸的表情苦笑。
自己照片下面的标题写着,巾帼英雄,深入敌巢,人民的好同志,逐月擦了把汗心想好在这板块有限,这位记者手下留情,没把自己的名字用巨大字体放在后面,不然就太尴尬了。
逐月放下报纸,把心神从报纸上抽回来,什么表彰啊锦旗啊,这些都不是她关心,她比较关心的是哪些已经被些人贩子拐卖的孩子,不知道这次打击之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回一些。
庄明权一看到逐月的表情,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他叹了口气,表情有些严肃道:“我们已经尽力在找了,不过结果并不如人意。”
逐月沉默了一下。
庄明权继续道:“你也见识过,这群人贩子为了保证运货安全,是吧拐来的人用大量迷药迷晕然后塞到箱子里运输的,这样运货是安全,但是却完全不保证受害者的性命问题。”
“我审问过哪些老巢的主要人物,按他们的说法,每次来的货,都会有在路上就颠簸死亡的情况。”庄明权表情很沉重,眼神中浮现出痛心:“多是一些年幼的孩子,有的是死于药量过重,有的是死于窒息,运输到老巢,那个叫娇姐的人就会轻点人数,还活着的就留下,死了的就扔到后山。”
庄明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中浮现出痛苦,当时讲老巢里的人一网打尽,他带着人去人贩子的抛尸地,一个矿坑里扔的全是孩子的尸体,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只剩白骨,还有的残缺不堪,应该是被野兽叼走了。
庄明权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可那一刻却觉得浑身发凉,脑袋里一团浆糊,连思考都做不到,他甚至没敢去估算有多少的尸体。
逐月光看庄明权的表情,也是那场景有多让人难受,她叹了口气道:“那活着的孩子和妇女呢?”
“太多了。”庄明权轻抚发痛的额角:“这群人大部分的目标是孩子,因为方便运输和管控,妇女只是其次,他们禁手人实在太多,并不好一个个查,只能查到比较近时间交易的孩子,再远一些的,就难了。”
逐月手攥成拳,沉重问道:“他们做这种生意多久了。”
“五年。”庄明权吐出两个字,感觉胸口的堵了起来。
逐月呼吸一顿,五年,那得有多少孩子妇女受害。
“他们很聪明,分了三个环节,而且每个环节他们都不接触,我们把他们抓到一起是,他们彼此之间甚至不认识。”庄明权讽刺的一笑,慢慢开口道:“你也是参与过受害过程,应该也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