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眼前这位少年,便是名传中东,只身犯险,勇刺敌营的任天龙时,成野的内心像是热炉上的跳蚤,霎时躁动不已。
原以为只是一介刀客,怎想却是胆识过人的名杰。
他此番跪地是想求任天龙授予自己武艺,能以铁拳悍拒欺辱和冤屈。
“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要轻易这样。”
任天龙见成野故伎重施,起身搀扶。
面对任天龙递过来的眼神,成野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他没有再行逼进,而是直起身子静屹一旁。
任性只能一次,否则就会惹人反感,他深谙其中道理。
“龙哥,父母之仇不能不报,我不恳求什么,只希望龙哥可以传我一些本领,只要能有龙哥您一半,哦不,十分之一的能奈就行!”
面对成野的恳求,任天龙靠窗思量。
这两日他养伤之余,也悉心观察了成野,觉得此人不但坚毅,还能隐忍,而且心性执着。
最重要的是,他并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是想着怎么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点,非常难得。
“龙哥,你是不知道,您的传奇故事这几天在中东传遍了,我早就敬仰你了。”
成野笑着挠挠头,这两日此类的恭维言辞不甚繁多,不过救命恩人是传奇的勇士,拍下马屁也就顺理成章。
“行啦,我先教你一些武能最基础的东西,等熟练了,再教你点别的!”
授武可以血仇,还能为民除害,任天龙愿意成全成野这一次。
“谢龙哥。”
闻言,成野大喜。
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何愁大仇不报。
一个镇的镇长视人命如草芥、嚣张跋扈、野蛮狠辣、纠集党徒、胁迫良民。
这一桩桩一件件,数年来啸聚迷常,枭徒甚众。
结集一帮纵情如奔狗,执德如朽索,趋利如坠石,杀人如剪草的乌合之众,对镇中百姓打砸烧抢,无恶不作。
身为父母官,竟做起了匪首,血债滔天,连累起无辜百姓,令黎民奔走他乡。
难道就不该将这贼人千刀万剐尸横遍野,风剥皮狗啃骨?让其万劫不复,永世不生么?
就在任天龙于这清静之地,传授成野武能时,镇中一处漂亮的厅堂中,正暴躁不堪。
“既然猜测那名刀客就是阳城的任天龙,我们干嘛不直接去剁了他,反而隐忍不发。”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你们可不要小瞧他,万雄帮与叶家合力都未能杀的了任天龙,贸然出击势必送死。再者说来,我们的二林同志,可是至今都未查到任天龙和那个叫成野的小子踪迹呢。”
厅堂之中,聚集着黑压压一片,众说纷纭间,都朝一个青年递去奚落的眼光。
“别吵了,虎哥来了。”
杂闹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话音未毕,只见一个硕壮的男子从内堂走了出来。随着他的出现,众人顿然鸦雀无声。
此人估摸着三十出头,浓眉大眼硕壮体强,面目粗筋微凸,眉宇间总能凌厉出一丝威猛,给人一种不怒自威感觉,这人便是四大恶人排行老三的孟子涛。
孟子涛早年家境贫寒,从小就饱受欺凌,十一岁时不堪现状前往少林,习得一身武力。下山归乡后,由于孟子涛心性火烈,不甘平淡,便被那时求才若渴的匡忠德以利诱收入麾下。
“豺狼虎豹”四大恶人之首吴敬敏,老二袁正先,老三孟子涛,老四夏永昌。
除了这四人,极少有人知悉风华镇的镇长匡忠德,才是这幕后的掌舵人。明面上,是以吴敬敏为老大掌控着全局。老二袁正先除外,其余三人跟随匡忠德都有五年之久。
“二林!”
孟子涛扫视过众人,在望向前排的一名青年时,慢步而来,沉声喊道。
“虎哥。”
青年眉宇低垂,面部皮肤毛孔粗糙,眼睛略小,不仔细看,以为此人站着就睡着了。
“查到任天龙跟成野的下落了吗?”
孟子涛盯着二林的眼睛,试图要找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回虎哥,我们在成野落足的宾馆查过,没它的踪迹,找了所有与其有关人,都没有搜查到。”
被唤二林的青年,忙恭敬回话,将搜查的结果如实禀报,生怕一个不好,孟子涛怪罪下来,吃罪不起。
可是,就在他话音未落,孟子涛一记长拳就重挥了过来。
哇!二林被大力撞翻地面,随即一口鲜红从口中吐了出来。
他的惨状,显在周围众人的眼里,除了冷漠便是嘲讽,没有任何怜悯之意。
“那你意思是说,刘明就这样白死了!那任天龙跟成野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孟子涛怒颜相向,看着地面爬起的二林,像是在看一条没用的死狗一样。
“虎哥,息怒,虎哥!再给我几天时间,虎哥,我一定查到他们在哪!”
二林似是尝腻了孟子涛铁拳的厉害,面色惊恐,鲜血在嘴角渐溢,当即许下信誓旦旦的承诺。
孟子涛绷紧的拳头,慢慢松软下来,走近二林轻言细语道:”二林,别说虎哥不疼你。五天,再给你五天时间,你若还查不到他二人的下落,你知道后果如何!”
孟子涛用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二林有些显皱的上衣,用手拍打他的脸庞,泠笑一声道。
“虎哥,二林明白,虎哥,我,我这就去查……”
二林看着孟子涛的笑,身上顿然泛起一丝阴泠,不敢停留片刻的带着众人,匆匆退将出去。想来在孟子涛的手底下,这样的苦头没少吃。
阳城中区,时光会馆。
大多富商与名门望族都知道,此处是阳城屈指可数的陈顶天,陈老板的产业,这里是有钱人聚集交谈合作,筹划商讨事宜的商业重地,也是闲情养性,休憩除疲的舒适场所。
想成为时光会馆的会员,光年费就是百万打底,可见此会所吸纳的上流人士,是何等的优质。
楼前,穆粱辰与仇重九并肩而行,突然后者步子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仇重九自信,徒手便可杀出坤宁宫,可是面对几把长枪,他的局面就变的有些尴尬,若不是穆粱辰出面周旋,后果难以估料。
“仇先生,你的身手令我震惊,我穆某很久没有碰到让我震惊的对手了。所谓不打不相识,若你不嫌弃,可否在阳城小住几日,你一切的起居交由穆某来料理可好?。”
穆粱辰转身看向仇重九,和气试问道。
“有妞没?”
示好只为敬佩?仇重九狐疑,可他性情怪诞,在穆粱辰伸出橄榄枝时,仇重九出乎意料的冒出一句。
“哈哈,当然有,给仇先生安排坤宁宫最好的。”
闻言,穆粱辰小愣了一会,当即笑出声来。
“嘿嘿,有妞就行!”
仇重九面色一喜,随即慵懒的迈出向前,至于刚才面见陈顶天时,穆粱辰是以什么筹码与条件让对方答应放过自己的,仇重九一概不问,他也不想知道。出山就是为了逍遥快活的,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解体亡灵,怎么就不懂他的心思呢?
穆粱辰看着仇重九的背景,脸上的笑意很真挚,也很明显,那凝结在他眉宇的一丝奸险,即起便落,随风而逝。
中区以北十七公里,夜幕降临,一个相对灰暗的弄堂外,数名大汉光着膀子围着两张大圆桌,海吃海喝,闲谈粗暴污秽。
“我说,昨晚你胯下那骚娘门,肯定很带劲吧!”
“那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要不今晚换你来。”
“你们不要这么不要脸好吗,要说上,轮也轮到我了吧。”
“哈哈,瞧把他委屈的。”
两桌落坐的大汉皆是爽朗大笑,再喝一口烈酒,拍桌叫好,似是觉得很是痛快。
“请问,李永辉在吗?”
众人笑意甚浓,突然一个宽厚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俩人谁啊,说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不认识。”
众人抬眼,见身前不远停定俩人,来人的话语响在众人的杂闹声中,瞬间被掩盖过去。
“来,喝酒,你再继续说你昨晚……”
咚!就在众人声嘶力竭,哄笑不止的时候,一个圆物被抛甩在了桌面上。
众位大汉见物一惊,全数腾身而起,迅速从桌底抽出明晃晃的刀片,面向这两个不速之客。
灯光晦暗,可桌面上显在袋子里血琳琳的脑袋,委实清晰能见,将众人震的是心惊肉跳。
“你,你们是什么人。”
前侧大汉将刀片横于胸前,如临大敌,神色紧绷的沉声说道。
“放心,我们是友非敌。”
穆粱辰看眼一旁的仇重九,温和对众人说道。
风云聚集,林木繁茂。
骄阳之下,一颗诺大的树干上,悬挂一块木板做的标靶,一根尖长的钢针迅速穿插木靶中央。
木靶右侧,一排用绳线倒挂的苹果,迅速的被一根根细长的钢针扎裂。一名青年,正站在离树干相距十丈远的地方,手中的钢针被迅速抛出,对面一排皆被穿中,无一落空。
“嗯!很好!”
此时,任天龙从一侧走了过来,满意的点点头。
“龙哥。”
成野闻声,当即停下身形,恭敬的望向任天龙。
“想不到你悟性这么高,短短几天,将武能的基础熟练,还能将我教你的飞刺融会贯通。不得不说你很聪慧。”
任天龙看着成野将钢针运用自如,当下验证了此前心中的想法。
成野聪慧圆滑,心志坚毅,悟性还高,他的成就不限于此。
“龙哥,这哪是我聪慧,是您教导有方。”成野随着任天龙慢步走向旭阳下一片密林之中:“这样下去,我就有了与匡忠德拼死一博的本钱。”
“哦,你想怎么做!”
任天龙听闻此言,停下身来。
“直捣狗窝,将这狗日的匡忠德脑袋砍下来!”
成野神色一狠,仇恨弥漫上来。
“不,要彻底毁灭匡忠德,只凭取其首级,根本不可能将其势力尽数瓦解,只会徒增霍乱跟异端。”
任天龙抬头望向空宇中散落下的微阳,金红萦绕,从枝叶上投射点点斑斑,甚是好看。他将掌心在眼前摆动,望着一片斑驳绚丽,道道耀眼金光,嘴角轻扬。
“龙哥,您的意思是?”
成野眉头一动,有些不解。
“斩草就要除根。”
任天龙回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