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大的困扰是工具不足。
比如,作为物理学家,最烦恼的事情一般都是数学工具不足,导致他们想研究物理的时候找不到方向和方法。
因此,很多人想继续研究,就不得不自己成长为数学家。
物理原本就是建立在数学基础上的学科,物理每向前迈一步,很多时候也都表示了数学的进步。
比如,作为生物学家,最烦恼的事情一般都是教学工具不足,导致他们想研究生物应激性反应的时候找不到方向和方法。
因此,很多人只能以身试法,就不得不准备5000块钱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沈光林研究纳米最大的困扰也是因为工具不足,不过这是观测工具不足。
纳米现象在现实生活中并不罕见,但是人们缺乏归纳整理的能力。
比如,人类的牙齿的坚硬无比,这是因为牙齿的骨密度已经达到了纳米级别;
荷叶下雨不沾水,也是因为它的绒毛密度达到了纳米级别。
后世,人们根据这个特点制作了各种纳米制品,比如天安门广场的红旗就是纳米材料制作的,不惧风雨严寒酷暑。
沈光林想进一步“研究”纳米材料,却遇到了现实困难。
到现在这个时期,原子力显微镜和扫描隧道显微镜都还没有发明出来,想观测到单个原子的运动和形态并不容易。
当然,电子显微镜出现的历史已经很久了。
早在1933年,鲁斯卡教授就设计出了电子显微镜,扫描隧道显微镜其实就是在电子显微镜的基础上发展来的。
大约在明年,也就是1981年,瑞士物理学家海因里希·罗雷尔与德国物理学家格尔德·宾尼希将会合作发明扫描隧道显微镜。
这是一项非常伟大的发明,1981年出的成果,1986年就获得了诺贝尔奖。
这可比凯利·穆利斯从发明PCR到获得诺贝尔奖用的时间还要短。
沈光林实名羡慕。
但是没有用。
现在距离1981年的元旦已经不远了,沈光林就是想插一脚也已经没有了机会。
估计,人家已经把原型设计出来了,只是还没有对外正式公布而已。
既然占领不了发明科技这个高地,那就先把纳米理论拿出来吧,先去占领纳米效应的理论高地也是不错的,说不准也能够获得诺贝尔奖呢。
历史上早就有人因为研究纳米而获得了诺贝尔奖。
很早之前,Irving Langmuir实现了脂肪酸单分子层从水面向固体基底上的转移而获得了1932年的诺贝尔奖。
而且,在76年,Tuomo Suntola发明了原子层外延薄膜制备技术,也就是原子层沉积技术。
后来的C60富勒烯分子和石墨烯也都是能够获得诺贝尔奖的重大发现。
而受激发射损耗显微术和分子马达的制造,也获得了诺贝尔奖
沈光林决定把未来一段时间的重点放在纳米技术上,他知道这是未来40年的重点发展方向,而且衍生了一大批应用。
这个最容易出成果,靠着先知先觉,沈光林觉得自己可以刷茫茫多的论文了,简直就是一片汪洋大海。
纳米分子即使现在还看不见,但是纳米颗粒总是存在的,它的理化性质沈光林也是知道的,根据结果倒推行成它的原因,也能解释的清。
等到扫描隧道显微镜出现以后,刚好可以完美的证明沈光林的科研成果。
沈光林把自己的新材料研究成果交给学院就没再管了,这是科研任务,我已经帮你们完成了。
......
进入12月的第一周,周一的第一个会议非常重要。
既要总结上个月的得失,也要做出本月的规划。
大家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但这个会不开不行。
京城大学既是一个教学机构,也是科研机构,更是行政机构。
冗长而严肃的会议让大家都不敢放肆的喝水,不然络绎不绝的上厕所都会比较麻烦。
相对“重要”的议题都结束了,按照惯例是要回顾学校当前的外联任务和下一阶段的进展。
校长助理就说了一件事:“兵工所已经在追问咱们的科研进展了,他们希望能够在元旦前给出阶段性成果,他们也要赶在1980年结束之前拨付第二笔款。”
上次专项资金到位以后,有几个学院领取了科研资金,这其中就包括化学系,材料系和物理系。
物理系虽然没有把领取资金的资金用于沈光林的实验室,但毕竟是沈光林实验室挂名的项目,他们也是天然的一份子。
既然校长助理提到了,大家都需要汇报一下自己的进度,不然真的下笔款到了,学校怎么还会拨付给你?
大家既是同事关系,也是竞争关系。
说白了,其实就是正在进行一场科研竞赛。
在这个竞争中不一定只有一个胜利者,但是,只要有一个领先的,落后的那一方就会立刻沦落到很残酷的境地。
就像原子弹的研发,大胖子和小男孩其实是两种路线。
小男孩是枪式结构,使用的是铀235;
大胖子是内爆式结构,使用的是钚239。
他们同时成功了,也算是浪费了一倍的钱。
耐高温材料的研发也可以算作是一个科研竞赛,谁率先出成果,谁就能赢者通吃,投资者就可以少出一些资金。
材料系最先做汇报,在这方面他们积累最多。
像传统的岩棉,橡塑都是隔热和耐高温的材料,他们的研究重点也没有脱离这一块。
他们提出,可以根据应用场景,将岩棉等耐高温材料编织成网,附着在受热面上,可以很好的完成隔热作用。
没有新意,但是应该可以有用。
接下来化学系就要高深一些,他们准备从分子层面出发,去研发一款液体基材的耐热涂料,性质类似电工塑料这种。
当然,一切还在理论准备阶段,毕竟时间太短了。
“物理系呢?”
其实在座的都知道,物理系压根什么准备都没有做,他们拿到钱之后充实了一下实验室,买了一些新的实验器材,并没有打算真的进行新材料研发。
因为大家的舒适区就是高能物理,涉及材料的人才都在材料系。
如果不是这项资金是硬塞给沈光林的,物理系肯定一分钱都拿不到。
“我们研发出来了?”系主任说的轻描淡写。
“什么?”
“耐高温的材料我们已经研发出来了。沈光林教授提交了一份报告,说兵工所的科研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请他们来验收了。”
物理系主任慢条斯理的说了这件事。
这么快?
不可能吧!
也就一个月时间吧。
即使做点提前工作,最多也就一个半月,他们怎么完成的?
大家都沉默了,不说话,等着物理系主任接着往下说。
系主任却不说话了。
这算什么,只是一点小成果而已。
因为物理系的牛人太多了,这不算什么。
从建国到现在,有多少学部委员出自京大物理系。
化学系的副院长清咳一声:“验证效果了吗?”
“验证了,非常理想,也是液体材料,无论滚涂还是喷涂,最终耐高温和隔热效果都非常不错。”
“那就好!小沈不负众望啊,年轻人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其他事不关己的院系纷纷称赞。
“可是,这算阶段性成果吗?我们还有资金拿吗?”材料系问出了一个不尴不尬的问题。
大家搞科研,真的不是说成果出来的越快越好,而且有节奏有重点有希望,克服重重困难,冲过艰难险阻,这样的成果才会来之不易。
比如爱迪生,人家都是实验失败了1600多次才成果造出灯泡的。
华盛顿砍了樱桃树,列宁也摔了花瓶。
缺乏一个好故事,后续的资金不好拿了。
“哎呀,我们很惭愧啊,工作好像没有做到位呀。忘记通知小沈让他放慢节奏了,不过,现在他已经把成果做出来了,该怎么办?”
系主任说的抱歉,实际上却是骄傲,那种得意洋洋的神色就差指着诸位的鼻子说话了。
反正物理系下一笔款可以不需要了,你们爱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