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关佑崎如约来接阮绮年去民政局。
坐在关佑崎的车里,阮绮年反复地查看手中的户口,心里有些忐忑。
“小年?”关佑崎见她出神,叫道。
“啊?”阮绮年回神。
“领证之后,你搬来华远君庭的别墅,好吗?”关佑崎说道。
阮绮年已经准备好理由拒绝:“能不能先住在南山别墅?这里离我外婆的疗养院比较近,我想多陪陪外婆。”又怕关佑崎不高兴,“等婚礼之后,我再正式搬去你家住,好不好?”
“好,是我唐突了,对不起。”关佑崎笑了笑,开着车,时不时地往后视镜瞟了一眼,忽然眼睛一眯,脸色微变。
“没事,我刚回来不久,只是想多陪陪外婆。”阮绮年话音未落,车子猛地向右急转弯,哐的一声,撞上道路中间的绿化带。
阮绮年体验了两秒的失重感,紧接着车子里的安全气囊弹了出来,纵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身子被震得发麻,听到“咔嚓”一声轻响,但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
“小年,有没有事?”关佑崎从驾驶座探过半个身子来,用手摸摸她的脸,“有没有地方伤到了?腿能不能动?”
阮绮年心有余悸,稳住呼吸,摇摇头:“能动。”
“操!”关佑崎火大,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跨下车。
车门没关,关佑崎在车外发火,声音洪亮,一字一句都传进阮绮年耳中:“你tm的疯了么,乱别什么车,会死人的,知道吗?”
“这不是没死人么。我就是故意的。”肇事者是个女人,声音倒是很清脆,“谁让我被男人甩了,心情不好得很,你非要往枪口上撞。”
好一副嚣张的口吻。
“你这个疯女人!”说完这句话,关佑崎半个身子探进车里,从中控台的隔层里拿出手机,“小年,好好在车上呆着,别下来。”说着,把车门拍上。
阮绮年扭过头,微微放低身子,从后车窗里往外看。
车窗外关佑崎双手抬着腰,正和一个戴着大黑超墨镜的女人争论些什么,两人不远处车流如织。
那黑超女人应该就是肇事车主,黑卷发,大红唇,鼻梁高挺,一身紧身金色吊带裙,身材玲珑有致,应该是个美女。
只可惜她可能脑子不太好使,在大街上随便乱别车,简直是草菅人命。
阮绮年对这个黑超女人印象很不好。
交|警来得快,迅速地了解过详情后,直接判黑超女人全责,毫无异议。
救护车载着关佑崎和阮绮年去医院做身体检查,经过一堆检查之后,阮绮年没什么大碍,只是腿上有轻微擦伤,而关佑崎居然检查出轻微脑震荡,右胸第二根肋骨骨折,直接被医生要求住院。
“你这孩子,肋骨骨折都不知道疼的?怎么还下车跟人吵架?”关妈妈在听闻车祸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医院,她看着儿子身上厚厚的护胸夹板,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我当时真的一点没感觉到疼。”关佑崎躺在病床上,安慰母亲。
“真是,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己失恋,就能报复社会了?随便乱撞人?”关妈妈伸出头抹抹关佑崎的额头。
“小年,你回去休息吧。”关佑崎叮嘱道。
阮绮年摇摇头:“不用,我今晚在这里照顾你。”
“小年,好孩子,”关妈妈伸手理理阮绮年的发尾,说道,“听佑崎的,这里有24小时护工呢,这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做吧。”
阮绮年不好再坚持:“关妈妈,你也别着急,小心身体。”
到底是放不下儿子,关妈妈准备在医院多呆会,让司机先送阮绮年回南山别墅。
阮绮年坐在车后座,低头查看了小腿前侧的轻微擦伤,叹口气:这下领证的时间得拖延,这1000万可怎么办呢?
梅姨的电话从南山别墅座机打来:“小姐,佳士得的员工送来了一副画,说是翟少爷拍来送给你的,你看是挂在客厅呢?还是卧室?”
“画?什么画?”阮绮年累极,一时没想起来。
“说是徐貌的鹦鹉枇杷图。”梅姨答。
阮绮年眼睛一瞪,一个念头猛地冒出来:今天这车祸难道是翟星湳搞出来的?!
这事儿啊,越推敲,越经不起推敲。
她回想起回到海上城的第一天,翟星湳在南山别墅的客房圈住她,恶狠狠地威胁:“年年,你要敢嫁给那个人,我就杀了他!”
被自己的念头吓得不轻,阮绮年敲了敲驾驶座的背椅,说道:“麻烦去厦门路旌闰总部。”
旌闰集团总部大厅金碧辉煌。
阮绮年与前台争论了一会儿,最后是翟星湳的秘书江特路过,发现了她:“阮小姐?”
阮绮年扭过身子看了一眼面瘫的江特:“江秘书。我要见翟星湳。”
见她直呼翟星湳大名,江特眉毛一挑,不动声色:“请跟我来。”
江特引着阮绮年搭乘行政电梯,直达顶层翟星湳的办公室。
没耐心等江特给翟星湳先报告,阮绮年不顾江特的阻拦,径直进入翟星湳的行政总裁办公室,连门都没敲,直接扭开门。
翟星湳正面向窗外,带着无线耳机,抱着手,嘴中念叨有词,似乎正在开国际会议。
江特怕打扰老板,无奈地关上了门。
阮绮年也没心情坐,刻意挺胸抬背,生怕稍微一放松姿势,整个气势就没了。
她冷眼看着翟星湳的背影,他的脸映在落地窗玻璃上,神情严肃,远处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朦胧起淡淡的光圈,更显得他气宇轩昂,一派挡不住的社会精英气场。
翟星湳从反光的落地窗玻璃里盯了一眼她的影子,又转回视线,望着不远处的海上城地标电视台,丝毫不受纷扰,继续开会。
半晌,阮绮年总算听到翟星湳对着电话那头说:“bye/bye。”语气清冷,透着一丝疲倦。
翟星湳没有立即转身,而是微微低头,用左手臂扶着右手,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揉太阳穴。
过了小一会儿,他才转身,看着阮绮年:“你有事?”
阮绮年深吸一口气,问:“昨天爆出关佑崎照片的人,是不是你?”
“关佑崎的照片?什么照片?”翟星湳凛着一张脸,明知故问。
“别装了。”她又不是傻子,消息灵通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关佑崎带着女人去开房的照片,是不是你爆出去的。”
“年年,隔了三四年,你第一次来旌闰,就是为了替姓关的兴师问罪?”翟星湳咬了咬后槽牙,按住心里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