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旌闰医疗和普度集团合作频繁,这日翟星湳来普度医院开会,会议之后,狄冰清约他和运本集团叶家公子一起吃晚饭,借此商讨在广深市的医院合作项目。
狄冰清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听说关佑崎和你妹妹没领成证?”
翟星湳靠在她的办公桌边,伸手揉捏眉心倦色:“你这是替你爸打听?”
“星湳,你这话说的,你妹妹是关佑崎的未婚妻,我爸爸是顾念旧人之情,想照拂故友之女。”狄冰清手一把撸下绑头发的橡皮筋,齐耳短发散在耳边,平添一丝娇柔。
“你们狄家的人什么样子,”翟星湳冷嗤,“你自己清楚。别老是玩这些无聊手段。”
“星湳,我关心年年,是因为她是你妹妹,不然你以为我很有空?”狄冰清被教训,脸上挂不住。
“哼,”翟星湳停下手中动作,望她一眼,“在阮家生日宴上,你故意将年年介绍给你爸爸,又故意说要送几百万的画给她当新婚礼物,又引着赵啸把年年带来参加和你爸的饭局。你做这些牵线搭桥的事情,也是因为年年是我妹妹?”
若不把话说清楚,狄冰清一定装傻到底,偏偏她装清白的功夫又十分炉火纯青,能骗了所有人,除了翟星湳。
翟星湳不喜欢她这点假,碍于她是狄暮东的女儿,又有许多生意场上的往来,否则根本懒得跟她多废话。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若不是我介绍年年给我爸认识,阮综胜能答应给年年700万?”狄冰清绷了下脸,“要不是你从中作梗,年年也不至于拿不到那700万。”
翟星湳懒得与她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听说你哥哥马上要从欧|洲调回国内了,你还是多花点心思讨你爸爸开心吧,否则辛苦经营这么久,你爸爸大手一挥全给了儿子,你不是全为他人做嫁衣裳?”
“是呀,这不是让你帮我一把么。”提起哥哥狄震栎,狄冰清犯愁。
“你拼不赢他,就来纠缠我?”
“那你不也能从中获得好处?”狄冰清补完口红,对着翟星湳灿然一笑,“我年轻貌美,家世又好,难道还配不上你?”
狄冰清下巴尖尖,单眼皮独特但眼睛不小,上一点点妆尽显五官妖艳。
翟星湳幽然盯她两眼,站直身体,走在前面:“走吧,别让叶家人等。”
门打开,屋外走廊上来往匆匆的是医护人员和各种病人家属。
电梯里挤得满满当当,狄冰清站在电梯门口,眉心微微皱:“我们去行政电梯。”用手拉拉翟星湳西装袖。
阮绮年松一口气,侥幸站她前面的人高大威猛,将她挡得干干净净。
*
从普度综合医院出来,一辆明黄陪深灰的宝马mini恰好停在载客区等待。
阮绮年拉开副驾驶座,坐了进去,打量两眼内饰:“言言,这车适合你。”
“姐姐,帮我看下右边后视镜。”双手交叠,转动方向盘,阮言言一脸严肃。
待车子慢慢汇入车流,阮言言才脸色松动:“姐姐,你可是我拿到驾照后,来接的第一个人呢。”
四舍五入之后,她不就是第一个坐阮言言车的人?
阮绮年后背一僵,不动声色地握住车顶扶手,一路上也不敢多打扰阮言言,还好这车一路有惊无险地开进了养老院。
“舅舅还好吗?”阮绮年边解安全带,边问。
阮言言抬起半个身子,从后座抓背包,摇摇头:“不太好,天天在家发脾气,看谁都不顺眼。我不敢在家多呆。”
这倒是不难想象,颇费心思才得到代董事长的位置,呼风唤雨,好不得意,现在一朝被拉下权力巅峰,阮综胜怎么可能受得了?
阮绮年心里有那么一丝爽快,谁让阮综胜贪恋权势,竟生出了不肯救姐姐阮一岚的心思?他只以为使绊子将阮一岚羁留在美国,他就能把握整个旌闰?如今现实给了阮综胜赤裸裸的一棒。
“姐姐,阮言言从兜里掏出闪烁的手机,面露难色。“你先上去。我接个电话先。”
由于隔得近,阮绮年已经瞥到她手机来电姓名,眼色沉了沉:“好。你慢慢来,不着急。”
阮言言捏着电话,走到僻静的角落,刚按下接通键,阮海博嚣张的声音响起:“阮言言!你在干嘛……”
到了阮老太太的房间,阮绮年信手推开房门,轻声唤:“外婆。”
阳台上有个人影,正是阮老太太独自一人坐在轮椅上,
“外婆。”阮绮年慢慢踱步到阮老太太面前,矮下身子。
阮老太太闭着眼,眼球不安地转动,头微微歪着,似乎在睡觉。
阮绮年这么凝视了阮老太太一会儿,阮老太太仿若感受到她目光灼灼,缓缓睁眼:“唔……”
低声叹息一声,阮绮年伸出手指,捋捋阮老太太耳边碎发:“外婆,你那箱子古玩字画,到底放在哪儿了呀……”
毫不意外,没有应答。
阮绮年心里亏欠关佑崎,将希望寄托在阮老太太的私藏字画上,如果她能拿到那些字画,至少能还上欠关佑崎那一千万,虽然关氏因为旌闰,已经失掉了上亿的订单。
可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吧。
只不过她几乎隔三差五地来看阮老太太,而阮老太太有时候异常清醒,有时候十分糊涂,却没有一次回应她关于字画的追问。
今天阮老太太又花费了小半天时间才认出她,愣是到他们离开,都没能认出阮言言,情况看起来每况愈下。
“别难过,言言。”阮绮年拍拍阮言言因低落有点沉的背,安慰她。
放眼整个阮家,阮言言是唯一在阮一岚出事后,还待阮绮年如初的人,也常常来看阮老太太。她真真是一丁点都不像是王成美和阮综胜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很善良,再加上人又是胖乎乎的,所以连亲弟弟阮海博都觉得她好欺负,常常对她吆五喝六。
也许是因为情绪低沉,阮言言在停车场启动车子离开的时候,擦到了左边的特斯拉。
特斯拉车主顶着一头黄毛,脖子上是金链闪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操,给老子车子擦出这么大个口子,5000块,一分钱不少。”
就那么十厘米不到的小擦伤,5000块可以把半个车喷漆一次了,这摆明了是欺负阮言言。
“给不出这么多钱?”黄毛摸摸下巴,神色有些猥琐,“美女,加个微信呗,赔3000就行了。”这话是对着阮绮年说的。
阮绮年怒气腾升,往前迈了半步,正要理论,却被阮言言一把抓住,她期期艾艾地说:“你别为难我姐姐,5000块我转给你。”
“言言!”阮绮年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两眼阮言言。而阮言言已掏出手机转账,一气呵成。
黄毛那满脸得逞的表情,简直欠打。
一直到阮言言车子开回了市区,阮绮年依然心里不服,这感觉像是被人打了几个闷拳。
“小年,快来FXXX。”关柚柠的邀约如及时雨,阮绮年正需要发泄满腔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