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电梯里,郑嘉平抱着她,用眼神示意,“按下电梯。”
徐槿一听到了,但是没动。
郑嘉平微笑,“我现在没办法按电梯。”
果然,在郑嘉平的话音落后,徐槿一眼底闪过一抹恶劣,伸出手按了电梯键。
然而,她按的不止27层。
她把六层以上的都按了。
末了,在收回手的同时,她还不忘仰头,挑衅地看过去一眼。
不是有力气么?
不是说邻居互帮互助么?
好啊,可以啊!
她给他这个机会。
本以为她的举动,多少会让郑嘉平带上怒气。
可是没想到,郑嘉平看到那亮起来的两排楼层键,深深地笑了,并且表示,“如果你不介意多在电梯里停留,我就更不介意。”
徐槿一:“……”
呃,好吧,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
可缓缓上升公寓的电梯真的就在每层一停下。
郑嘉平一直是抱着徐槿一,腾不出手来。
于是,电梯门打开后,需要徐槿一抬手去按关门键。
不过,在按了两次关门键后,徐槿一就没再抬手去关了。
她嫌麻烦。
最终,本应该半分钟能够到达的27层,他们足足用了十分钟才到达。
可到了27层后,郑嘉平还是没有放下她,直接抱着她往她公寓的方向走。
徐槿一不耐,“你可以放下我了。”
郑嘉平却表示,“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徐槿一没遮掩,直接当着他的面用力翻了个白眼,停在公寓门前的时候,她出声,“闭眼,我输密码。”
“好。”
说完,郑嘉平果然乖乖闭上了眼。
徐槿一眼角余光往他脸上扫了一眼,确定他闭着眼睛后,才按了密码。
然而,将徐槿一很照顾地安放在沙发上后,郑嘉平还是没有急着离开。
倒是徐槿一的猫先一步从徐槿一的怀里滚了出去,一个翻身,肥美的身体熟练一缩,直接蹭在徐槿一身边睡了。
她公寓里的装修风格比较简练。
主要是由深灰和米白色组成。
深色的地板上铺着白色的地毯,有了浅颜色的搭配,房间里倒是压抑。
就是有点空旷,冷清。
徐槿一懒懒环着手臂,坐姿依旧笔直,微微抬了下颌,是倨傲的姿态,“需要我提醒你,你现在该走了么?”
郑嘉平还是那句话,“做事情有始有终。”
徐槿一眉心微皱,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药酒在哪里?我去帮你拿来。”
颇有些郁闷地吐了口气,可既然人都进来了,再帮忙也不是不行。
眼神抬了抬,给他指明了一个方向,示意,“一点钟方向,柜子的第二层。”
郑嘉平按照她的指示打开了柜子,拿到了药酒,却没有立时回来,缓缓关上了柜子的门,他情绪不明地开口,“你公寓里药酒倒是常备。”
徐槿一坐在沙发上,没什么情绪地懒懒回答,“以防万一。”
郑嘉平将药酒拿在手里,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可他眉眼低垂瞬间将眼底涌起来的情绪压制下去,只是尽量用寻常的语气,问一声,“以前经常会受伤?”
可能是太累了,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她干脆就用了最舒服的姿势,半斜着歪在沙发里。
对于郑嘉平的问题,她也没有太多的思考,唇角动了动,直接出声,“算吧,以前练散打的时候,有练习,受过伤,会用到。”
万事开头难。
想要有一身自保的能力,开始的时候,怎么可能少的了磕磕碰碰。
毕竟,百炼成钢,利索的身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
郑嘉平听着她无所谓的话,藏在胸膛那颗跳动的心脏,顷刻间像是被无形的手给捂住,沉闷压抑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可他面容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
他知道,她不屑于想人诉苦,也不会把情绪倾吐,更是抵触从别人眼中看到的心疼。
于是,他一直都是半垂着眼眸,用认真的模样巧妙地掩藏住对她的情感。
只是打开药酒瓶盖的时候,语气寻常地说了一句,“你是个女孩子,何必这么辛苦。”
徐槿一有一瞬间愣神。
因为……
这个问题,徐景深好像对她说过。
冷凛对她提起过。
现在,郑嘉平也对她说了相似的话……
不过,他们每个人在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所包含的感情还是有些不同。
徐景深说起的时候是以长辈的身份,带着不忍和心疼;
冷凛是以一个看客的身份对她调侃,以此来掩饰他关心的态度;
倒是郑嘉平说的话,她听到了,却不知为什么激起了心头酸涩的情绪。
可她眼眸的光沉下去的时候,却不着痕迹地别开了眼。
趋利避害,是万物的天性。
可……要不要辛苦,从来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
提起这些,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曾经受过的伤。
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稍稍攥了攥手。
她现在只记得疼过。
但变强的路上究竟有多疼,她已经忘了。
可,现在的她已经有了保护的自己的能力,不会被人轻易伤害。
于是,从她空中说出来的话中带着经历和冷静,“疼痛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历练,那就是别人带来的。”
如果,需要别人给予疼痛才能被迫成长,那么,她情愿自己是那个先知道要吃痛的人。
毕竟,两害相权取其轻,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好。
郑嘉平抬眸,无声地往她方向看过去一眼。
可惜,此时她的眼神根本没有看过来。
也就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眼中的深情和深邃。
起身洗手后,再次坐会到她身边,徐槿一见他将打开的药酒倒出一部分在掌心化开,察觉出他要帮她处理脚腕上的伤,直觉抵触,缩回脚,正色拒绝,“我不需要。”
“你要是不处理,疼得还不是你自己?”
‘那我也愿意’,然而这句话还没等徐槿一说出来,郑嘉平就已经先帮她抹药酒了。
郑嘉平话不多,但已经按在她脚腕的地方,帮她用掌心的温度让药酒尽快地发挥作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徐槿一觉得眼角有些烫。
不止是眼角。
任凭她平时态度再怎么冷,现在都察觉出脸上悄悄爬上来的温度。
郑嘉平放轻动作帮她转动了脚腕,没听到她呼疼,查看过后,出声,“最近要注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