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美术老师不用刘芳来说，程鸾自己更清楚，他实际上有一位偶像，在市区的墨河高中，那个学校有位钟老师曾经举办过画展，程鸾去看过，绘画风格受到钟老师很大影响，可以说那个老师是他的启蒙老师都不以为过。
那还是在程鸾很小的时候，估计刘芳都忘记带儿子去看过钟老师的画展了。
把林间当成自己梦境中幻想出来的人，程鸾对他毫无保留，又听他提起感兴趣的话题，于是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看似表达自己对钟老师的憧憬。
“我想去墨河，但是分数不够，我用尽全力都不定能考上。”
市级高中，在乡镇中学招生名额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二十个，不是名额不够，而是达标的人根本就不多，每年只有几个特别优秀的可能会被顶尖高中录取。
前十名都不一定有资格。
林间拿起地上的画：“你有去和钟老师交流过吗？”
“没有。”程鸾摇头：“我哪里敢去啊？画得这么差，还拿去给钟老师看，不是惹他生气？”
“我觉得不差啊。”林间拿着那张画纸，上面是刚才殴打他的怪物之一，大概是程鸾最近心情压抑，所以画面变得很沉重。
能够看得出作者的心迹，足以证明他的画技了，要知道柳芽是在经过林惊凰的指点之后，才能在舞蹈中展现出心意来。
“好吧，你就别夸我了，我会骄傲的。”程鸾将画从林间手里拿过来看了两眼：“跟钟老师的画相比，这就是稀烂。”
竟然敢与一个有资格开画展的老师比绘画技术？谁给程鸾胆子？
放下画纸，程鸾依然无法释怀：“妈妈也说我画得没用。”
看来是长期受到打压，导致他对自己极度不自信。
以前初二的时候有美术课，但在初三就快完全取消，虽然课程表上每周有一节，几乎都是不怎么上的，比体育课还没尊严，当然因为有音乐课陪着垫底，美术老师才没有太惨。
至今林间只是在第一节美术课上见过美术老师而已，到现在连他名字往忘记了，发下来的美术书如果不是林间爱看，到现在都不用翻。
“试试寄画给钟老师看看？做个评价指导你一下？”林间提议道。
程鸾赶紧将画藏起来：“不行，这么丑，不能给他。”
“反正你也考不上钟老师那间学校，他又不认识你是谁。”林间将林兰生那句“网上谁知道你是哪位”的话变通一下，继续蛊惑程鸾：“如果钟老师心情好，说不定会给你做出一些指点，不是对你有很大帮助吗？万一要是让钟老师看上，直接要你去做他学生，到时候你的愿望就实现了，我想刘芳老师不可能反对你去墨河中学读书的事情吧？”
怎么说墨河在长海全市都是能排上前十的名校，刘芳老师只要肯替孩子着想，就不可能不让他去读。
哪怕是美术特长生招收进去都行。
程鸾被他说得有些意动，犹豫问道：“这可以吗？”
“试试看呗？最坏的结果不就是钟老师将你的画撕了丢垃圾桶吗？能对你有多少损失？他还能专门来曦光中学一趟骂你？”
“那试试？”程鸾似乎燃起了信心。
林间重重点头，表示支持。
“得画一幅最好的画才行…我可能又要耽误学习，被妈妈骂…”程鸾稍有犹豫，此时梦境之外的高墙边泛起一阵涟漪，刘芳老师进入程鸾的梦境。
她表情严肃，看到两人所在，又看看周围程鸾幻想出来的画面。
和女明星一起游玩，和球星一起打球…
刘芳老师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终于在看到小孩时候的程鸾在她牵引下，到外面晒太阳，到学校内玩耍的画面，那不是程鸾的幻想，而是小时候真的发生过的事情。
程鸾发现刘芳进入梦境，浑身忍不住抖了一下，躲在林间背后，试图能够找到一点安全感。
但林间很坚决地将他拉出来。
“林间你这个叛徒出卖我！”程鸾挣脱不能，忍不住坡口大骂，他作为梦境主人肯定不会出现无法挣脱的事，心底下他也想靠近母亲，所以才稍作抵抗，欲拒还迎。
拖着程鸾走近了刘芳老师，林间跟她打招呼：“老师好。”
“林间同学好，跟我家的小雀崽一起玩吗？”有外人在，加上白天的事情，刘芳老师的心态放缓很多。
听到她叫出“小雀崽”三个字，程鸾这挣扎变得更弱，那是他很小时候的小名，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了。
“我是带他来见您的，这便先走了，你们聊。”将程鸾放下，林间笑眯眯地离开程鸾梦境，希望笑容能够让两人缓和情绪。
“记得别在聊天里带上我啦~”随着话音落地，林间已经离开，梦境中只剩下母子两人。
来到梦雾之外，林间刚好遇上完成任务回来的四女。
“我亲自放进去的，厉害吧厉害吧？快夸我！”林鱼穿着打扮与边边一模一样，肉眼几乎无法分别，奈何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的真身。
“你厉害可以吧？”林间不与她争辩，回头对几人笑着比了一个事情顺利的手势：“程鸾和他妈妈见面了。”
“那咱们回去吧？刚才在镇上夜市带了夜宵回来，你要不要吃？”柳芽扬起手中袋子，一阵香气飘来，似乎有不少东西。
反正都是梦境里的，拿夜宵根本不用给钱。
果然这些人不务正业去了玩耍！
“我还得看看情况，等程鸾同学梦雾颜色变回正常就回去，你们先回吧。”
结果回去途中，边边见到林间真身，忍不住起了戏耍的心思，先是要动手动脚，后来居然不过瘾钻进了林间被窝！
这是当面搞他本人啊！林间怎么能忍？当场就发飙将堂妹从被窝里揪出来扔进梦雾之中！
“嘟~”不料身后柳芽趁他不被，往睡觉的林间脸上戳两下，这才心满意足娇笑着进入梦境。
既然有人开头，又有人跟风，剩下两个人也抛去矜持，林惊凰作为先祖，更是肆无忌惮，直接将林间睡脸拉成饼子，边边最乖巧，只是轻轻碰一下，软声软语地喊了一句：“哥哥乖乖，好好睡觉。”
耳朵传来如梦似幻的轻声呼唤，林间差点就有些支持不住，连睡着的身躯都似乎放松了一些，眼角放松下来。
终于把一群惹不起的姑奶奶送回梦境，林间坐在床铺上观察这程鸾的梦雾。
见到那黑云压城的气氛慢慢消散，他才安心回去。
找柳芽几个人一起吃了夜宵，也不知道林惊凰哪里来的兴致，她本身厨艺不差，做的饭菜在林梦痕口中同样上万积分一口，结果还对这种路边摊的夜宵吃得津津有味。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好久没有尝过烟火气。
跟几人稍微聊了一会，林间带上家伙，夜晚还有一半，他镇压神魔的事情完成度可不到百分之一。
进入牛头山脚之前，他找到林梦痕，有些问题他祥和先祖请教一番。
“你同学的事情解决了吗？”林梦痕正在看书，林煌被他绑在柱子上不停挣扎，嘴里塞着一团破布支支吾吾连话都说不出来，奈何这是林梦痕的梦境，林煌驱使的鹊仙破妄飞剑砍在绑缚的绳子上毫发无损。
他虽然有一千五的攻击，但是林梦痕防御力是满值！
这还只是先祖自己展示出来的数值，鬼才知道他到底有多硬，反正林煌是砍不动的。
对这场面视若无睹，林间回答道：“情况有所好转，我明天看看同学的表现才能下决定。”
“你算是个能听话干正事的。”林梦痕喝了一口茶，指着柱子上的林煌：“要是这家伙是这一辈的连接者，我肯定会想办法弄死换人。”
如果不是鹊仙村没怎么出现半大小孩夭折的情况，林间都怀疑先祖是不是做过这种事情，刚才在他口里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受到祖先敲打，林间连声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先祖。
“那有什么疑惑吗？”林梦痕没有接话，而是转头询问。
他看出来林间似乎有所不解。
林间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在程鸾梦中得到的想法问出：“我算是作弊吗？”
“怎么作弊？”林梦痕反问。
“我的成绩进步很快，才引起了同学的嫉妒，程鸾不是唯一一个，只是碍于同学面子，他们没有表现太过，我的成绩对他们而言，是通过不正端的手段取得的，这公平吗？”
梦笔生花，林间从先祖这里得到彩笔和锦绢，就已经决定他与其他同学不再是同一个层次上面了。
这对其他同学来说，或许只是认为林间开窍，但是林间自身知根知底，原本他还觉得梦笔生花效果不大，却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改变，居然会引发出同学的家庭矛盾，导致程鸾梦中差点产生虚妄。
“算是作弊。”林梦痕没有反驳他，“但这世界上作弊的东西还有很多，家世背景，才智天赋，身体条件，都算是作弊的话，所有人都砍了手脚，变成傻子，那才能做到真正公平。”
“即使是猪，都有肉好不好吃的的分别呢，人追求那么公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