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关的考验与广仁员工的战斗力之间联系就没有这么大了,自始至终,除了解决那个白瘦的青年,刘花生都没有怎么使用过武力。
这一关更像一盘棋,个人的战斗力再强,也不过是一枚大一点的棋子。
无论大棋子,还是小棋子,黑棋子,还是白棋子,都逃离不这盘棋。
如果不甘当棋子,那就拼命脱离这盘棋,成为下棋的那个人。
青锋剑自己已经得到了,明天北国公主与叶白都会赶到西珉县,只不过叶白会提前一个时辰到达风波亭。
到时候,县令会派高手假装叶白去刺杀北国公主,素客也会做出信号,暴露北国公主的位置。
那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力都会在那个假的叶白与真的北国公主身上。
猴子只需要明天陪着县令,将青锋剑交给叶白,自己等人的任务就算完成。
至于后来,叶白如何,邓虎他们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鱼饵已经撒下,接下来,自己只需要等着拉网捕鱼。
刘花生轻轻呼了一口气,接下来两天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了,自己乖乖在床上再躺个一天半,就可以完成任务,进入下一关了。
不过有个小愿望,下一关可以碰见这个邓虎,刘花生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自己得打他一顿,然后逼他叫自己爸爸,把自己当年叫过的爸爸给还回来。
“少爷,少爷,呜呜…你没事吧,你怎么这么年轻就走了…少爷啊,你走了,小书童怎么办啊?呜呜…”
刘花生半睡半醒时,小书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闯进房间,抱着刘花生的被角痛哭流涕。
刘花生被打扰了休息原本一怒,但听到小书童的话,又不禁心头一热。
……我?我走了?
虽然你说的话,让少爷想抽你个大嘴巴子,但念你是心疼少爷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嗯…明天奖励你一个冰糖葫芦!
“呜呜…少爷啊,虽然你平常老是不讲道理,做人混账。动不动还欺软怕硬,胆小如鼠。但这些童童都不记在心里,只是在背后偷偷骂你几句而已。”
……你冰糖葫芦没有了。
“呜呜…上次你打了童童,童童还没有报仇呢!童童还没有在你的饭里吐口水呢…呜呜…童童好伤心啊……”
……你这辈子都别想吃冰糖葫芦了。
“你是伤心没有在我饭里吐口水吧?”刘花生斜眼看向趴在床上痛哭的小书童。
“嗯嗯!”
小书童含着泪点头,哽咽道:“真是太可惜了。”
“……”
小书童说完,愣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盯着刘花生的眼睛认真看了两眼。
“确定了吗?我没死,是不是很可惜?”刘花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还好吧,也不算很可惜。”
小书童下意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随后一惊,慌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童…童童…童童什么都没有说…”
“什么都没有说?”
刘花生走下床,单手拧着小书童的耳朵,道:“那往我饭里吐口水是怎么回事?胆小如鼠,欺软怕硬又是怎么回事?嗯?!”
“疼疼疼!!!”
小书童咧着嘴,倒吸一口凉气,辩解道:“童童没有说过,肯定是少爷听错了……”
刘花生也没有继续与小书童计较,只是罚小书童给自己打了一盆热水。
现在外面的天已经开始亮了,公鸡也叫了好一段时间,这个时间来说,邓虎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少爷,今天早上,童童听说你出事了,可是大哭了好一场。少爷你却这样对待童童……”
站在一旁的小书童小声抱怨着。
“还说!还说!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吃冰糖葫芦!”
刘花生作势要打,吓得小书童抱头鼠窜,就像被长辈追打的孩童一样。
看着小书童逃离的背影,刘花生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
真像当年被老妈追打的自己啊。
看了一眼小书童,刘花生忽然有点不舍。
等自己走之前,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天天说自己乱花钱,这最后一次乱花钱,可是为了你小子。
想到小书童那个傻小子看见冰糖葫芦时,流着口水的傻笑,刘花生脸上也洋溢起笑容。
咚!!!
一声巨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前面的木门被一个黑色物体砸开,木门抖动两下后,从中间断裂。
“滚!碍事的东西!”
一个青年怒气冲冲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刘花生看了一眼断裂的木门,又转头看了一眼刚才飞速砸向木门的黑色物体,眼瞳如针扎一般收缩!
那个黑色物体,哪里是东西!而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书童如一个小猫小狗一样,被青年一脚狠狠踹飞,砸破了木门,最后在墙上撞出一个凹痕,这才停下!
即便是石头,想要在墙上砸出个凹痕,也得需要成年人用尽全力,更何况是一个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可想青年这脚用了多大的力,可想这个青年是多么的狠毒!!!
望着倒在血泊中,不停吐血的小书童,刘花生只感觉一股火烧到头上。
“你说的青锋剑,青锋剑在哪里?!”青年身上负伤,暴怒的看向刘花生。
刘花生不说话,眼睛血红,死盯着眼前的青年。
青年只感觉自己好像被死神盯上,浑身忍不住打一个寒颤,心中的怒火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
“少…少爷……”
身后传来一声宛如蚊声的呼叫。
刘花生立即转身,来到小书童身旁,抚摸着小书童的后背,替小书童顺气,另一只手帮小书童擦掉嘴角的鲜血。
“好疼,少爷…童童好疼……”
小书童的眼角痛出泪水,宛如受了伤的山雀一般,缩在刘花生的怀里。
“不疼,不疼。童童是个男子汉,要坚持住,不怕这些……”
刘花生转身,看向门口的下人,咆哮道:“还愣什么?叫大夫啊!!!”
另一边,刚才被吓住的青年,反应过来,感觉自己丢了面子。
“就你这个废物,也敢为了一个杂狗瞪着我?!”
恼羞之下,青年拿起一张木椅,狠狠的向刘花生与小书童砸下。
刘花生刚想动,小书童一只手伸出,抓住了刘花生的手指。
刘花生不解,但也不敢强行挣脱小书童的手,只得侧身挡住小书童。
随后,刘花生被椅角砸中脑袋,殷红的鲜血从刘花生的左侧额头流出……
“够了,回来!”
邓虎吼了一声,青年还有些余怒,不过被邓虎一瞪,也没有继续出手,带着余怒走出房间。
“一个下人而已,杀了便杀了,让田蒙撒撒气多好。”站在邓虎旁边的青年道。
“他现在还有用。”邓虎淡淡道。
“两个死杂种,还敢瞪我!”田蒙骂骂咧咧的走出房间。
“消消气,两只杂狗而已,等没用了,杀了也便杀了。”另一个青年小声劝说着。
房间内,刘花生抱着咳血的小书童,对于外面的话置若罔闻。
“为什么?为什么要拦着我?”刘花生看向小书童。
“咳咳…他们人多,少爷打不过他们…会受伤…为了童童…一个下人…没必要…”小书童气息越来越弱,呼吸也是越来越轻,显然已经半只脚踏入阴间。
小书童每说一句话,就会吐出一口鲜血,慢慢的,脸色也开始苍白起来。
“谁说的?谁说没必要的!谁说我打不过他们!我告诉你,少爷可能打了,只是少爷喜欢低调……”刘花生抱紧小书童哽咽道。
这一刻,之前运筹帷幄的他,现在就像一个无人相助的可怜孩童。
他心里很痛,痛的想哭,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怀里还有一个哭泣的孩子。
他得笑,得笑着告诉他,他还有救,还能活下去,还有机会去吃他想吃的冰糖葫芦。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能抱着小书童,一边替他擦掉嘴角的鲜血,一边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着小书童:“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大夫马上就到了。西珉县的大夫医术都很高,比起扁鹊什么的也不差,肯定会治好你的。”
小书童突然提出一大口黑色的淤血,抱着自家的少爷,委屈道:“童童不是杂种,童童有父母…童童的父母住在西珉县的常山村,只是童童还有两个弟弟…”
“童童的父亲叫做,张大山,童童的母亲叫做,翠英。童童叫,张童童……”
“只不过父亲养不活三个孩子,童童与父亲说好了,等凑够了二两银子,就把童童赎回去……”
“童童已经凑了二十三文钱了…等凑够了钱,童童要把自己赎回家,还要买五个冰糖葫芦…给父母一人一个,童童一个,两个弟弟一人一个,不给少爷…就让少爷看着…嘿嘿…”
说着说着,小书童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等不到大夫了……
刘花生低头,发现小书童已经没了气息,临走时,小书童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他看见了,自家少爷被自己欺负的那一幕。
嘴角的笑容是真的,委屈的泪水也是真的,胸口的鲜血也是。
“啊啊啊!!!”
刘花生抱着小书童冰冷的身体,疯狂的大吼着,声音穿过了破裂的木门,穿过了整齐的瓦片房,穿过了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