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此生永远
看他盯着自己,顾辞兮生出一身的不自在。
“我不是为你说话,我是为了自己。”顾辞兮启唇:“今天薄叔叔的态度很明显,就是要我给他一个答案,如果我不说些什么,结果只能更糟。”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薄景遇眼眸幽暗,一双瞳孔停留在顾辞兮的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他很想知道,顾辞兮的答案是什么。
曾经她说自己配不上她,而如今有多少女人,争先恐后想要攀上他薄景遇的高枝!
听到他的问题,顾辞兮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薄少,我的答案,和几年前没差别。”
她声音幽幽,透着几分薄凉:“几年前我就没有嫁给你的心思,你觉得这几年在你这里的待遇,会让我对你有所倾心?”
“如果非要说我对你的心思,那就是远离你,越远越好,此生再也不要相见!”她说着说着,情绪忽然高昂了起来,神情变得激动,仿佛恨极了沙发上的那个男人。
她还爱他吗?她不知道。
最初的那一份隐晦而无法说出口的爱意,早就在日复一日的虐待和折磨中,消失不再。
而那个死去的孩子,还有如今落下病疾的耳朵,更是如同两座大山,直接横亘在了二人之间!
听着她对自己的控诉,薄景遇瞳孔一缩,原本稳定下来的心神忽然燥动起来,他盯着餐桌上的女人,忽然站起身来,迈开长腿,快速的冲到了她的面前。
还没靠近,顾辞兮就感受到了一股戾气和怒意,这种感觉很熟悉,这么多年来,这种感觉,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果不其然,还不等她有防备,下一秒薄景遇就把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俊冷妖孽的面孔逼近她,气息冰冷而震慑:“顾辞兮,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男人放大的面孔就在她的眼前,熟悉的气味和姿态,让她心口一颤。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勾唇一笑,眼眸里带了几分轻佻和随意:“再说一遍?薄少年纪大了,听不清我的说什么?”
“我说,我想这辈子和你再也不复相见,你最好远离我的世界!”她声音激动高昂,眼眸中仿佛凝结着滔天的恨意。
话音刚落,薄景遇再也忍不住,眼眸倏地一压,凝结起寒霜,掌风扬起,还未落下之时,他瞥见那女人的脸上,忽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来啊,这次想要干什么?打聋我的另一只耳朵,还是让我再下一次病危通知书?”她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字字诛心!
听到这话,薄景遇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僵硬了很久。
随后,缓缓的落了下来,攥成拳头,手臂上都爆出了青筋,看得出来是忍受着巨大的愤怒,面孔线条僵硬,死死的盯着她。
“薄景遇,我知道的,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有很多女人想爬上你的床,想嫁给你,做薄太太,享受荣华富贵。”
她扬唇,露出肆意的笑容,眼眸里闪烁着坚定的光:“可是我不想,只要我活着,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再也不见你,此生,永远。”
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柔柔的从嘴中吐出来,却仿佛如利箭一般,刺入薄景遇的心脏。
他依旧站在原地,表面没有任何的波动,而事实上,他却感受到了无比痛苦的寒意,传到四肢百骸如,让他动弹不得!
原来这个女人,死之前的愿望,都是远离自己!
“吃完饭就滚,立刻给我滚!”薄景遇哑着嗓子,吐出这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客厅,留下了仓皇的背影。
看着他离开视线,顾辞兮才软了下来,整个身子瘫进了椅子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的对话,就只有争吵了。
看着面前微凉的白粥,顾辞兮再无食欲,拿起一旁的药,就着杯子里的水,吞了下去。
晚一些时候,林凌开车过来,把她给接走了。
收到薄景遇命令的时候,林凌内心还有些疑惑,他本以为今晚薄景遇和顾辞兮会有一个很好的夜晚,谁知还没过几个小时,就接到薄少气急败坏让他带走顾辞兮的通知。
等到别墅,看到脸色有些压抑的顾辞兮,林凌微微了然,这二人估计是吵架了。
“顾小姐,我们走吧。”林凌撑开伞,礼貌的带着顾辞兮,离开了别墅。
而书房的窗前,薄景遇双手背后,看着楼下院子里,那伞下瘦小的女人背影,他的心像是被谁给用手狠狠攥紧一般,酸涩生疼。
自从上次以后,他就已经发誓,再也不会动顾辞兮一下,可是刚才,他要做什么?
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忽然觉得自己是个人渣。
不打女人,不碰小孩,这本是他的规矩。
可是他好像在面对顾辞兮的时候,就失去了一切的常规和理智。
他双手背在身后,肃穆的站在窗前,看着车子远去,只觉得苍凉。
半小时后。
“薄少,路抢修好了,已经把顾小姐送回去了。”电话里传来林凌的汇报。
“知道了,你也回去休息。”薄景遇对着电话,声音低沉:“还有,去查一下顾家和薄初山之间,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交集。”
今天薄初山对顾辞兮的态度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他对顾辞兮的态度,已经让薄景遇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的目的。
难道,当年薄家和顾家,还有什么交际?
他坐进椅子里,烦躁的捏了捏眉心,想到刚才顾辞兮那张坚毅的小脸,忽然心脏微动,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
顾辞兮没变,她骨子里还是那般的自信和骄傲,不服输的韧劲,还有那双永远闪着光的眼眸。
只不过,她的一切美好,只是对他设置了禁止踏入的权限。
顾辞兮站在公寓楼下,刚准备上去,转身忽然看到,雨中有一个男人撑着伞,正看着他,漂亮的双眸里带着忧伤。
那一刹那,顾辞兮怔住了。
“你和薄景遇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