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医院。
王磊站在重症监护室的隔离窗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黄坤,脸色难看至极。
他本以为有吴爷张爷两位顶级高手的徒弟亲自出马,就可以轻易荡平盘踞在云州旧城区的那些人,但事实却与他所想的截然相反。
吴爷的徒弟冯山被折断了胳膊,即便修养过来身手也会受到影响,而张爷的徒弟更是被一刀扎穿心脏,救了整整一天才下手术台。
不多时,吴爷和张爷就同样阴沉着脸,带着胳膊打了石膏的冯山远远走了过来。
“...医生怎么说?”张爷在隔离窗外站定,看着病床上的徒弟,低沉嗓音里尽是怒意。
“现在情况还不太稳定。”王磊苦着脸道:“医生说因为失血过多,加上抢救不及时,就算能救回来,也要落下终身残疾了。”
“混账!”吴爷脸上横肉紧绷,眉头拧紧,怒火翻腾:“张兄,我这就去找那个动手的小子,把他脑袋拧下来,给你徒弟报仇!”
“先等等。”张爷阴冷双眼紧闭,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看向冯山:“冯山,你再把你们之前交手的事情说一遍。”
冯山咬了咬牙,详细将他和黄坤在旧城区的城郊停车场和林言交手的经过重新讲了一遍。
就连林言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他都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那就让他师父来领死。’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云州旧城区已经归在我的名下,让他们乖乖滚回靖州,别来烦我。’
‘靖州丁家?’
‘就是丁家背后的人都威胁不到我,丁家又算什么?’
听到这里,王磊,张爷,吴爷的脸上都是不约而同的多了一抹阴沉压抑。
“狂妄至极!”吴爷低喝一声,额头青筋凸起:“这种无知小辈,怕是连死这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冒犯我们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不把丁家放在眼中!”
“立刻去查他在哪里,今晚我就要让他知道,冒犯我们的代价!”
“不,吴兄。”张爷强行冷静下来,开口道:“赵成虎的人既然将那狂妄小子视为座上宾,就代表那小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不然这云州地盘这么大,他们绝对会另寻出路,不可能只依赖一个目中无人的东西就想与我们抗衡。”
“你的意思是?”吴爷一愣,眉头皱起。
“那小子既然敢说连丁家背后的存在都威胁不到他,那就一定不是什么空口狂言,如果他真的有什么背景,我们贸然动手,反而不妥。”张爷阴声说道。
“...我明白了。”吴爷深吸一口气:“那就让冯山返回靖州,去通知郑先生和周先生,打听一下那狂妄小子是否有什么来历。”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我们就请郑先生和周先生亲自出马,如果他只是虚张声势,狂妄发言,那我必会亲自碾碎他浑身骨头,将他砸成一滩烂泥!”
“嗯,就这样办。”张爷点了点头,眼中乌光闪烁。
被弄进医院,半死不活的可是他张爷的徒弟。
林言的行径,简直就是在踩他张爷的脸!
论起怒意,他心中的怒意远比吴爷来的更加猛烈,只是碍于林言的话,他必须慎重行事。
如果林言真的有身份,那他就自行认栽,咬牙吃下这个亏。
如果林言没有身份,那他不介意用出全部手段,让林言明白什么叫做绝望!
...
云海盛庭。
三层,四号包厢。
韩妃闻声,远远看了一眼站在门外,面色不善的西装男人,随后来到林言身边,问:“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林言摇头,平淡道:“拍卖会刚刚结束,你先去后台交接一下,这边我自己过去就好。”
“可以。”韩妃应下。
西装男人锋利视线扫过林言和韩妃,眉头皱起。
林言的装扮很是普通,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上流人物。
反倒是站在一边,一副听从林言吩咐的韩妃格外明媚夺目,般般入画,举手投足间给人以遮掩不住的优雅和高贵,更像是在这个包厢内豪掷一亿的主人。
不过男人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来这里的任务是带着包厢主人过去,不管韩妃多么瞩目,眼下做主吩咐的都是林言。
既然做主的是林言,那他就只管将林言带到他们家老爷面前。
在西装男人眼中,不论眼前的一男一女有什么身份,在他老爷一家面前,都根本不值一提。
这偌大云州,能与他家老爷平起平坐的,也只有柳家的那位老太太。
“走吧。”男人收回目光,冷漠下令。
林言笑了笑,倒也没介意什么,跟着男人向着一号包厢走去。
韩妃看着林言的背影,眯了眯眼睛,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海庭的号码。
穿过稍暗的走廊,西装男人带着林言来到一号包厢前,毕恭毕敬的敲了敲门。
“进来。”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后响起。
西装男人看了林言一眼,随后推门而入。
一号包厢的布置远比四号包厢精致。
约莫五十平的房间内,豪华沙发,手工地毯,名贵油画,精致吊灯,铁艺书架等颇具奢侈格调的装潢应有尽有,就连房间角落,都摆放着几盆修剪精致,价值不菲的盆栽花草。
空气中,有恰到好处的檀香气息弥漫。
正对宽大单向玻璃的豪华沙发上,坐着一个一身灰色唐装,手持红木拐杖的老人。
他背对林言,身形微微伛偻,头发花白,但肌肤红润,似乎老当益壮,有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枭雄气息。
而在他身边,分别站着一名身着名贵西装的中年男人,以及另一名身着道袍,蓄着胡须,脸型微略过长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今晚四号包厢的主人?”道袍男人见到林言的第一眼,眉头就是直接皱起,眼中尽是不屑一顾的怀疑。
一旁身着名贵西装的中年男人也是一般神色,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林言,目光中有着差不多的怀疑。
带着林言走进来的男人点了点头,恭敬道:“是的,齐大师,他就是四号包厢的主人。”
听到这里,那名被称为齐大师的中年男人直接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还当四号包厢里那个豪掷一亿和我们争夺法器的是个什么人物,原来竟是这种货色。”
身着名贵西装的中年男人没有表态,只是皱了皱眉,看向身侧坐在沙发上,背对林言的老人:“父亲,您看...?”
老人掂起手中拐杖,轻轻敲地,双眼开合间,似乎已经透过玻璃的倒影见到了林言的模样。
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以不容置疑的语调平静道:“年轻人,老夫在这云州商界立足半生,倒是从未见过你。”
“既然不是熟人,那老夫也就有话直说了。”
“你刚刚拍下的那件法器,老夫有意收下,就按你刚刚拍下的价格,再加上一万,你看如何?”
话音落下,老人手中拐杖直直垂地,发出细微声响。
话语中强硬至极的命令之意,分外明显。
我想要你刚刚买下的法器。
以你买下的价格,给你多加一万。
不要不知好歹。
蔑视。
羞辱。
居高临下!
宛如勒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