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向苏东耀说的,是关于徐槿一的事情。
虽然薛洋不喜欢徐槿一的冷漠和尖锐,但因为对方是苏东耀的女儿,所以他还是按时给苏东耀汇报着徐槿一的信息。
苏东耀看到照片中,徐槿一身边人是郑嘉平的那张脸后,神情瞬间凝重。
故人之子,他怎么会不认识。
可如果这个人出现在徐槿一身边,就不得不引起他的警惕。
薛洋不明白苏东耀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恰好这时,苏东耀将手中拿到的信息放在了一旁,出声,“医院那边……”
话只说了一半,可他一个眼神过去,薛洋立刻就明白了。
“您放心,医院那里我已经办好。”
提到医院,薛洋神情严肃。
可望向苏东耀的眼神,透着些复杂和不理解。
薛洋站在原地等了很久都没能等到苏东耀再开口,于是经过犹豫后问,“董事长,这件事真的连夫人和文柏都不能说?”
苏东耀目光一凛,不置可否,“其余事情你不需要多问,只需要按着我说的去做就好。”
薛洋心底有挣扎,可最终还是回答,“是。”
正当薛洋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苏东耀视线先往门口看了一眼。
薛洋警醒地回神。
只见书房的门被推开,乔淑华出现在视线中。
和书房内紧张凝重的气氛不同,乔淑华看到待在书房的两个人,眉心轻皱,语气不悦,“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天天在书房里待着。”
说完,视线往薛洋的脸上扫了一眼。
颇有意见。
虽然薛洋是苏东耀的心腹助理,但并不代表着她对薛洋有什么好印象。
在乔淑华看来,薛洋三十多岁的年纪,还算是年轻,可脑袋里里总装着条条框框的规矩,做事情不够圆滑不说,一根筋的脑袋,总是闷着。
像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再者,薛洋的社会地位一般,是靠着苏东耀才有了今天,所以,她看到薛洋更没觉得怎么喜欢。
苏东耀见到乔淑华,脸色沉下来,“我不是说了,谁都不准到书房来。”
乔淑华顶着他的视线也没带没怕,“我这不是看书房的门没关严实,就想过来看看。”
说完,还很有意见地瞥了眼苏东耀的方向,“再说了,这个家我都住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开始使规矩!这个家我有什么地方不能去?”
薛洋看到气氛不好,有眼色,“董事长,夫人,我先走了。”
苏东耀没有出声,默许同意了。
反倒是乔淑华的态度有些不好。
见薛洋从身边走过,她半是训诫地出声,“薛助理,你们董事长现在在家得安心静养,公司的事情不适合操心太多,我看你还是少来比较好。”
薛洋低着头,视线和她避开,不反驳,只说,“……是。”
待到薛洋走后,乔淑华回头望了一眼,嘱咐,“你也是,别每天都把自己闷在书房里,该走动的时候,还是得走动。至于公司里的事情,你还是少操点心吧!”
苏东耀冷然,“我知道。”
乔淑华说完才从书房里走出来。
可停在走廊上,她心里却犯嘀咕。
她刚才站在门口依稀听到了些什么瞒着什么的。
但再往后就没有听清了。
不过,她好像听到薛洋说了苏文柏的名字……
倒吸了一口凉气,回头复杂地望了一眼,心脏跳动的频率也不受控制地加快。
有什么秘密话要背着人说!
难道是苏东耀决定了什么?
乔淑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苏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是亲生的,一个不是亲生的,孰轻孰重,在她这里能够分清。
可如果换到苏东耀身上就不一样了。
两个儿子都是亲生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
尤其,现在苏文柏越来越出色,这让她有点拿不准苏东耀的心思。
**
自从那天急匆匆冲回公寓后,徐槿一就没和郑嘉平见过面。
准确地来说,是徐槿一尽可能规避了和郑嘉平见面的机会。
直到某天接到了一通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徐景深。
她的舅舅,亲的。
虚惊一在母亲徐静婉去世后,几经波折到了国外。
到了外公和舅舅徐景深身边。
之后都是外公以及舅舅徐景深生活在一起。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却是她为时不多少有的安逸时光。
直到一年前她决定回到平川,才暂时和外公以及徐景深分开。
对她来说,平川不是个值得留恋的地方。
但她的回忆都和这里息息相关。。
好的,不好的,都有。
尤其,徐静婉还长眠在这片土地上。
从音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温厚,有和徐静婉相似的语调,张口的瞬间就能让人想象到对方是个经历岁月一身儒雅气质的存在。
声音徐徐缓和,“在忙什么呢?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消息。”
徐槿一是在沙发上瘫着时接到了徐景深的电话,所以,自然而然地回应了两个字,“瘫着。”
徐景深:“……”
在他面前放着的是一盆新移来的君子兰。
不知道是不是养的方式有问题,才三天,叶尖就黄了。
此时此刻,徐景深正拿着一把精巧的剪刀,很业余地修剪枝叶。
哪里有黄叶子,就剪掉哪里。
以此,来确保这全都是绿色的。
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古玩收藏家居然在养植物的方面,彻头彻尾的短板。
“既然你闲着,那就来徐园吧!正好马上是假期,这几天我也有时间,能一块过去度个假。”
徐槿一听着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因为起得太猛了,眼前一阵地发黑。
她按住太阳穴,等到她缓过来之后才说,“我没听错吧,您是要回来?回平川?”
听着她这么惊讶的语调,徐景深笑着出声,“小丫头,你这是什么语气?难道区区一个平川,我还回不得?”
一听到这个称呼,徐槿一瞬间冷脸。
抵触地揉了揉耳朵,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一点。
面容板起来,故意说话冷冷的,“舅舅,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这么称呼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徐槿一对此抗议过很多次。
因为徐景深对她的称呼,徐槿一不止一次冷过脸。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