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睁开了惺忪睡眼。
“什么时候了,秘书怎么没喊醒我开会?”
他是一家大型外贸集团的董事长,正在筹备上市。
千头万绪,各方都需要打点。
最近,他忙得晕头转向。
饭局上,为了陪好客人,又喝多了。
“呃,口好渴……”
他扶着额头,翻身想下床。
“咣当!”
一只玻璃瓶,被他踢翻,滚到了墙边。
他凝神一看,这是一只碧绿色,没贴标签的酒瓶,散发着劣质白酒的难闻气味。
“希尔顿的客房服务越来越差了,居然这么乱!”
他皱着眉,却发现了更让他惊讶的事情。
地上,不是华丽的地砖或者实木地板,而是粗糙的水泥地面。
他趟的也不是松软舒适的席梦思大床,而是一张铺着硬木板,吱呀乱响的铁架床。
这间屋子,不过二十平方米大小,墙角的枣红色实木衣柜,充满了复古的风格。
“我这是在哪?”
沈国栋有点蒙了。
他穿上两只掉了色的塑料凉拖鞋,往外走去。
连接房间的,是一间客厅。
蒙着白沙布的沙发,黑色弹簧挂钟,十四寸的黑白电视……
“这是哪个年代剧的拍摄现场?”
沈国栋经过的大风大浪太多了。
虽然感到匪夷所思,却没有慌乱。
环视一周,他突然发现,墙角处居然有一个女人!
女人蹲在那里,肩膀一耸一耸,还发出呜呜的抽泣声,显然是在哭。
她穿着薄薄的粉色丝质吊带裙,露出洁白莹润的肩膀,一头黑色长发,披散脑后。
“这是哪个小明星?”
沈国栋虽然人到中年,却一直没结婚。
年轻时他家里穷,又忙着创业,所以感情的事,一直没上心。
等到他功成名就,心里却装不下任何人了。
他不相信所谓爱情。
有了需要,就包养几个小明星,嫩模。
腻了就给点钱甩掉。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想赖上他,没门!
他皱眉走过去,想给这位卖力“表演”的女人一张支票,然后让她滚蛋!
听到脚步声,女人站了起来。
“你,你还要打我?我真没钱了。”
女人害怕的退后一步,眼神中,满是惊慌。
沈国栋一阵错愕。
他发现,这女人虽然未施粉黛,五官却精致的宛如人工雕琢。
吊带裙下,完美身材一览无余。
这种容貌,比一线女星也不在话下。
而且,女人眉宇间,居然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此时的她眼眶通红,脸上挂着泪珠,真是我见犹怜。
更诡异的,他发现女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合影。
居然是结婚照!
照片上,自己和女人笑的十分甜蜜。
“这他妈怎么回事?”
头又剧烈的疼了起来。
一股股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我穿越了?现在是1986年!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柳月如!”
饶是沈国栋心智成熟,此时也大吃一惊。
这种狗血电视剧里才能发生的事,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屋外的走廊里,传来老式京剧的唱腔,唤醒了发愣的沈国栋。
“既来之,则安之吧。”
沈国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那个,你冷不冷?”
沈国栋看柳月如身体有些发抖,关心问道。
“啊?我,我不冷。”
柳月如一愣,下意识摇头。
沈国栋却直接将自己的衬衫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柳月如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想躲,却不敢。
她低着头,睫毛一颤一颤。
沈国栋发现,她的嘴角,居然有一块显眼的瘀青。
这是自己打的!
真是混蛋啊!
前身的沈国栋,中专毕业后,成为奉城第一机床厂的职工,而且是干部身份。
取了花容月貌的柳月如之后,两人本该幸福美满地过下去。
哪知,他却在一群狐朋狗友的勾搭下,沾染了赌博的恶习。
短短时间,就输的家徒四壁。
输了就喝酒,打老婆。
而且,更尴尬的是,前身有严重的下身疾病,居然天生不能做男人。
这不是坑人吗?
不过,这时人的传统观念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即使发现沈国栋不行,柳月如也根本没有离婚的念头。
而且,她是小学教师,为了顾及名声,挨了打,对谁都不敢说。
沈国栋感受了一下,自己这具身体,极具活力,洋溢着清楚的气息。
并且,自己看到柳月如后,身体明显起了反应。
“这应该是穿越福利吧,至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点让他很欣慰。
“大好青春,居然这样蹉跎,真是暴殄天物!”
现在是1986年,再过几年,盘踞北方的庞然大物,将轰然解体。
贸易,汽车,电脑,互联网,一个又一个风口将会来临。
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机会比后世多太多了。
沈国栋想着,居然有些激动起来。
既然上天让他穿越过来,就放手施展一番拳脚吧!
“咣咣咣!”
门被人从外面猛砸。
柳月如赶紧去开门。
“柳月如,不是说好今天赔我的自行车钱吗?我来取钱了!一共五块六毛!”
一个围着围裙,脸上满是麻子的女人,掐腰站在门口。
“红梅姐,我,我开工资再还你,好不好?”
柳月如脸上满是凄苦。
她的钱,都被沈国栋拿去了,刚才还因为拿不出钱,挨了打。
“等你开工资?你那点工资,还不够沈国栋喝酒呢!”
孙红梅翻了个白眼。
“少废话,赶紧还钱!”
孙红梅说话时,一对三角眼使劲瞪着,气势十足。
“我,我现在真没钱,你再宽限我几天吧。”
柳月如委屈的要哭了。
“好啊,你想赖账?我让大家评评理。”
孙红梅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大家快来看啊,柳月如弄坏别人东西,还不赔偿,多不要脸啊!”
“就这样的人也配为人师表?我呸!”
正是晚饭时间,街坊邻居大多在家。
他们听到声音,都悄悄扒开门缝,看热闹。
柳月如听到她这样大喊,急得脸都白了。
她作为一名教师,居然担负了这样的名声,怎么受得了。
可是,她生性柔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