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师傅,我要找个人。”
……
人这种生物,就很矫情。
假如说日子总是两点一线,没有任何亮点可言,那么他们总是会希冀着会有些丝离奇八卦的事情出现。
——尽管他们表面上会说自己根本不想看,根本不愿意接受。
庖囬燚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一个身材颀长的俊秀青年出现在保安亭前,叩响了命运的玻璃窗。
“师傅,我要找个人。”
他抛下这句话后,就转过身走到小通道前,理所当然地等待着他打开门。
隔着窗户,庖囬燚看见他就那么屌爆地站着,像一个太子爷等待老太监帮忙开门似的傲慢。
庖囬燚乐了,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路奢,心说你寄把谁啊?
作为一个干了这行近二十年的老伙计,这整座小区里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佬们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而里头,很明显就没有眼前这位。
即使他长得一身贵气,英俊潇洒。
庖囬燚在心里嘲讽了两句之后,就决定还是按规矩来。
于是他隔着窗子,拿着扩音器,随口问道:
“请出示身份证明,外来人员禁止入内。”
听到这句话后,那个俊朗的青年分明愣了愣神,而后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这诡异的眼神中有气恼也有不甘,全都是让庖囬燚无法理解的内容。
这眼神什么意思?
我惹到他了吗?
难道这就是小说中的扮猪吃虎?装逼打脸?
我马上就要成为主角脚下的炮灰了?
庖囬燚心里慌得一批,到了他这个位置,每天总能见到一些大人物。
而大人物的子嗣里,似乎总有那么几个脑回路不正常,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搞不好,自己真的惹到了真家伙?
庖囬燚陷入了恐慌之中。
……
“请出示身份证明,外来人员禁止入内。”
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明知道他这么问是理所应当的,但路奢还是难免地内心崩溃了。
他有个锤子的身份证明?
本来打算假装自然而随意的态度,就像本就住在小区一样走进去,结果不成想人家识别这么严格。
得,做戏做全套。
不要脸这东西吧,有了开头,就再也没有结束了……
于是路奢暗叹一声人世悲凉,眼神复杂地望了这门卫一眼。
淡淡道:
“我没有这儿的身份证明,但我必须要进去。”
“额……那请问,请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呢?如果你给的理由足够充分,也不是不可以进去的……”
保安大叔的态度莫名其妙一百八十度大回环,但路奢已经管不着了。
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才拾起先前的记忆,说:
“我是来找我媳妇儿的,我跟她闹别扭了,她吵着要回娘家。”
“那请问,你的妻子是……”
保安的呼吸隐隐有些急促了,看来这位小帅哥,大概率是某位富婆的小白脸儿没跑了。
真相就在眼前,幸好没有招惹他!
“我的妻子啊……”
路奢忽然露出怀念的样子,脸上写满了深情:
“夕眠,白夕眠,”
他轻声说,说的那般理所应当,就好像一切都是已然发生的事情一般。
可闻言,保安大叔却忽然露出了十分古怪的表情。
他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扮猪吃虎,更不是小白脸儿,那就是纯纯一真沙口啊!
他一瞬间就不怕了,大笑道:
“哈哈哈就你?想叫白教授媳妇的人能绕着新沪六圈半呢,害搁这儿做白日梦呢?”
保安十分清楚地记得,人家白教授最初搬来的时候,信息表上填写的是单身、未婚,这要真蹦出来个老公,那他可真要吓坏了。
不过,他本以为这人被揭穿后会恼羞成怒,再不济也羞愤难当。
却不想听到他的嘲讽,眼前这家伙就像没事人似的,微笑着说:
“自然,我家夕眠的魅力有多大,我会不清楚?”
“你……你家?!”
保安嘶一声,见他说的煞有介事,一副事实本就如此的表情,忽然有些动摇了。
“那……那白教授怎么会不让你进去呢?”
“蠢。”路奢随口对他做出了评价,表情颇无所谓地解释着,“小两口闹别扭了啊,这丫头总是这样,一被冷落就哭,哭了就要回家找妈妈。”
路奢煞有其事地说着,脸上满满都是温情,连带着看向保安大叔的眼神,就温润起来了……
“嘶——”
保安大叔当场惊了,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
人白教授远近闻名的冰美人,到他嘴里就成了个爱哭小姑娘?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帅就可以随意捏造事实吗?
“赶紧走!”
保安大叔彻底生气了:“做你的白日梦去吧!起初信了你鬼话的我真是蠢啊,浪费我时间!”
明明被说了狠话,路奢也不恼。
他依旧淡淡地笑着,十分自然地趴在窗台上,一副会见情人的温柔大哥哥模样:
“我知道你不相信,没有人会相信的,毕竟她那么优秀……”
路奢说着被保安认为是废话的话,突然,话锋一转:
“但我至少得让你相信对吧?”
“你搁这搁着呢!”
保安大叔终于火了,感觉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自己跟他聊了这么久,纯属裤裆里撒盐——闲的蛋疼!
路奢见他一脸嫌弃的模样,却丝毫不介意,依旧微笑不减地说:
“白夕眠,26岁,生日是七月初七乞巧节,母亲姜慕枝,单亲家庭……”
保安大叔的表情忽而严肃,看着路奢报档案似的口吻,心里开始动摇起来。
就见那自称白教授丈夫的俊秀青年继续说到:
“父亲白旭笙,牺牲时她尚未记事,幼时居住与西沪庍河路家庄……”
“你……”
保安大叔呆掉了,这人说的不少信息,连住户名录里都未有提及,即便是诸多八卦的太太们捕风捉影来的消息,也不及他清晰……
“这……”
他开始怀疑了,正准备再问些什么事,就见那青年微微一笑,淡淡道:
“缺少更加一锤定音的东西是吧?但这你可要失望了,我今年不满22周岁,岳母人也古板,所以只是办了婚礼,并没有领去结婚证。
“不然,我是决计不会和你扯这么多我家夕眠的消息的……”
路奢趴在窗台前,微微眯上眼睛:
“所以说,还想知道更多我家夕眠的信息么?或者说,你对我们夫妻间的小事儿感到好奇?”
他说的时候明明在笑,可保安大叔却感觉脊背一寒,心里直出溜。
是的,再多的消息,他就不该知道了。
看来这个新沪明星般的白教授,是真的名花有主了。
呼——
保安长出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却莫名松缓了。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您就是白教授的丈夫,但我这边……”
他说着,面露为难之色。
“我懂我懂!”
路奢又睁开了眼睛,笑得十分温和,给他出主意道:
“这样吧,你打个电话叫她,就说……
“就说苏贵英来找她了。
“她一听,就会出来的,到时候夫与妻,真与假,自见分晓。”
路奢理着凌乱额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保安大叔这下彻底信服了,十分感谢他的建议,一边拿起电话,一边朝他说:
“谢谢您的……等等!您,您说您叫苏贵英?”
保安大叔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路奢好几眼,目露震惊之色。
“……”
路奢沉默片刻,表情僵硬地点头道:
“是,我是叫苏贵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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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庖囬燚(p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