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境？”
刘花生诧异道。
不仅是刘花生，天道化身的她，也是不解的看着前方的方未央。
“何为地境？满口胡言！”
虽然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但她心中还是难免出现了一丝慌乱，加大了毁灭之源的输出，力求一击必杀。
方未央只是伸出一只手，没有任何的技巧，但却稳稳的接住了那把气势汹汹，毁灭之源所化的黑剑。
方未央望向刘花生，声音高昂道:“小子，看好了！”
刘花生瞪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他。
方未央左手用力，毁灭之源所化的剑边被捏碎，当然，方未央也不好受，他的左手被毁灭之源侵染，仅仅不到三秒的时间，他的整条左臂露出森森白骨。
“一级以上是天境，但大多数突破一级的武者都只是踏入了伪天境而已。”
“虽然伪天境并非天境，但也早已经超过了武者武道的极限，正常情况下，在人间已经举世无敌。”
“但，中原却有两人，南元武，北柳青，两人都曾战过天境的天道，并且取得了胜利。”
“他们虽然看上去与平常一级武者无异，但其实已经地境。”
“现在，我让你看一眼什么叫地境！”
方未央高高抬起轩辕剑，面朝此刻已经开始略显慌张的她，一剑斩下！
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刘花生本能反应的望向她，看着陈苹果那幅面容，忍不住大喊道:“妈！”
她控制周围的世界，忽然发现周围的世界似乎与她断了联系，无论是空间还是物品，她都无法控制。
“这是为什么？！”
迫不得已，她只能将自己体内全部的力量献出，用来防御方未央的这一剑。
方未央的这一剑看上去极其儿戏，根本看不出任何剑术，但就是这样平平淡淡简单的一剑，斩开了毁灭之源。
接下来，方未央又做了一件令众人吃惊的事情。
方未央斩开挡在身前的毁灭之源，将手里的轩辕剑一丢，扔在了地上。
轩辕剑，黄帝当年的佩剑，无价之宝，无坚不摧的利器。
然后，他就被方未央如同扔垃圾一样丢在了地上。
方未央扭头，给了刘花生一个安慰的笑容，道:“放心，我不会伤了果儿的。”
这一刻，刘花生感觉方未央超级帅，如果嘴边没有鲜血就更好了。
方未央来到她面前，她动了意念，却发现这片世界的力量根本不受她的调动。
“咳咳。”
方未央轻轻咳嗽两下，礼貌的他用手捂住了嘴巴，放在唾沫星子飞出。
摊开手，方未央不由的苦笑一下，他已经吐出血来了。
坚持不了多久了啊。
“我不会打架。”
方未央望向面前的她，道:“其实我从小到大没有学过武，也没有打过架，即便是当年被追杀，也只是一直都在跑。”
她才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她伸出拳头，一拳打向方未央。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她被一巴掌甩在地上，同时，陈苹果体内的天道力量也少了一部分。
她茫然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脸，看上去，莫名的有几分楚楚可怜。
“这一招是跟我家小区楼下买菜的王阿姨学的，上次她与隔壁摊的李姨打了起来，我碰巧见过她甩了李姨一巴掌。”方未央说道。
她猛然抬头，暴怒的望着方未央，“你在侮辱我？！”
方未央摇了摇头，“没有。”
方未央很认真，很认真说道:“我在和你打架。”
她还是认为方未央在侮辱她，于是她站起来，再次攻击方未央。
方未央只是抬起一只腿，然后一踹。
她被踹倒在地上。
“爽！”
方未央边吐血，边痛快的喊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刘花生的奇怪目光，方未央不好意思解释道:“这一脚是我跟一个学校的保安学的，他当时一脚踹倒一个人，我看了之后，就有这种想法。”
方未央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似乎是在回忆刚才的感觉，道:“这样的感觉是真的好啊。”
“我一直都在给陈宁实那个家伙出谋划策，让他去打打杀杀。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占了便宜，现在想想，好像原来是他占我便宜。”
“打人好爽啊。”方未央感叹道。
刚才被一脚踹在地上的天道忍无可忍，彻底爆发。
“你给我去死吧！”
她动用自己体内全部的力量，再次召回毁灭之源。
方未央终于神色严肃了一下，这一次，他拉开架势，右手化拳，腰部用力。
最后，他猛然向前出拳。
这一拳，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
她再次倒在地上，同时，她身上的天道之力正在消失。
“啊啊啊！！！我不甘心！”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继而，她又满是怒火的望向方未央，喊道:“别以为你这样就赢了，你以为你这样就断了我与人间的联系了吗？哈哈哈哈……我还会回来的！”
“论人性，论计谋，我是不如你们这些卑鄙的人类！”
“但是，我也没有白看大合的记忆。等着吧，等着我留的后手吧！”
她用眼睛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又环视一圈，似乎在看整个人间，怨恨道:“都等着吧！”
她双眼闭上，陈苹果体内散出点点白色荧光如果萤火虫一般，凭空消散。
“呼呼……”
方未央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未央笑问道:“我这一拳，帅吗？”
“帅！”
刘花生重重点头。
方未央冲刘花生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道:“有眼光！”
刘花生来到方未央身前，扶着他。
“不用，没必要了，让我坐在这里就行。”
方未央笑着推开了刘花生，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喘着大气道:“果儿没事。”
刘花生轻轻点头。
“嘿嘿嘿……”
方未央咧嘴一笑，“这样，我也不算欠陈宁实那个老家伙的了。”
“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救他女儿一命，这样算来，应该也算扯平了。”
方未央又摸了摸刘花生脸，神色有些怅然，喃喃道:“可惜啊，可惜没看到你长大……”
刘花生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这话并不是与自己说的。
方未央又轻轻拍了拍刘花生的脸，笑道:“打起精神来！”
刘花生点了下头，“好。”
“接下来我的话，你要好好记住。”
方未央笑道:“我已经快不行了，所以就说的快一些，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记。”
刘花生重重点头。
方未央继续道:“天道虽然现在已经被赶出了陈苹果体内，天道已经很难再生成自我意识了，所以不用担心她以后的危害了。”
“但，这并不代表，人间的危险被解除了。”
“天道走了，但天道与天的联系，还没有完全消除。”
“看一步，想十步，算百步。”
方未央发自内心的赞叹道:“大合真是一个老狐狸。”
“我现在才明白，他是故意让她杀了自己，然后获得她的记忆。”
“这是因为，大合有把握，让自己留下的记忆，可以影响到她。”
“甚至，她与我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在大合的预料之中。”
“所以天道最后留下的话，明面上是天道留下的胜负手，其实，那只胜负手是大合留下的。”
“真是可怜，白白给人做了嫁衣还不知道。”方未央不屑笑道。
刘花生听的汗毛竖起，大合真是阴魂不散，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这么恐怖？
“你没有太过慌张。”
方未央又是咳嗽两下，声音明显的变小，语速也慢了下来。
“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以后改怎么做，需要你想。”
“但我猜，十有八九，接下来的事情与小合有关。要不然当日，他也不会救下他的宝贝徒弟了。”
刘花生一边点头，一边替方未央擦掉嘴角的鲜血。
“不用。”
方未央推开刘花生的手，继续道:“最后还有一件事。”
“地境，是来自人世的境界，也是专门对敌天境的境界。”
方未央神色郑重，指了指自己的屁股下面，道:“地境来源于这片大地，来自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灵。”
“天境于天上无敌，而地境，则是地上无敌！”
“只要你身处这片大地之上，那你便是无敌之身！”
“但如何从这片大地上获得力量，如何到达地境，需要你自己去想。”
“记住了吗？！”方未央神色异常的认真。
刘花生同样神色严肃认真，沉声道:“记住了，全都记住了！”
“一字不差的记住了？”
“一字不差的记住了！”
“那就好。”
方未央露出慈祥的笑脸，然后又摸了一下刘花生的脑袋。
最后，他耗尽最后一口气，翻身望向天空，喃喃低语:“陈狗子，我不欠你人情了吧？”
“不欠了。”
陈爸没在这，所以刘花生体陈爸回答了。
“圆儿，爹对得起这世间所有人了。但爹，对不起你……”
这是方未央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这也是，他最大的遗憾。
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