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身上的伤口不多,一个是后脑勺,是昨天被抓时受得的伤,她抬手去摸,后脑勺上有个明显的大包,有血渗出,不过已经结痂了,问题不大。
另一个伤口是手掌心,哪里有一个很长的血口子,而且还在流血,这是逐月为了保持清醒,握住刀片产生的,因为用力,导致创口很深,刚才紧张还没觉得,现在仔细处理起来,才发现钻心的疼。
可不是钻心的疼吗,不疼她也不会在掌心开这么大的口子,逐月吸了口气,开始给掌心消毒,心里把人贩子的祖宗十八代都友好的问候了一遍。
逐月处理完伤口,感觉列车停了一下,应该是下一站到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车又重新启动,她松了口气,猜想小玲那群孩子们这时候已经脱险了。
而箱子外面,菜老头毫无察觉,逐月能听到他在心情很好的哼歌,至少说明他们的行动并没有任何破绽。
逐月放下心来,目前也不知道他们这批‘货’的目的地是哪儿,说不准还有好长时间了,她打了个哈欠,干脆在空间里眯了会。
这一觉逐月睡得很浅,不如说是半睡半醒,所以车厢里一嘈杂起来,她就惊醒了。
逐月闪身回到箱子了,外头有很多人的声音,男女都有,逐月还感觉到自己这边的箱子都被挤动了。
她一楞,听到菜老头扯着嗓子叫卖的声音,才恍然大悟,到饭点了,餐车要卖饭了。逐月这堆箱子就塞在车厢最末尾的位置。
逐月的箱子就靠在一个座位的背面,她甚至能听到这个座位上的女人和丈夫抱怨餐车卖的饭又贵又难吃,逐月忍不住苦笑,要是这个女人知道,她背后的箱子曾经堆着一堆人,不知道会不会吓死。
餐车被挤满,逐月难受的在箱子里窝了一会,而这时火车却停下了,她正想着是不是又到了哪个过路站,然后片刻后就心神一凌。
她被拖动了。
逐月察觉到周围人特别多,因为她在箱子里被撞来撞去,还听到有人抱怨,一个沉闷的男声在不停的说借过。
片刻后,逐月经历了几次很大的颠簸,才被人平稳的拖着走,逐月有些紧张,猜想她应该是被拖下车了。
另一头,庄明权和小周费力的挤下车,眼里恼火不已,这群人真是会挑时候和挑地方,在这种人最多的地方下车,借着人流来掩饰,要不是他们反应迅速,还真会被丢下。
小周憋着口气,左右探头,懊恼道:“头儿,那些拖箱子的人分散跑了,咱们跟那个?”
“我们也分头行动,你去当地警局调人协助,我来跟人。”庄明权利落吩咐,拢了拢衣领,视线都没往其他箱子看,而是大步朝逐月所在的那个箱子追去。
逐月被拖着走了很远,颠簸得她骨头都要散架了,要不是担心箱子重量突然消失引起怀疑,逐月特别想进空间缓一下。
拖着箱子的男人快步出了火车站,动作熟练的钻到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七拐八拐之下,才从一个巷口出来,巷口外头是条坑坑洼洼的马路,路上没什么人,只有个大胡子靠着墙打瞌睡,而他身边停了辆自行车。
男人眼睛一亮,小跑到胡子男身边,紧张叫道:“诶,诶,醒醒,东西我给你拿来了。”
胡子男其实没有睡,男人一喊他就睁开了眼,一见到熟悉的箱子,脸上立马浮现笑容,低头伸手去拿。。
男人退了一步,皱眉道:“先给钱,我可照你的吩咐把东西拿下来了,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少的了你的吗?”胡子男轻笑,摸出钱包,递了五块钱给男人,才喝了一声,把箱子费力的架在自己自行车后座。
感受到箱子的重量,他撇了撇嘴,用绳子把箱子固定好,早知道自己去别的巷口接应了,这箱里是大件,要是小孩子就轻多了,待会骑车肯定特别费劲。
男人接过钱,顿时眉开眼笑,心想这活儿可真轻松,帮人去拿个货就能赚五块钱,他把钱塞怀里,好奇道:“诶,哥,你这箱子是装的什么啊?怪重的。”
胡子男眼神暗了暗道:“我媳妇给我带的衣服杂物,放火车上让我拿的。”
人坐火车收钱,可东西坐火车不收钱,有的人就长了心眼,把要捎带给亲戚朋友的东西放车上,然后车到站后,等对方上车拿,这样一来,既省了车票,还省了去邮局寄东西的邮费,这样的便宜很多胆大的都试过,在火车站里都是默认的事情了,所以男人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男人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胡子男不自己去车上取东西,而是愿意花钱让他去帮忙取,五块钱诶,都够托邮局把东西寄上门的邮差费了。
事实上男人也问出了口,胡子男只是笑笑道:“车上人太多了,我懒得挤。”
说罢,就跨上自行车利落的走了。
男人看着他的背影撇嘴,呸了一声,懒到什么地步了,一个大男人,这点苦也不愿意受,有钱烧的慌吧。
逐月这一刻是真的想死,这自行车比人拖着还颠,而且不知道走得是什么路,坑坑洼洼,逐月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一开始她还能听到路上的汽车的鸣笛声,在往后,耳边就越来越安静,颠簸也越来越大。
逐月就这样死去活来的煎熬了一个多小时,两只眼睛冒圈圈,外头的胡子男才停下自行车。
如果逐月能看到外面,就会发现胡子男停的位置是一个荒芜的土路边上,路两边全是杂草,连田都没有,可见是偏僻到什么地步了。
土路边上,停着一辆皮卡车,周围尘土飞扬,处于发动的状态,车上头已经坐着七八个男人了,一个光头从驾驶座上跳下来,对着胡子男喊道:“胡子,其他的货都到了,就等你一个人,你昨天在女人身上趴久了,今天腿软啊,来这么慢?”
车上几个男人哈哈大笑,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