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还生气吗
按理说,这才是她想看见的,施落扛不住她的压力,向她低头认错。
只是这认错,也来得太快了点,几乎是没有多少迟疑的模样,这完全不符和她对施落的了解。
她道歉的这样快,便证明了,之前那事不是容兆南让她做的,这回道歉,却多半是容兆南的意思。
种种迹象都表明,是她误会他了。
想到这里,这口饭也吃不下去了,还是得尽快联系上他才行,再让他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他能在外面流浪几天。
下午会开完,她就从公司开了车出来,给卓航拨了个电话,没等他说话,便直接道。
“容兆南去了哪里,马上告诉我,不说实话,你知道你的下场。”
卓航被她这么一句话说的,心思惊骇,就是不想说也不敢不说。
“夫人。”
“卓航,你知道我现在在你们容总心中的地位,尽管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会替你担着,容兆南他不会怪你的,到时候我替你说好话。”
那边像是犹豫了小片刻,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夫人,容总一个人去了苏黎世的公寓,说是,滑雪去了。”
一个人出了国,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公司的业务也不管。
不就是跟她吵了一架吗,至于这么心伤吗,还跑去疗伤。
她公司的事缠身,最近糟心的事一样接着一样,也没见撂摊子的。
现在这档口,她哪有时间去哄他。
车开进了小道里,她将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沉思了一小会。
公司没了,可以再开。
心血没了,可以再造。
老公要是跑了,怕是真就跑了。
干。
去就去。
马上给小吴打了个电话,“给我订张到苏黎世的机票,越早越好。”
连夜,她就飞去了苏黎世。
容兆南他选的这座公寓就在雪山脚下,四处无人,格外幽静,却也偏僻。
景色好的漾人,光是看见雪山木屋,就让她险些快忘记自己在国内的那一堆烦心事。
容兆南惯会享受,在国外有这么一个能让自己舒心的度假地。
他问小木屋的管家,是个年过五十的白发小老头,问容兆南他去了哪。
管家跟她说,他上了山,一时半会儿应该下不来。
在屋里坐着休息了会儿,暖了暖手,喝了点热牛奶,全身逐渐回暖,整个身心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其实早该看出端倪才是,他和容兆南要真是领了结婚证,又怎么能连蜜月也不度呢,
他有这么一间小木屋,可从来没有带她来过,前世也没有。
如果不是她追问卓航的话,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么间木屋的存在。
身体暖够后,她在屋里转了转,仔细看了看屋里的设施。
屋里干干净净的,有管家定期派人来打扫,屋里摆设很有容兆南的气息,黑白一片,没有多余的颜色。
楼下的书架上,竟然放着一些照片。
她走过去看了看。
全都是他自己的照片。
是他小时候的照片。
他在山上滑雪。
小时候的容兆南,长得简直和个小王子一样,小脸圆溜溜,软糯糯的,一点也看不出现在的影子。
尤其是眼睛。
小时候多温和啊。
怎么长大了,那双眼睛望人的时候就那么戾气呢。
又多看了两张。
从架子上拿起了照片。
这应该是十岁的他。
这时候开始,逐渐有现在的影子了,眼神开始锐利了起来。
后面都是他滑雪的照片。
分别记载着他不同年纪下的模样,她看到最近那一张。
数了数照片。
快接近到他今年的年纪。
所以他是每年都来一次。
每年都留下一张照片。
心思一热,她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穿上大衣,裹了条毛巾就走了出去,找管家。
“你们先生一般会去山里哪个地方滑雪,带我过去。”
管家知道这里这么多年,从没来过旁的人,跟他打电话的人交代过了,这是先生的夫人,所以她难免就放尊重了些。
“先生一般在北山,那里人少,但今年,先生好像去了西山,那里人多,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
“上车,不找找看怎么知道找不到呢。”
管家还真说对了,人多的地方,各个穿得都差不多,无论是从身形还是身高上,都看不出到底哪个才是容兆南。
说起来滑雪,她曾经也是较为擅长的,只不过时间一久,她都快忘了,她原来还有这么个爱好。
当初她的滑雪,还是宁致谦教的。
管家看找不到人,提议要不回去等。
沈茗在雪山转了半圈,的确寻不见人,她没穿滑雪专用的防护服,待在雪地里,冷得够呛。
“你先走吧,我在这再待会儿。”
她也想拍两张照,好纪念下这座美丽的雪山,不枉她来过一趟,感受过容兆南他曾感受过的清净。
正拍着照片,雪场有时候就这样,总会有意外发生,迎面忽然转来个疾驰的小姑娘,她大声喊着快让开。
沈茗避犹不及,眼看就要撞上,忽然,从身体右上方飘来一个人,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扑倒在地。
她半个身体都埋进了雪里,从围巾里露出半张脸来,帮她躲过一劫的那人也摘下了防护面罩。
是个外国小哥,模样俊朗。
他问她有没有事,说话声线粗狂,像是俄罗斯人。
沈茗拨了拨头上的积雪,被他搀扶着从地上站起来,说自己没事。
先前撞她没撞上摔到一边的那女孩也爬了起来,原来和这人是熟识的,聊着天,这位俄罗斯小哥竟然想邀请她稍后去山下喝红茶。
沈茗摆了摆手,说自己是来找男朋友的。
没想到高个子女孩比小哥还遗憾,她竟然已经有了男朋友。
小小的一个插曲结束,沈茗自己都没放在心上,她继续拍着照,往山上走,想站在山顶往下拍,场面一定相当不错。
人渐渐走到高处,忽然,身边又擦来个穿着一身防护服的高个子男人,从身后直接将她撞倒。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相机也因此脱了手。
这还不够,那人俯身压了下来。
她惊的大喘气,直到那人摘下面上的眼罩。
口罩还没摘下。
光是看这一双眼,她就认出了是他。
从围巾里彻底露出一整颗脑袋来,牢牢抱住了他。
“死容兆南,你玩什么!”
他摘下了面罩,嘴里吐着白气。
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
“追到这里来,就是来找男人的?”
什么找男人。
她都愣了。
难道是刚刚和那个俄罗斯小哥多说了两句话。
都快被他气笑了。
这双眼睛,果然是这样的,生起气来,能将人吓死。
还是小时候好看。
小时候可爱的简直让她想亲他。
“嗯,你猜中了,就是来找男人的。”
说着,双手往外推开他,想起身。
他单手用力压住她,让她基本动弹不得。
他这回不光是眼神凶,就连说话,也是恶狠狠的语气。
“你再说一遍。”
这个模样的容兆南,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无端地让她想起那张照片里的小容兆南。
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想笑。
噗嗤笑出了声。
两只手冰凉凉的,握住了他的脸。
“笨蛋,我就是来找你的。”
他的脸热乎乎的,暖着了她这双手。
被她轻佻的动作刺激,他拨开了她的手。
沈茗望着她,眼睛炯炯有神,很温柔地问。
“所以我们家容先生,现在还生我的气吗。”
他的气都在脸上,一句话也没说,就从她身上爬了起来,摘下了手中的滑雪手套,也摘下了防护帽,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走,没再管她。
她躺在地上,脑袋嗑进了雪堆里。
叹了声气。
抓了一把地上的雪扔到空中。
还在生气。
该怎么哄啊。
不光是难哄,他似乎根本不给机会让她哄。
滑雪结束,他也回到了他的小木屋,管家已经做好了丰盛的午餐,两人份的,还为此拿出了一瓶八二年的红酒,不料他看见了,跟管家说。
“她不配喝这么好的酒,收起来。”
沈茗看着管家一脸为难地将酒收起来,微咳了一声。
自己反而比管家还尴尬。
容兆南是真的打算不理她了,他吃着牛排,全程无话,哪怕她就坐在他对面。
一面吃着饭,她一面看着他。
就这样的气氛,她哪里还吃得下饭。
他倒好,利索吃完饭,跟管家说,他下午会去山顶,晚上不一定回来,交代完这些,他在家也没待多久,就开着车出去了。
沈茗只听见车响的声音,管家收着盘子,她擦了擦手,靠在家里的沙发上。
算了,几天没睡好觉,昨晚更是熬夜赶飞机,处理公司事务,一整晚没睡,还是先好好休息一阵再说。
这一觉睡足,天黑了个够,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似乎是被饿醒的。
醒来后发现整个小屋都是昏暗着的,管家也不在,更没人给她准备晚饭。
来的时候匆忙,带的东西少,只有一个小行李箱,她看着放在拐角处的行李箱,忽然,主意就来了。
管家采集今晚的食材,回来得有些晚,回到家中,发现小主人还没有醒。
屋里的灯也还是暗的。
门口传来了声响,管家过去开门,先生回来了。
屋里静成一片,容兆南轻轻环顾了一圈,问。
“她呢。”
管家以为她还在屋里睡觉,便答,“在卧室睡觉。”
容兆南轻轻嗯了一声,对管家道。
“叫她起来吧,晚上不吃饭?”
管家过去敲门,连敲了好几声,屋里都没有回应,不得已,只能来找他们先生。
“屋里没人?”
容兆南轻蹙着眉头,拧开了门把手。
这是他的卧室,被她拿来睡觉,床铺上却干干净净的,哪还有人的踪迹。
不在家。
管家猜测,“是不是到山脚的餐厅去了,晚上没来得及准备晚饭,她下去找吃的去了。”
“下去前,没跟你说一声?”
管家摇头,说没有。
容兆南眉目沉思,刹那,注意到她放在角落的行李箱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