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夜,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明月普照,繁星点点。相反,高空中的雾霭几乎笼罩了整座城市,月光昏暗,明月朦胧,秋风中带着几分肃杀之意。
龙家客厅,龙老爷子与众人交谈甚欢,或许是因为家宴,龙老爷子言行举止间毫无一家之主的气派,十分近人。
军人的宴席没有山珍海味,红酒洋酒,几盘简单的家常菜,配上几瓶上好的茅台珍酿,一时间宴席上觥筹交错,就连龙云兮这小丫头也喝了足足二两。
从谈话间苏羽感觉的到,龙老爷子对龙云兮非常喜爱,不过并非溺爱,龙云兮在端起酒杯敬他的时候,他不仅没有训斥女孩家不能喝酒,反而调侃道:“跟爷爷喝酒,比爷爷的酒还少,像话吗?”
龙云兮俏脸微红,嗔了一眼这位名震四方的老者,将自己的酒杯添满,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龙家子女,来,爷爷也不占你便宜,我也干了。”
一旁的龙万山见状,提醒道:“父亲,良酒虽好,但还要谨遵医嘱。”
龙老爷子白了他一眼,哼道:“一边呆着去,老子还用不着你来训斥。”
龙万山讪讪的低头端起酒杯,陪着龙老爷子一饮而尽。
龙老爷子有三个儿子,老大常年不知所踪,老二又无法进入军队,只能照看家族生意,老三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好不容易有个女儿,却像个东北老爷们一样彪悍,钟爱部队,还成了国家组织的领军人物,差点把老爷子气的背过去。
直到后来,出生后的龙云兮可爱俏皮,深的老人欢喜,便一下子将龙老爷子对女孩儿的喜爱全揽了过去,就连龙万山的小女儿也抢不过龙云兮。
酒过三巡,这时,龙老爷子忽然对苏羽提杯道:“苏先生远道而来,没有好酒好菜招待,可不要心生不满哦。”
苏羽见状,尊敬的提杯起身:“龙老这话说的折煞小子了,冒昧打扰,希望龙老不要介意。”
“哈哈,你是我龙家客人,还是云兮的教官,说这话就太客气了。来,老头子敬你一杯。”龙老爷子豪爽的笑道。
看着老爷子一饮而尽,苏羽也浅笑着将杯中好酒清完。
话匣子一旦开了头,后面的交流就方便多了,龙老爷子时不时的提起杯,像是一位长辈似的对苏羽询问:
“苏先生哪里人?”
“小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也不知道祖籍何方。”苏羽苦笑道。
“洛阳城吗?没想过找找你的父母?”老爷子问道。
苏羽想了想,笑着回道:“倒不是洛阳城,具体的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个偏僻的小镇,四周都是山。应该是北方,因为小时候想下河洗个澡都很难找到溪流。”
“至于寻找家人,之前我也想过,不过年代久远,没有什么线索,现在也断了念头,随缘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想当初你父母肯定不是故意将你丢下的。”龙老爷子劝慰道。
苏羽洒脱的笑道:“没事。我也不恨他们,如果以后有缘相认,我会照顾他们安享晚年。”
“嗯,我相信。”龙老爷子赞叹的点点头:“你父母丢了一位好儿子啊。”
话题莫名有几分沉重,龙云兮见状,适宜的开口转移话题:“爷爷,明天还要去看阅兵吗?年年都看,我都烦了。”
“看!怎么不看?建国70周年,这是大喜事,到时候你们通通跟我一起去。”龙老爷子高声训斥道。
“哦。”龙云兮委屈的撇着嘴。
龙老爷子见状,又低声劝道:“好孙女,阅兵是整个国家的荣耀,是我泱泱华夏向世界各国展示我国强盛与繁荣的荧幕。我们要的,不是战争和杀戮,而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文明和平的方式守护自我。”
“你要知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正义与邪恶,我们要让所有意图侵犯我国圣威的外族看到我们的实力,不然就像二战时期,连英伦倭寇这种一隅之地的蛮夷都能随意欺辱我们,我们更要让我们的同胞感受到我们祖国有多强大,这些话我年年跟你说,怎么你就从来没有听进去过?”
看到龙老爷子失望的面容,龙云兮俏脸微红,低声嘟囔:“我没有,爷爷,我都记着呢。”
“真的?”龙老爷子斜睨道。
“真的,我每年最期待的事情就是陪爷爷看阅兵了。”龙云兮咧着嘴笑道。
见状,龙老爷子这才喜笑颜开:“哈哈,这才是我的宝贝孙女嘛,你不是喜欢赛车吗?回头爷爷让人送你一辆F1咋样?”
“真的吗?哇,谢谢爷爷!”龙云兮兴高采烈的欢呼道。
欢声笑语在诺大的龙家传播着,久久不能停歇,一夜时间眨眼便过。
翌日清晨,龙老爷子早早便起来在院子里打拳,正巧被跑步回来的苏羽瞧见。
为了不打扰龙老爷子练拳,苏羽干脆驻足观赏了起来,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前者这才收功停了下来。
“跑步去了?”收功的龙老爷子看到苏羽,打着招呼。
“嗯,四九城的空气,还是没有洛阳城好。”苏羽玩笑道。
“哈哈。”龙老爷子爽朗的一笑:“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好吃懒做,不爱运动,像你这样坚持晨跑的可不多。”
“您太看得起我了,习惯使然罢了,从小跑到大的。”苏羽客气的苦笑着。
“嗯,好习惯。继续保持。”龙老爷子擦着脸上的汗水,笑呵呵的问道:“刚看你看的很认真,怎么?对我这拳法感兴趣?”
“虎鹤双行,灵蛇出动,力起丹田,聚臂而倾。您打的可是五行拳?”苏羽眼睛微微发亮。
《内经》按五行特性分别将其纳于五脏,如肺属金、肾属水、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五脏六腑彼此生克制化。
五行拳便是按照五行特色,结合五行八卦阵创立而成,有三体式,崩拳式,劈拳式等等多样招式。
现如今大多数五行拳以强身健体养生之道为主,早已没了正宗拳法大开大合的杀戮之气,而龙老爷子这套拳法不同,内含形意,外兼杀伐,是实打实的杀招。
对于华夏功夫,苏羽一直是抱着谦虚好学的态度的,这是华夏五千年来无数强者浓缩的精华,可惜如今正宗拳法招式太少太少,最常见的太极拳,都成了小区大爷的养生术了。
所以此时看到如此正宗的五行拳,苏羽顿时来了兴趣。
“没想到苏先生对华夏功夫还有这么深的研究。你猜的不错,这是正宗的五行拳。二十年前道痴先生送给我的,练了十几年了,近几年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龙老爷子叹息道。
苏羽认可的点了点头:“五行拳大开大合,有恶虎的凶猛,蟒蛇的阴狠,猎豹的机敏,飞鹤的灵动,青龙的腾跃,招式迅猛有力,确实不太适合您现在的体质。”
“嗯,你说的对,我看还是打我的军体拳比较好。”龙老爷子爽朗的笑道。
“军体拳刚猛,阳刚之气太烈,过于极端,如果龙老不嫌弃,我这有本珍藏的五禽戏,倒是可以练练。”苏羽笑道。
“五禽戏?”龙老爷子眼睛一亮,当即拍腿道:“哈哈,可行,可行。”
见状,苏羽不吃亏的尿性又来了:“龙老,一物换一物,您这五行拳,也借我瞧瞧?”
“额。哈哈哈哈。”龙老爷子一愣,旋即大笑道:“礼尚往来,应该的,待会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不急,您先去洗漱吧,汗落了,着凉了可不好。”苏羽浅笑道。
“行,我去洗洗,待会一起去看阅兵。”龙老爷子邀请道。
“好嘞。”苏羽点头应允。
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刚收拾好龙云兮这小丫头便挽着温姐的胳膊推门走了进来。
“呦,打扮的这么气派?这是打算去相亲呐。”看到苏羽收拾的利利朗朗,龙云兮忍不住调笑道。
温姐还是一如既往平和的笑着,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情绪泛起波澜,苏羽白了龙云兮一眼:“一边玩去,今天阅兵,你就穿这个?”
只见龙云兮一身米黄色的连衣短裙,因为还未入秋,天气比较炎热,小丫头光着一条大白腿晃得耀眼,空气刘海下那张绝美的俏脸充满着青春的气息,马尾辫一甩一甩的,小脸一扬,一副张扬跋扈的富家千金模样。
“切,一个阅兵而已,至于么。”小丫头撇着嘴哼道。
苏羽摇摇头,也不解释。作为一名华夏人,第一次参加阅兵,还是70周年大庆典,如此郑重的场合,穿的太随意可不合适,别人怎么想他管不着,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既然已经打算在这个国度退休养老,苏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感受一下这个国度的繁荣昌盛。入乡随俗嘛,万一他表现的太随意太飘飘然,被人怀疑调查怎么办?
龙云兮经得起查,他可经不起。所以,不管出于什么角度考虑,他都很有必要穿的正经一点。
这时,下人来喊他们,准备出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