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评完,又伸长脖子去够逐月手上的设计稿,见画的是牛仔裤,便笑道:“你想要这种裤子吗?汶市似乎没有卖,要不要我托朋友给你带两条。”
逐月摇头,又心烦把稿子划掉:“不用,别说汶市没有卖,整个C国估计也没有卖的。”
“为什么?”兰迪问道。
“C国目前没有能做牛仔裤布料的纺织机。”逐月叹气道,把手上的设计稿揉成一团。
兰迪伸手,拦住逐月的动作,珍惜的把设计稿抹平,摇了摇头:“这设计很好看,干嘛要扔,这属于艺术,扔了不可惜吗?”
“做不出来的东西,留着也没用。”逐月转笔,她也可惜,倒不是可惜设计稿,是可惜明明有个绝佳的赚钱机会在面前,却临门就差一脚,太郁闷了。
“你们C国的技术太落后,这种纺织机器其实很简单。”兰迪把稿子放回到逐月面前,不甚在意道:“林殊皓就是这行的专家,只要零件到位,他分分钟就能给你组装一台出来。”
“嗯。”逐月点头,一个哈欠没打完,又猛的抬头:“你说什么?”
兰迪被逐月吓了一跳:“我说林殊皓是这行的专家。”
“我怎么没注意到这里。”逐月两眼放光,才想起兰迪整个外宾团队都是带着一身机械技术的!
上帝给她关了一道门,这不是又给她开了一扇窗吗,逐月搓手,心想虽然没有办法从海外进口牛仔布的纺织机,但可以拜托兰迪他们帮她做一台啊,技术不比进口的更重要。
“林殊皓在哪儿?”逐月起身,迫不及待的问兰迪。
兰迪莫名其妙的摸脑袋,不知道逐月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不过没等兰迪开口,林殊皓就像知道逐月在找他一般,带着安全帽从旁边的管道拐口边出现。
“我好像听到有在叫我?”他扶了扶帽子,看着兰迪和逐月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找你。”逐月嘴角咧到了耳边,把椅子拖了出来,十分殷勤的让林殊皓坐下。
林殊皓什么时候受到过逐月的这种待遇,诧异的看了眼兰迪,见兰迪也莫名其妙的,才把视线放回到逐月身上,笑呵呵道:“乔医生,这是唱的哪一出?”
“有事求你。”逐月也托了只椅子凑近林殊皓,试探道:“兰迪说你也是做技术交流的工程师,还是纺织机械的专家?”
“不敢当,不过我的确也是工程师之一。”林殊皓点头,身为C国人的他,言语间就比兰迪他们谦虚多了。
“你能不能做出能产出牛仔布的纺织机?”逐月咽了一下口水,期待的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林殊皓想了想,轻描淡写道:“能,M国目前用的最新纺织技术,就是我改进的纺织机。”
虽然知道林殊皓是有些本事的人,但逐月还是惊讶于他的能力。
林殊皓见逐月发愣,笑着说道:“乔医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逐月回神,顾不上惊讶了,连问道:“林先生,我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林殊皓很聪明,逐月前面问了这么多,他一猜,就猜到逐月是想请他帮什么忙:“要我帮你组装一台能做牛仔布的纺织机?”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逐月眯眼笑,点了点头。
林殊皓轻笑一下,很抱歉的摇头道:“乔医生,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我不是白让你帮忙,你可以报个价,我支付你报酬。”逐月做直身子,和林殊皓认真商谈。
兰迪失笑,替林殊皓解释道:“乔,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机械零件的问题,哪怕林愿意帮你做一台,可你们C国也没有能做出我们需要零件的车床。”
林殊皓点头:“是的,用C国话来说,这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逐月皱眉,满心的欢喜又一次变成了失望。
兰迪不太喜欢逐月丧气的样子,看了林殊皓一眼,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样子,只张了张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车间里很热,逐月一郁闷,身上就更燥了,只能摇了摇头起身道:“那的确是没办法,多谢你们跟我说这么多,我出去透透气。”
“嗯。”林殊皓和兰迪点头。
等逐月走远,兰迪才忍不住对林殊皓说道:“林,帕林克州最大的纺织公司就是你的私人产业,送乔一台纺织机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件难事吧。”
“不是。”林殊皓垂眸:“但是关口有规定,这是不允许出口的。”
兰迪渍了一声:“关口那些家伙都是看人办事的,除了严令禁止的几样,其他商品出口,不过是看他们的心情,纺织机又不算重要技术,R国和H国都有出口,只要你愿意,几台纺织机运过来,不过是你交代几句话的事情。”
林殊皓喝了口茶,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可以帮乔逐月,只不过不是现在。”
兰迪不理解,他觉得既然是朋友,能帮忙为什么不帮忙。
林殊皓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深邃:“兰迪,你不了解C国,这里是人情社会,我现在答应乔逐月就只是个小忙,可如果在最合适的机会帮到乔逐月,那就是人情,小忙可以轻易抵消,可人情是要必须还的。”
兰迪听得皱眉,还是不能理解林殊皓,C国人的思维太弯弯绕绕了,不过他听懂了一点,那就是林殊皓还是会帮乔逐月的,所以他也就没有再说。
另一边的逐月出了车间,外头的空气比车间里舒服多了,逐月站了一会,感觉身上的热气散去一些,才转头准备回去。
不过她刚迈出步子,钢厂就响起了广播,是到了十二点,厂里午休了。
厂里顿时热闹起来,从各个车间里窜出人来,拿着铝饭盒往食堂走,逐月看了下表,肚子也非常合时宜的叫了起来,而身后的车间里也走出几个人,一见逐月就高兴的打招呼。
“乔医生,打算去吃饭吧,和我们一块啊。”
是跟着外国工程师学习的那群技术员,不说是最年轻的那几个,所以都少了一份贺工那个年纪的沉稳,却多一丝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