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楚尧专门算过一笔账。

　　养一群五花八门的野生学霸。

　　清华的，北大的，哈佛的，耶鲁的，剑桥的，麻省理工的……

　　不求本人有多厉害，也不求专业有多对口，只要他们学校够好就行。

　　金光闪闪。

　　有牌面。

　　当然，这样的人，大概率也不会是草包。

　　而且，进来肯定是要面试的。

　　这一群……

　　如果按一个人年薪两百万来算，一千个人，一年的成本，也不过区区二十亿。

　　当真不算贵。

　　这点钱，自己完全花得起。

　　这才哪到哪儿？

　　随随便便一刷就出来了。

　　而……

　　倘若手下有这么一支近乎奢侈的力量，那什么科研成果不能拿出来？

　　全世界当真没几家企业，能养得起这么庞大的科研力量。

　　他们自己之间，又能碰撞出多大的火花？

　　况且，这个科研团队，也没有非要具体负责的项目，平时出出名镀镀金就行。

　　只需要自己在适当的时机，对适当的人，适当的点拨他们一下。

　　然后成果，就顺理成章的出来了。

　　抄还不会嘛？

　　而且，因为系统资产列表里的各种东西，实在太过驳杂，楚尧也提前写好这家实验室的基因。

　　——自由，开放，包容，奇葩。

　　想做什么做什么。

　　想研究什么研究什么。

　　高大上的单一的正规实验室，那是国家的任务。

　　自己要做的，就是以“玩”的名义，偷偷把大事给办了。

　　……

　　“怎么样？有兴趣吗？”

　　把这些都想清楚之后，楚尧当即给曹阳发条私信。

　　没那么多好考虑的，想好了，拍板去做就是。

　　曹阳这个人不错，是棵好苗子。

　　从目前表现出来的说……

　　他本身学术上的成就，自然是非常可以，不管是学校，学位，还是奥赛金牌。

　　而更优秀的地方在于……

　　科研人员容易钻牛角尖，一根筋，木讷。

　　虽然这种“刻板印象”可能偏颇，但也说明，可能真的这类人多。

　　而曹阳算是个异类。

　　他一手抓科研，还能一手抓宣传，而且还有经济头脑，知道赚钱。

　　这就很赞。

　　妥妥的复合型人才。

　　这种人，在哪都能吃的开。

　　既然表现出这样的潜质，楚尧自然是不吝于给他机会。

　　“楚总，我就算是去，您也得给我半年时间啊，我现在还没毕业呢，不过您放心，咱们保持联系，我非常希望与您一起共事。”

　　曹阳很快回复。

　　拒绝的很委婉，语气相当之客气。

　　情商不错。

　　其实学霸到他这个程度，工作机会根本不缺，国内的企业，只要想去，差不多都能去。

　　收入也肯定不会少。

　　当然，两百万的起薪，还是非常多的。

　　而最吸引他的，其实还是楚尧描绘的蓝图，奇葩科技研究所。

　　想想，都莫名觉得很过瘾。

　　如果真是这样的模式，那真是所有科研人员的乌托邦。

　　“不耽误你学习，也没有具体的工作任务，我相信你们的自驱力。前期阶段，线上工作，也都完全可以。”

　　“重要的是做什么，而不是在哪儿做。”

　　楚尧如此回复。

　　看到楚尧的消息，曹阳……有点懵。

　　是真傻了。

　　真……这么奇葩的吗？

　　条件这么宽松？

　　你图啥呢？

　　就发钱吗？

　　“我……我真的不是很明白，楚总到底想做什么啊？”

　　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这完全违背常识。

　　哪有公司不为赚钱的？

　　片刻后。

　　他再次收到楚尧的回复。

　　“我要做的是——稍微……改变这个世界一点点，我，加上你们。我出钱，你们出力。”

　　“不要问现在做什么，要问以后做什么，我们要做……科技的先驱。”

　　“名校学子是大国重器。去研究卖电商？送外卖？跑出租？打游戏？聊天软件？割韭菜？反复割韭菜？就这？都是一群垃圾！”

　　“你们要改变世界！”

　　楚尧下了一剂猛得不能再猛的药。

　　言辞很激烈。

　　甚至显得偏激。

　　而拿着手机的曹阳，忍不住打个哆嗦，感觉全身都麻，鸡皮疙瘩直冒。

　　这……

　　这不比博人传燃？

　　哪个立志于走科研道路，并且已经走到现在的，心里没有点改变世界的情怀？

　　或多或少，都会有的。

　　毕竟，那是从小就会当着父母老师面，无比骄傲的喊出来的理想——我长大后要当科学家！

　　科学家！

　　多么神圣，多么光荣的三个字。

　　可长大后才发现，这条路，实在太难。

　　前人已经把能走的路，都差不多走到头了。

　　探索前沿科学，就像是独自一个人，走在没有任何方向，没有任何坐标的茫茫宇宙之中。

　　前后左右，什么都没有。

　　连“前”在哪儿都不知道。

　　心中时时刻刻会有一种巨大的恐慌。

　　——哪怕赌上我这一辈子，也做不出任何成就怎么办？

　　这是一条无比艰苦而孤独的路。

　　那些已经走在前面的天才，让人敬佩，却也更让人恐惧。

　　既生他，何生我？

　　相比之下，还是搞钱恰饭容易。

　　就自己知道的，身边的大部分同学为了高薪，要么去计算机，要么去金融，要么转行去搞别的，最次也考个老师进体制。

　　还有几个，能坚持在理论研究的道路上？

　　理想？

　　理想能当饭吃吗？

　　在实验室拿着每个月不到五千块的补助谈理想？

　　配？

　　此时此刻，看到楚尧掷地有声的话，曹阳是真的感动。

　　有钱。

　　还有这样的情怀。

　　楚总……是真的懂科研人啊。

　　他感觉，那些一点点消散的勇气和情怀，瞬间从全身每个地方，重新的聚拢起来。

　　“楚总，你认真的吗？”

　　他打字问道。

　　楚尧：“当然认真的。我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跟你开这种玩笑？”

　　看到这话，深吸口气，曹阳正式回复：

　　“楚总，我很高兴，也很荣幸，正式接受你的邀请。接下来的时间，希望能尽快磨合出合适的工作模式，以及确定我们要做的项目。”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再婉拒，自己脸也太大了。

　　楚尧回复：“行，那就先这样说定。还有，刚才你实验了吗？视频发一下？记得给……奥力给打码。”

　　他愣住。

　　顿时哭笑不得。

　　不知道怎么回复时，又收到楚尧的消息。

　　“明天过来见我，好好聊一聊，在鹿鸣大厦，我会准备一整层楼，作为日常活动场所。”

　　“另外你可以帮我扩散，你海外的同学，想回来的，都可以回来，国内的也可，只要足够优秀，不论男女。”

　　“我的实验室……暂定编制是一千人。”

　　这……

　　曹阳彻底无话可说。

　　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有钱，真的任性。

　　一千人啊。

　　这是国家级“千青计划”的规格数量。

　　可千青计划给的钱，都没这个多。

　　千青，每年才五十万生活补助，加一百万到三百万的项目经费。

　　现在……

　　楚尧给的是，每个人，起薪两百万！

　　一千个人！

　　大手笔！

　　真正的大手笔！

　　“我现在就去扩散，尽快拿出个名单，有意向的同学，我会专门拉个群，到时候可能还需要您面试，或者交流。”

　　曹阳略显激动的回道。

　　“去吧，以理科和工科领域为主，带项目或者不带项目都行，但人必须过关，混子不要。”

　　楚尧最后交代一句，便结束聊天。

　　感觉和这种学霸聊天，比撩妹都累。

　　不过，也值得。

　　光和他们讲钱，是没有用的。

　　既得讲钱，还得讲情怀。

　　现在，这位小曹同学，显然彻底上了自己的船，接下来拉人头的工作，叫给他来搞就是。

　　至于信任不信任的，以后再说。

　　先开个头，落颗子。

　　权当是玩儿了。

　　反正他们，无论男女，好像，也都是……工具人。

　　有这批人在，队伍拉起来，系统商城里那些科技类资产，就能理所当然的变现。

　　随随便便拿出一项，落地后，几年的成本都能赚回来。

　　况且还是细水长流。

　　人才，智力资源，也是极其重要的资产。

　　……

　　自己目前在帝都布下两颗棋子。

　　一颗娱乐。

　　一颗科研。

　　都还处于起步阶段，不过大方向都已经定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钱都不是问题。

　　更多的产业，楚尧不计划搞了。

　　就看好这两只手，足够。

　　一手硬实力。

　　一手软实力。

　　而且，都是发展潜力巨大，想象空间无穷的产业。

　　等这两个发展起来，加上鹏城的美业，以后最多再加一个金融为顶盖。

　　一个商业帝国的雏形，就算是搭建形成。

　　这四驾马车全部动起来，都发展到一定体量，足够自己当全球首富了。

　　想着这些……

　　直到现在，楚尧才感觉，自己的路线，彻底的确定下来。

　　有了最终的目的地。

　　……

　　黄昏时分。

　　楚尧前去清华找萧楚灵。

　　她下午的时候，就发消息问“赌场”的事情。

　　其实看得出来，她是在没话找话，主动制造话题。

　　也正常。

　　毕竟，自从上次第一次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也有几天了。

　　倒是也发消息。

　　但隔着手机，终究没有温度。

　　……

　　“干嘛来这里啊？”

　　萧楚灵诧异问道。

　　这是清华附近的大润发超市，地下停车场，楚尧车没开进校园，让她直接过这里来。

　　一如那次初见面时，她让楚尧开车来这边。

　　天道好轮回。

　　那次，楚尧是想炸了茶妹妹的鱼塘。

　　萧楚灵在尽力避免这一点。

　　现在，是楚尧害怕自己被曝光。

　　她反而无所谓了。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那边没有停车位啊。”

　　“我也没有通行证啊。”

　　“也害怕被偷拍啊。”

　　“更害怕你的追求者伤心啊。”

　　楚尧笑咪咪说道，一连四个啊，俨然押韵狂魔，说着，就拉住副驾驶位上她的手。

　　今天她精心打扮过。

　　妆化得比之前微浓，却更加显得明艳动人。

　　倒是没喷香水，头发有股沐浴露的奶香。

　　一条白色的裙子，纯洁而小性感，微微露肩，细腻白皙。

　　这话……

　　萧楚灵嘴唇微微嘟了嘟，眼神略微无奈。

　　她听得出来。

　　前两个理由是敷衍，第四个理由是反杀。

　　第三个理由，才是最真实的。

　　不过也可以理解。

　　毕竟，楚尧现在多少是个名人。

　　真要走在学校校园里，被人认出来，一旦曝光，也挺麻烦。

　　想着这些，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笑着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聊不下去的话题，就把它转移了。

　　“你想去哪儿？”

　　“上次那儿？”

　　楚尧笑着反问。

　　她……听出这话的隐藏意味。

　　灯光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的车厢里，不由脸色微红。

　　上次那儿是哪儿？

　　当然是酒店。

　　这……这是最后的步骤啊。

　　哪有说这么直白的？

　　“去你家吧？”

　　“还没带我看过大宝贝呢……”

　　萧楚灵想了想，轻声说道。

　　甜甜的声音，若带三分诱惑，却暗藏“杀机”。

　　“大宝贝”这个梗，是之前拍卖会上的，指的自然是那两件文物。

　　她到现在也的确没见过。

　　不过她的真实目的，也未必是去看文物。

　　文物有什么好看的？

　　主要还是想去家里看看。

　　她总感觉，自从睡了后，楚尧就不上心了。

　　当然，睡之前，也没那么上心。

　　可……

　　哎。

　　还是要努力啊。

　　想当大佬的女人，哪有那么容易的？

　　……

　　楚尧看了她一眼。

　　回家？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这要带回去，姜灵韵肯定得炸。

　　虞美人知道了，估计也得炸。

　　毕竟房子都是人家的。

　　楚尧心中暗暗咯噔，嘴上却若无其事的说道：“好啊，不过就算回家，那也得先吃饭吧。”

　　“走，先带你去吃好吃的。”

　　……

　　半个小时后。

　　楚尧带着她，找到家评分挺高的撸串店。

　　特色招牌是日式烤肉。

　　烧味为主。

　　评分最高的是酒。

　　樱花酒。

　　要问为什么吃这家？

　　因为……

　　吃这家比较容易喝酒。

　　喝完酒，可能就不想回家了。

　　倘若还想回……

　　那说明，喝得还不够多。

　　……

　　这家店评分挺高，味道的确也不错。

　　有一道菜是烤七彩棉花糖，很能满足少女心。

　　樱花酿很清甜。

　　萧楚灵本来不喝，尝一口后，滋味的确是不错。

　　再加上被楚尧说得意动，也便就点了一杯。

　　楚尧不停和她碰杯。

　　喝完一杯。

　　又点一杯。

　　她小脸红扑扑的，眸光潋滟，微醺的姿态，让人想把她“打”到哭着叫爸爸。

　　一切进度都很顺利。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等下吃完饭，就直接旁边酒店住了。

　　然而……

　　楚尧没想到的是……

　　上卫生间的工夫，出门后洗手，正洗着，后背被轻轻拍一下。

　　转过身来，看一眼。

　　竟然是褚瑾瑜。

　　就很……

　　很……惊诧。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带别的姑娘出来吃饭，碰到之前的姑娘。

　　撞车啊。

　　还好，这次撞的两部，都是小车车，玩具车，不是天雷撞地火级别的。

　　不慌。

　　楚尧深吸口气，第一时间镇定下来。

　　“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

　　提前打招呼。

　　褚瑾瑜现在的处境，莫名很尴尬。

　　她其实很清楚，楚尧已经和虞美人在一起了。

　　而她自己，因为虞美人的缘故，在飞机上，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但这种事，楚尧吃干抹净不认账，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没法和虞美人说。

　　毕竟，之前虞美人承诺的项目，都交给老爸来做了。

　　现在……

　　能怎么办？

　　没有任何办法。

　　“是啊，今天刚回来的，刚和闺蜜在聚会。”

　　褚瑾瑜轻轻抿着嘴唇，低声说道。

　　她手下意识动了一下，想去抓楚尧的胳膊，只是，到跟前，又硬生生忍住。

　　他都没主动。

　　自己主动，有什么必要？

　　就当是来了一次一夜的迷乱，醒来拍拍屁股，谁也不认识谁。

　　褚瑾瑜偶尔也会这么安慰自己。

　　可……

　　终究是挺难过。

　　这种难过程度，随着楚尧事业发展的越好，越是耀眼，就越发失落。

　　自己手头一把牌，虽然也不算很好，但也勉强能用。

　　却被自己硬生生打成这个样子。

　　听她说，楚尧没说话。

　　沉默是金。

　　越少暴露信息越好。

　　闺蜜聚会？

　　应该没有“虞美人”这个闺蜜，否则她刚才应该就问了。

　　“她……带你来吃的吗？”

　　褚瑾瑜见楚尧沉默，不由再次问道。

　　还是有几分小心翼翼的。

　　如果是现在碰到楚尧和虞美人，她会更觉得尴尬。

　　“不是。”

　　楚尧大概猜到她的想法，笑着否认。

　　说完，果然看到，褚瑾瑜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时候一起聚聚啊，去四合院，最近她住在那边，鸦儿胡同那里。”

　　楚尧心中一动，开口说道。

　　一个最核心的问题。

　　——褚瑾瑜，也是虞美人的软肋。

　　这件事，虞美人做的极其不光彩。

　　这个坎，永远过不去的。

　　女人是这样一种生物，她们好起来，可以很好，但坏起来，也可以很坏。

　　而不管她们好还是坏，自己都要有把握的节点。

　　哪怕是防患于未然。

　　“可以吗？”

　　褚瑾瑜轻声问道，复杂的眼神。

　　楚尧点点头，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在褚瑾瑜和虞美人面前，自己是绝对正义的，一点都不理亏。

　　尴尬的是她们。

　　这时。

　　透过卫生间的竹帘，楚尧已经看到，似乎是自己过来的时间太长，萧楚灵朝这边走来。

　　“我去卫生间，等下可以喝一杯，发消息。”

　　再次笑着说道，楚尧钻进男卫生间。

　　关门。

　　萧楚灵掀开竹帘，走到洗手台，看到褚瑾瑜。

　　褚瑾瑜也看到她。

　　两人都没什么表情。

　　因为互相不认识。

　　“楚尧？”

　　“你在里面吗？”

　　萧楚灵忽然轻轻叫了一声。

　　听到这话，褚瑾瑜正准备出门的脚步，顿时止住了。

　　她回头，再次看了一眼。

　　是个看上去，很漂亮，很有灵气，且很年轻的小姑娘啊。

　　可能都还在上学。

　　……

　　草！

　　门内。

　　听到声音，楚尧就知道不对劲儿，还真撞了。

　　不过。

　　深吸口气。

　　却没着急出声，而是先看女人两个对话。

　　现在的情况是，褚瑾瑜知道……这姑娘和自己一起。

　　但萧楚灵却不知道，自己和褚瑾瑜的关系。

　　刚学了数学，这些逻辑关系，楚尧这会儿很清晰。

　　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只能用听的。

　　萧楚灵叫了一声后，便没有再开口。

　　而也没听到褚瑾瑜的声音。

　　只是……

　　手机忽然响起消息提示音。

　　正是褚瑾瑜发来的。

　　“和你一起的姑娘？”

　　她问。

　　楚尧：……

　　“是啊，朋友，普通朋友。”

　　硬着头皮回。

　　褚瑾瑜，是存在告密可能性的。

　　几秒钟后，她回：“那我算是你的普通朋友吗？”

　　楚尧：……

　　“你不算，你是好朋友。”

　　褚瑾瑜：“那你等下和好朋友走，还是和普通朋友走？”

　　楚尧：！！！

　　深吸口气，点上支烟，抽了两口。

　　感觉自己有点被牵着鼻子走了。

　　“要不……一起走？”

　　“一个走左边，一个走右边？”

　　如此回复。

　　流氓式答案。

　　已经回到包厢的褚瑾瑜，看到这消息，一时间，脸色微红，彻底无语了。

　　他……已经玩儿到这种程度了吗？

　　没底线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