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发出去……”
刘花生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张大爷抬起头，发现空中似乎有一个无形的气罩。
用气机探查过去，隔绝了气机的感知，想必手机信号也是被这个气罩隔绝的。
空中的黑气，形成一个身穿黄布衣的长发男子。
他漂浮在空中如君王一般位居高处，双眼如鹰隼一般犀利，缓缓扫过地面的众人。
他的身上释放着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让人无法与之对视。
众人皆被这个长发男子身上散发的恐怖所震慑，只有刘花生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殇？！
如果说，茵茵身上“殇”的气息是啤酒，酒精只有十左右，那眼前这个长发男，则是老村长，是茵茵身上“殇”气息的好几倍。
所以，忘忧花见到长发男比见到茵茵兴奋多了。
长发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刘花生的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花生的身体，语气平淡道:“你的身体不错，我要了。”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在路边看见了一个喜欢的小首饰，说买就买一样。
“你……”
刘花生本能的想问候一下对方的父母，但一想到自己与他的实力差距，决定先苟起来。
我老老实实不说话，应该不会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吧。
他总不能当着昭南派这么多长老的面，来夺取自己的身体吧。
云石长老盯着长发中年人，认真道:“阁下是什么人？在下是昭南派的三长老，云石。今日是我昭南派与他几人的私仇，还望阁下不要插手。”
上来先自报家门，你怂了啊。刘花生在下面吐槽道。
云石自报门派，为的就是想要以门派来压人。
但刘花生估摸着，希望不大。
这货一看，就是和五平几人是一伙的。
“昭南派……”
长发男子喃喃自语，露出回忆之色。
见长发男子知道自己的门派，云石一喜，道:“是的，老夫今日……”
长发男子突然出手，一个短暂触碰之后，云石重重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咚！！！
地面上的桌椅被气机掀到高处，旁边人也被震飞。
“你算什么东西？昭南派又算什么东西？！”
长发男子一只手压在云石的头上，面露凶残，道:“想拿这个压我？”
云石伸出双手想要将他推开，但长发男子不知做了什么，云石的双手宛如雕塑一般僵在原地。
在他的手下，云石满脸是血。
脸上与身上的伤都是小问题，三级古武者，即便受了很重的伤，只要不立即死亡，强大的恢复能力会慢慢修复你身体的伤口。
只不过，比起他身上的伤，云石的魂魄似乎遭到了更重的打击。
“三长老！”
昭南派的其他人立刻去救援云石。
这个时候，班主与五平漂浮在空中，他们两人不去支援长发男子，而是注视着地面的其他人。
“我们快走。”
张大爷带着刘花生与张凡两人，隐藏气息偷摸来到外围。
随后，张大爷左手抓住刘花生，右手提起张凡，开始逃命。
就在张大爷快要飞到黑色屏障面前时，停了下来。
“张文，这么长时间没见了，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一个浓眉男子出现在张大爷的面前，此人正是张大爷三十年前的班主。
虽然张大爷脸上画着戏妆，但班主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
“你三十年前没死。”
“没错。”
张大爷脸上露出怒意，道:“那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班主想了一下，道:“有些原因，现在不太好解释。”
“是不太好解释，还是不能解释？”张大爷反问道。
咦？好像有什么内情？
刘花生与张凡对视一眼。
张大爷情绪有些激动，脸颊的肌肉微微颤抖，“我一直以为你是五平的执念，村庄里的事是五平做的，他为了复活你，所以取了当年存下的七魄。”
“现在看来，真正有执念的人是你！”
“五平一直以来最听你的话，结果呢？结果却被你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张大爷指着远处的五平，怒吼着。
刘花生偷偷撇了一眼五平，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同之处啊。
如果真的有的话，那就是刘花生能在五平与班主的身上感受到一丝“殇”的气息，但很微弱。
这股气息很少，别说比起长发男子，就连茵茵身上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之前离他们的距离太远，再加上气息很弱，所以刘花生没有感受到。
不懂就问。
刘花生冲张凡连续眨巴几次眼睛，然后用眼神斜了一下远处的五平，表达着自己内心的疑惑。
这就是不会传音的坏处。
张凡用气机将声音凝成线，传给刘花生，“我也不知道。”
“？”
刘花生看向张凡，特意皱眉，露出疑惑的小表情。
张凡见状，再次传音过来，“那都是三级的武者，四级鬼王也就罢了，我用气机探测顶多被气机被反弹回来。但这是三级的鬼王！有本事你去试啊！”
我试了啊。
忘忧花帮我探查出他们身上有殇了啊。刘花生在心里嘀咕着。
张大爷面前的班主，并没有在意刘花生与张凡的小动作。
他的双眼泛着诡异的红光，怒道:“如果不这样，五平根本就活不下来！我返回戏团的时候，满地的尸体！你知道昭南派做了什么吗？他们不仅杀了五平他们，还将他们的魂魄给打散了！”
“只有五平的魂魄没被打散！因为他有着一个执念，一个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执念！他想替我们团，演完最后一场戏！演完霸王别姬……”
张大爷沉默了一会，道:“那你也不应该将五平变成鬼魁！”
刘花生再次扭头看向张凡。
张凡秒懂，传音给刘花生。
“鬼魁，是由鬼炼成的，我们俗称半鬼。鬼，没有实体，但可以通过阴气短暂凝结出实体，而鬼魁则是有实体的，只不过鬼魁需要吸食血肉来维持身体的活性。”
这么听起来有点像僵尸啊……
刘花生也没有继续去问，因为这个场合属实有点不适合。
“你可知，当时五平执念所化的鬼，是什么实力？”班主问道。
没等张大爷回答，班主已经开口:“半步鬼王！”
“怎么可能？！”张凡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张凡立刻闭嘴，然后低头装死。
张大爷嘴巴张到一半，结果没声了。
想说的台词，被张凡给抢了。
张凡是一个合格的解说，装死的同时给刘花生传音:
“比如说，一个作家，天天码字，然后累死了。他死后，对于那些催稿的读者怨念越强，变成鬼的几率就越大。”
“再比如说，一个深爱对方的女子在梦寐以求的婚礼前死了，她对于那个男子越爱，对于和他走进婚姻殿堂越渴望，那她就越有机会变成鬼。”
“怨念，爱意，这些都是执念。一个人死之前的执念有多深，他开始所化的鬼，实力就有多强。”
“打个比方，你被人五马分尸的怨念是一，一般来说，怨念是十才能变成普通的鬼。怨念是一百，才能变成一个七八级实力的厉鬼。”
“而怨念是一千才能变成六级左右的厉鬼。所以说，你自己想一下，半步鬼王……真是闻所未闻。”
刘花生这算听明白了。
五平的执念实在是太强了，就好比别人一个月想挣个一万块，五平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一个亿。
班主很满意张大爷脸上的震惊，道:“所以，我今晚替五平结了他的执念。”
“五平的执念暂且不提，那这下面又是怎么回事？”张大爷指着身下。
地面上，鬼潮继续逼近。
昭南派的武者奋力反抗，但鬼潮无边无际，杀了一只还有另一只，他们根本杀不完。
一旦有武者受伤被鬼潮里的鬼缠住，那他很快就会被四面八方的鬼包围，然后分尸。
不仅是肉体，灵魂也会被撕扯。
慢慢开始，十几个武者已经倒在鬼潮之中。
在空中的另一侧，长发青年与五平两人竟然压制住了昭南派的三位三级武者。
班主看了眼下方宛如修罗地狱般的景象，面色不变，道:“昭南派违背诺言在前，我便是血洗了昭南派，别人也无话可说。”
“好。”
张大爷点点头，道:“那你与昭南派的恩怨慢慢解决，我先离开了。”
张大爷刚想走，班主伸出一只手拦在他的面前。
“怎么？”
张大爷脸上露出些许怒意，但又在尽力压制着，像极了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讥讽道:“想将我一起留在这里，当成你们下面这个大阵的养料？”
大阵？什么大阵？
刘花生再次看向张凡。
张凡轻轻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老硬币，竟然还用了阵法？刘花生在心里偷骂着。
“你走当然可以。”
班主微笑，脸上的表情不变，道:“你手里的这两个人得留下。”
张凡:“……”
刘花生:“……”
“我如果非要带他两人走呢？将我一起留下来？”
“我想让你留下来，但不是这种留下来。”班主轻轻摇头，有些失落，道:“三十年前，那时候你，我，小六几人一起走南闯北，多么快乐。既然你不愿留下来，那就走吧。”
张大爷听后有所动容，但依然决定离开，道:“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戏团了，你也不是以前的你了。”
“小文，说什么胡话呢？我还是以前的我啊。”
班主冲张大爷温和一笑。
张大爷望着温和的笑脸，想起来了几十年前的那个少年。
接着，面前的这张温和笑脸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双眼泛出诡异的红光。
“没错，我变了。”
班主的一只手，插进了张大爷的左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