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带着小九儿走到门口,就听见了白玲的撕心裂肺的痛哭声:“晴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会成为全人类的公敌啊!”
王辰站在墙后没有出去,而是搂着小九儿静静的聆听着。
王晴儿那虚弱自嘲的声音响起:“呵,和全人类为敌,如果能让他们害怕我自然乐见其成,在我弱小的时候,我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活着就像是做选择题,都是你们帮我出好题目给我来选。”
王勇立的声音发颤:“王晴儿,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难道不是个人吗?”
王晴儿:“巧了,我还真不是人。”
“你!喀喀喀……”王勇立气得直咳嗽,连靠耳朵听的王辰都能脑补出那个画面,老爸肯定气得脸色发绿正在捂胸口了。
接着他又听到王勇林温和开口:“晴儿,你别这样,你看看你弟弟,他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吗,听那位军部首长说,王辰被一号赋予「国士无双」的荣誉称号呢。”
王晴儿尖笑出声:“哈哈,是啊,我还败在他手上不是吗,他也是借助妖族的力量才打赢我的,为什么他就是个英雄,我是个坏人!他不也有一个猫妖女友,怎么没见你们去骂他呢?”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传来,听的王辰皱了皱眉。
怎么还打人了?
王勇立气急败坏的声音尖锐刺耳:“简直胡闹,你以为我想让那臭小子和那个猫妖有往来吗?我恨不得弄死那个猫妖,只是之前的计划都失败了……”
砰!王辰一拳砸在一旁的合金墙壁上,把墙壁砸了个窟窿,这点声音倒没有吓到小九儿,接着他整个人从楼梯后面走出来,目光阴鸷的看着目瞪口呆的王家人。
甲板上只有王勇立,王勇林,白玲,王晴儿还有泅汐王五个人。
王辰目光冰冷的瞥了王勇立一眼,那森寒刺骨的目光,犹如极地中的冰凌,冰冷而尖锐,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你切成“破布条”。
“老爸,再敢诋毁九儿,我不介意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他爱了小九儿几千年,那感情不是父母一两句话就能阻止的,他的真实岁数比在场所有王家人加起来都大,思维早已不是这帮普通人能捉摸的。
王辰看都没看王勇立那气得发绿的脸,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王晴儿。
她的头发已经变回了黑色,全身上下包括一只眼睛都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还有不少部位都渗出了殷红的鲜血,只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面有一个白里透红的巴掌印,一头长发又湿又乱。
王辰瞥向一旁神色有些尴尬的泅汐,问道:“你包扎的?”
“是,是的。”泅汐王那张布满绿色鳞片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妈,让我来处理吧。”王辰又看向目光复杂的白玲,开口道。
白玲抿了抿嘴,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儿子,你能不能给你姐姐求一下情,妈真的不希望你们姐弟反目成仇啊,更不希望晴儿死去。”
这就是妈,即使孩子犯了再大的错误,妈妈也会选择原谅他(她)。
所有人都退开,王晴儿看了王辰一眼,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小九儿,苦笑道:“是来杀我的吗,那就快动手吧,我现在就是你们砧板上的鱼肉。”
她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无奈和悲哀,看着王晴儿这憔悴的不像样的脸,王辰的心莫名一痛,又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小九儿。
“九儿,你来决定她的死活吧,但我求你件事,你要杀的话就给她个痛快,不要虐待我姐姐。”王辰把红裙子拿出来,血红色的刀锋在节能探照灯的照射下是那么的诡异妖艳。
他把刀交到了小九儿的小手上,她握着刀柄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王辰的话虽然很平静,但小九儿也听出了他说出这句话下了多大勇气,才忍心把自己的亲姐姐送上断头台。
小九儿虽然不是个杀神,但她是非常讨厌伤害过自己的人的,通常伤害过她的人被她报复的话,都没有一具全尸的,大多数都是开膛破肚,内脏都给掏了出来。
这就是她开膛手外号的由来。
白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血色褪尽,整个身躯都不受控制的颤抖,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会差点直接心脏病发作了。
小九儿的耳朵和尾巴都裸露在外面,清新的海风吹起她的银发,整个人犹如一位下凡的仙子那么飘逸出尘,但她手中握着的那把血红的刀刃,却让她整个人充满了杀戮的气息。
绝美的容颜配上血色的杀气,更像是一个美丽的杀戮天使。
小九儿走近了,王晴儿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高声道:“来啊,从这里划过去,把我的脑袋砍下来,你们将是最后的胜利者。”
小九儿面沉如水,美丽的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王辰的敏锐感只能察觉到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犹如庭中漫步一般,迈动着修长的双腿,走到王晴儿跟前,手中的红裙子高举过头顶。
王家人包括王辰都背过身去,泅汐王也没有再看。
“姐姐,永别了,我会珍惜咱们一起的回忆的。”王辰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没有流泪,毕竟让他在她们之间做出选择的话,王辰还是会选小九儿。
一道血光划破夜空,在没有光源的夜中是那么的醒目,血溅当场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而是掉落了一缕乌黑的碎发。
小九儿那空灵清冷的声音在黑夜中是那么的宁谧静远:“你之前打我,割断了我的头发,这算是偿还;你打我肚子的那一拳,小辰已经替我还了,但是我的命——”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的命还没你的那么贱,就算杀了你也偿还不了我失去的生命,还会让小辰再次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我决定,让你做我的奴隶,签订灵魂契约,为我卖命十年。”
王辰愣了,王家人也愣了,王晴儿和泅汐都愣了。
小九儿这话的意思是,不杀她?
王辰转过身来,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女孩。
她还是那么善良。
她的善良一般都是藏在心中的,这份善良在尔虞我诈的世界中被埋藏的很深很深。
同时,也能看出小九儿对王辰的爱,为了他,她连杀害自己的罪魁祸首都愿意放过,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骨头的断裂声……
王晴儿也有些错愕,道:“你不杀我?”
“我怕脏了手。”小九儿淡淡的说,伸出一根青葱玉指,在王晴儿的眉心处留了一个刻印,“这个是奴隶印记,这个印记会持续十年的时间,这十年内你必须对我言听计从,如果你敢违逆我的话,我会让你魂飞魄散。”
被种了印记的王晴儿感到心头一颤,苦笑道:“我现在就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你为什么还要奴役我?”
“我不想让小辰再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但做错事了也要接受惩罚。”
是个人都听明白了,小九儿是打算放王晴儿一条生路,王家人齐齐感激的冲小九儿鞠了三个躬,就连对她有偏见的王勇立态度也发生了转变,变得无比真诚。
只是奴役十年的时间而已,只要不死,对做母亲的白玲来说都没有关系了。
小九儿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揽住了王辰的肩膀,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整个身体都挂在了他身上。
王辰比小九儿高半个额头,虽然他不是很高大,但能给她极强的安全感,一人一妖的感全感皆源于自己的另一半。
船上有军事餐厅,沈厉寒他们一个都没出现,估计是受了伤还在治疗。
汤燎原他们正在喝酒庆祝,泅汐王和飞魔王坐在一起,正在品尝人类的美食,王晴儿的伤太重,已经送去休息了,因为心中有话又不方便说,所以这顿饭王辰根本没吃出味道来。
在回房间的路上,王辰终于忍不住问道:“九儿,你为什么……”
小九儿打断了他的话,整个身体都挂在了王辰身上,头上可爱的银白色猫耳朵垂成了更加可爱的飞机耳,笑嘻嘻的说:“小辰,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杀王晴儿的原因,就是不想让你失去亲人啊,毕竟她是你的亲姐姐。”
王辰心里有些感动,“九儿……”
“好啦,感谢的话你就给我咽在肚子里吧,谁让我只有你一个家呢,真想报答我的话,你就陪我到天荒地老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要生生世世,只要今生今世,我可不信什么轮回,下辈子享清福之类的。”
心中的暖意怎么也遮挡不住,他的女孩,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放心把九儿,我会好好对你的,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害了,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你。”王辰轻轻抚摸着小九儿背后几乎要拖到地的银发,伸手托住她的双腿,防止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什么啊?”小九儿有些不解,「以前的她」是什么意思?
王辰笑了笑,把小九儿紧紧拥入怀中,在她头顶一只垂成飞机状的耳朵低喃道,“我更喜欢你依赖我啊,然后闯祸让我给你收拾,你这么懂事,反而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