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张俊平基本上就没坐下过。
把几家关系户,走访了一遍。
当然少不了师父杨明德那里,给师父送了两箱茅台,两条大熊猫,燕窝鱼胶海参鲍鱼啥的都送了不少过去。
在师父家吃了顿饭,汇报了一下家具厂的情况,以及来年的打算,张俊平就告辞离开。
年底事情多,还有好多关系户没有走访到。
忙忙碌碌的,终于腊月二十七这天,主管会计陈世本过来汇报,异地取款的事,已经协调好。
他只需要拿着这边银行开的转账支票,到WF工商银行分行去取钱就行。
腊月二十八,一大早张俊平汇合三哥,五哥他们本村十几个人,一起坐上回家的火车。
“也不知道我家小子,会不会叫爹了!”
“我估计够呛,你这一年没回家,你家小子还能认识你?”
“是啊,也不知道我家小子还认不认识我,我走的时候,才刚会叫人。”
十几个人做到火车上,开始聊了起来。
这会话题自然离不开媳妇孩子爹娘。
“刚子,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娘, 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刚子有些担心的说道。
“应该没事了,你不是寄钱回去了吗?有事早就给你写信了。”五哥安慰道。
“平子,明年能不能带媳妇一块过来啊?”
“是啊!明年要是能把媳妇带过来就好了。”
“明年不光能把媳妇带来,孩子也可以一块带过来。
明年你们的户口都能迁到BJ来, 孩子也能在BJ上学。”张俊平笑道。
“真的能把户口迁过来?这可是BJ的城市户口!”
“放心吧!我早已经和BJ这边的领导说好了!
你们跟着我打拼了一年, 五哥他们跟着我的时间更长。都是自家兄弟,我怎么能忘了你们?”张俊平对众人笑道。
“平子, 你是好样的, 出息了还不忘我们这些穷亲戚。”
“三哥,你这话说的, 咱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一个老爷爷传下来。”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但是都很警醒。
因为他们身上带着他们辛苦一年的收入。
做了一天一夜的车终于在腊月二十九早上,赶到了昌乐火车站。
老爹已经带着村里人, 赶着好几辆马车在火车站门口等着。
还有一辆大卡车停在火车站门口, 车上站着七八个拿着枪的民兵。
这辆卡车是张俊平特意打电话给公社主任, 从公社武装部借的。
因为, 他还要赶去WF取钱。
过年了, 要给村民发钱, 不能拖到明年去。
“平子, 我们跟你一起去吧!人多有个照应!”三哥不太放心的说道。
“不用, 有五叔, 大哥他们呢!
这可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有这十几支步枪, 还怕啥?”张俊平笑道。
等爬上车,张俊平才知道自己肤浅了。
何止是十几支步枪的事, 卡车上还有一挺歪把子。
老爹还真是,要不是不好带, 估计敢把队里那门土炮弄过来。
八十年代初期,各村的民兵队都是真枪实弹, 而且火力相当猛。
不仅有步枪, 很多民兵队连轻机枪都有,有的甚至有重机枪和土炮。
这些武器弹药都是解放战争后从部队淘汰下来的。
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交给老爹,张俊平连家都没回,直接带着人赶往WF市。
到了WF市工商银行分行, 找到曲行长。
“您好曲行长,我过来取钱, 之前BJ那边应该和您联系过了吧?”
“你好, 你好!你是张厂长吧?联系过,您要取一千三百五十万对吧?”曲行长很热情的冲张俊平伸出双手。
“给曲行长添麻烦了!”张俊平很客气,毕竟是求人的事。
“不麻烦,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曲行长很客气。
虽然不知道张俊平的身份,但是能让省行行长亲自打电话商调资金,这样的人他得罪不起。
要知道,一千三百五十万的现金, 可不是小数目, 即便他们是市分行,也没那么多现金。
要从人民银行金库调拨才行。
他从昨天开始, 就没有干别的,一直在和人民银行金库那边沟通调拨资金。
今天一早,两辆押运车, 把一千三百五十万的现金送到分行。
此时,分行里十几名全副武装的保安,瞪着眼珠子守着这些钱。
就等张俊平来取钱了,现在终于等到了张俊平。
一番寒暄之后,张俊平拿出BJ工商银行出具的转账支票,交给曲行长。
曲行长那边安排人验票。
验票通过之后,开始填写单据,然后点钱。
一千三百五十万,是一百三十五万张,一千三百五十打钱,没打一千块钱。
足足点了一上午加半个下午,才点清楚。
用银行专用的绿色帆布袋装了整整十四袋才装完。
看着张俊平用卡车拉着钱离开,曲行长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感慨一句,“咱们WF出了条龙啊!”
“行长,这是谁啊?这么牛气?”
“牛气吧?省行高行长亲自打电话, 据说是总行丁行长给他打电话交代的事情。
可惜,没机会多聊一聊!”曲行长摇头叹息道。
这才是曲行长最惋惜的事, 本来想借此机会好好结交一番。
结果, 张俊平一直忙着点钱,根本顾不上和他说话。
做到车上的张俊平,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抽搐着。
一百三十五万张钞票,全靠他十来个人数,累死也数不完,只能随机抽查。
就这,也累的手抽筋,真•数钱数到手抽筋。
不光是他,后面车厢里抱着枪看着很威武的五叔,大哥他们,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手也在抖。
一路无话,回到夹河村天已经擦黑。
但是,家里却灯火通明。
按照张俊平的要求,家里进行了翻盖。
从原来的土屋,变成了二层的小洋楼。
楼下客厅很宽敞,进深六米的客厅,南北通透。
但是,此时客厅里挤满了人,比赶集还热闹。
绝大多数人根本连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站着,但是大家都没意见,反倒是聊的火热。
“平子回来了!”一声吆喝,呼啦一下,屋里的人开始蜂拥着往外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