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欣惠居住的房子,木门被人缓缓打开,一位沧桑的老妇,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看到她,陈天龙的眉梢顿时挑了起来。
陈天龙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妇的身份。
当年董欣惠嫁进陈家的时候,这位老妇以董欣惠母亲的身份,上台发表了致辞。
她叫冯兰芝,无论学识还是涵养,都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女人。
陈天龙依稀记得,那年董欣惠嫁进陈家,冯兰芝上台致辞的那等风光和气质。
可是几年不见,现在的冯兰芝,哪还有半点贵妇人的气质可言?
她嘴唇发白,发丝凌乱,鬓角早已生满了华发,眼角也布满了皱纹,眼袋低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终年不见阳光的深巷怨妇。
八年不见,冯兰芝却像是老了二三十岁!
这巨大的变化,让陈天龙心头一震!
董欣惠还年轻,所以外表看不出特别大的变化,但冯兰芝这个年龄的人,却承受不了这种生活的摧残。
他们一家这几年到底过得怎么样,通过冯兰芝,便已能瞧出了。
“妈!”
见到这沧桑老妇,董欣惠快步迎了上去,指着陈天龙道:“他是……”
“不用你介绍。”
老妇摆了摆手,冷哼一声,道:“我虽然病了,但还没有聋。你们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情,说得话,我都听到了,也都看到了。陈家……呵呵!”
最后一声冷笑,已能证明老妇对陈家的看法。
是啊,八年的摧残,虽然罪魁祸首是上官东兴,但倘若不是陈家,她们母女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连董欣惠也会在深夜的时候问自己是否后悔,更何况是冯兰芝了。
冯兰芝将女儿嫁给陈家是为了让女儿幸福,又哪里能想到自己母女二人,都因为陈家遭遇了这么大的羞辱和变故。
八年时间,足以磨掉一个人所有的理智。
“陈家人……陈家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老妇人有些怨毒地看向陈天龙,道:“你以为你出面,帮我们解决了几个小混混,我们就应该感谢你吗?”
虽然老妇人的语气很不善,但陈天龙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心中只有愧疚。
因为是说到底,她们母女现在遭遇的一切,确实和陈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冯阿姨,您放心。”
陈天龙认真地道:“我这次来,就是来带你们走的,我保证会用余生,代替陈家,代替我哥,将这八年你们所承受的所有委屈,都补偿回来!”
“补偿?说得倒是轻巧!”
冯兰芝冷哼一声,道:“陈家现在已经覆灭了,你一个晚辈后生,拿什么来补偿?在帝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给我们买一套房子也就不提了,谅你也买不起,你一个月给我们两万块生活费给得起吗,恐怕你赚的都不够自己花的吧?”
董欣惠也叹了口气。
陈天龙现在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他如果有工作,再谈个女朋友,工资的确不够花。
如果陈天龙真有钱的话,陈颖儿何至于勤工俭学呢?
“两万生活费,哪里能补偿得了您?”
陈天龙认真地道:“我会为你们买一套房子,帮你们创业,帮你们重返董家,还会为念麟找到整个帝都最好的学校上学!”
陈念麟本身是有学校上的,但三个月前,上官东兴发现了他们的住所后,就利用关系,疏通了学校那边的关系,将陈念麟开除了。
这是董欣惠最大的心结。
如果一个孩子不能上学,那么她辛苦忍受屈辱的意义何在?
可以说,她这八年之所以不像冯兰芝老得那么快,除了年轻就是资本外,她将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陈念麟的身上。
她希望将陈念麟养大成人,并且望子成龙。
听到陈天龙说要给陈念麟找帝都最好的学校,董欣惠浑身一震,只觉这个承诺,要比前面那三句承诺重要得多。
“嗤!”
只是闻言,冯兰芝却嗤笑出声,轻蔑地道:“你知道帝都最好的小学是哪儿吗?是帝大附小,你知道那里一年需要几百万的学费吗?你知道想要进帝大附小,需要在帝大附小旁边买一套数千万的学区房吗?”
“这个暂且不提,帮我们创业,你以为我们没有创过业吗,你打得过上官东兴,但你斗得过他吗?”
“这可不是靠拳头说话的社会!”
“还有……”
冯兰芝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怨气愈发浓郁。
“重返董家……别说你做不到,就算你能做到,你觉得,我还屑于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