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给逐月倒了杯茶,才缓缓坐下,看着逐月道:“逐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逐月点头,喝了口茶,也不和杨老师兜圈子道:“是有两件事情。”
或许是逐月表情有些严肃,杨老师心下不安,神色紧张道:“听绮丽说,你近期要搬到这边住了,是房子的事吗?你放心,我……我会尽快找到工作搬出去,不给你添麻烦。”
逐月一楞,没想到杨老师想到这一茬了,她忙摆手笑道:“杨老师说什么呢,我这院子这么大,还缺你一个住的房间吗?”
杨老师不好意思笑笑,小声道:“我知道逐月你人好,但我也不能白占里便宜,人要该知道自己的分寸。”
逐月笑着摇头,不再这个话题上纠结道:“我今天找你的两件事,一件是关于我妹妹,一件是关于我的。”
“你妹妹。”杨老师一愣,随即表情怪异道:“织布厂的乔晓琪吗?”
杨老师居然还认识乔晓琪,逐月也愣了,不过见着杨老师那别扭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忍不住撇嘴。
乔晓琪啊乔晓琪,你说你的名声有多糟糕,连杨老师都对你有所耳闻。
逐月苦笑,忙摇头道:“不是那个,是另一个妹妹,叫金晶,今年虚岁十三,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跟着我生活,我想帮她找所学校念书。”
逐月一说,杨老师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是想在城里上学吗?你要是不挑学校,我原先单位倒还有几个老同事,插个班不难,不过城里的学校名额有限,要城里户口,你妹妹有城里户口吗?”
逐月摇头,脸上并无难色。
当初周良进了织布厂,因为是国企厂的技术员,他的户口是随着钢厂迁到了城里,而逐月和周良结婚,户口也变成了城里户口,哪怕之后离婚,这个户口也不会变。
逐月想好了,等自己和周良离婚,就把金晶的户口迁到自己名下,那也是城里户口了,只不过想从乔母手下迁出金晶户口会费些功夫罢了。
一步三算,短短一会功夫,逐月已经把之后的事情想好,便笑道:“户口不是问题,只要杨老师这边能帮忙就好。”
“这点小事哪里比得上你帮我的。”杨老师浅浅笑,又问道:“那还有第二件事呢?”
金晶的事是小事,第二件事反倒更重要,所以逐月坐直身子说道:“第二件事就是关于我还有你的了。”
“这话怎么说。”杨老师道。
“说来话有些长,是这样的,我呢,最近和朋友合作,在海港市做一些生意,目前很缺人,杨老师你不是在找工作吗,我想问你要不要来帮我。”逐月打量了一下杨老师,尽量用杨老师能理解的方式去叙述。
招杨老师入伙,这不是逐月一时兴起,也不是同情杨老师,而是逐月早就有打算的。
逐月的服装生意已经走上正轨,而越是往后做大,逐月就越觉得缺少人才,谭忘之聪明,可他主管海港市那边,如今忙到还需要小穆给他打下手,至于林舟,这孩子办事是靠谱,可小河村加工的事情也让他和小白抽不开身。
逐月所规划的公司已成规模,往后会分化出越来越多的职务部门,单凭她和谭忘之几人是运转不过来的,就比如现在,她急缺一个财务,也就是这个时代简称的会计。
别看这个位置不起眼,却很重要,逐月琢磨过了,这时代知识分子太少,她想外招,一是人才少,二就是陌生人她不放心。
直到逐月接触杨老师时间长了,才发现这人就很适合,杨老师是读书人,逐月观察了这么久,发现她除了性子软,却是个有原则有风骨的人,并且逐月听刘绮丽提过,杨老师以前教数学的,早年间她还给学校兼职了几年会计,一挖来就能上手。
只不过她动这心思的时候,恰逢杨老师和李祖宇一家闹翻的档口,她不好再提,才一直拖到现在。
逐月期待的看向杨老师,杨老师脸上满是惊讶,既没有表示愿意也没有拒绝,而是忙站起身,紧张的把门和窗户关上,很惊慌的和逐月说道:“你在做生意?和谁做生意,这可是投机倒把,万一让人抓到可不得了。”
逐月没想到杨老师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她立马能理解杨老师为什么这么紧张,这段时间她的生意太过顺畅,而且她接触了闻晨这样的高层和谭忘之外部传回的最新讯息,都快忘了汶市还在特殊时期里,处于半封闭状态,所谓自由买卖,还是资本主义毒瘤。
逐月按住杨老师的手臂,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将手伸入自己的大挎包,借着布包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早前从厂里拿到的红头文件,开口道:“杨老师你别紧张,我不是在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想站在人民的对立面,我的生意是得到上头允许,而且还是上头即将大力推行的。”
杨老师半信半疑,拿着手上的文件翻看起来,等见着两份文件的大红公章,才看着逐月呐呐自语道:“逐月,我现在才觉得我一点也不了解你,你居然能要到这样的特批。”
看见杨老师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和死板,逐月才松了口气,和杨老师说了自己的事,最后才笑着问道:“怎么样,杨老师,你要不要上我这艘贼船?”
“你这哪儿是贼船啊。”杨老师听完逐月这段时间所作所为,久久不能回神,仿佛在做梦一样的说道:“你这是宝船才对,送到我面前的机会我不抓住,那我真是大傻子。”
逐月眯眼笑了,能得到杨老师这句话,那事情就是成了,不过杨老师这人,也确实证明自己没看错,红头文件是一个让人信服的东西,可更多的,是杨老师看出自己这个生意的巨大前景,这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界,要知道,自己当初和刘副厂长谈这些事,他都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们老一辈人对新模式的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