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平和以待
刚才在大殿之上,那些女人也都以他没有规矩为由来嘲笑她,貌似给皇后行礼及确实要行跪礼的,纵然她是王妃。
现如今,她要面对的人可是帝后。
正当云逐月眼神闪烁时,却突然听见有一阵脚步声,悄悄从门内走到门边,好像在打探这边的动静似的。
当即云逐月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对着门口行了一礼后,便规规矩矩得跪在了雪地上。
这寒冬腊月里的雪可并不暖和,跪在地上的一瞬间,那刺骨的寒意就透过厚厚的棉布传到了她膝盖上。
这还是云逐月有武功可以防备的情况下感受到的寒冷,倘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就这么一跪,她就得起不来了。
心中知晓这些感觉面上云逐月却没显露出来,人就平静的像个没事人似的,维持着恭敬跪在栖凤宫门口。
果不其然,云逐月刚刚跪下去那悄悄站在窗内偷看外面场景的小宫女,就退了回去,恭敬对房间里的皇后行礼的:“启禀娘娘,王妃已经跪下去了。”
“哦?本宫又没叫她跪,她自己倒是清楚规矩。”皇后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眼里分不清是笑还是冷,又幽幽的抿了一口茶后,便对小宫女吩咐道:“继续加火,这屋子里还不够暖。”
小宫女忍不住看了一眼,外边阴沉的天,还有那突然刮起来的冷风,也不敢说这屋子里其实比外面暖和很多了。
沉默中,她默默上前加了几块银丝炭放进香炉里燃烧。
这银丝炭可比外面的银丝炭要好多了,毕竟是贡品,只有皇室中的人才能享用,一个冬天也就那么点份例,除了皇后之外,其余人能省则省。
这期间快到寿宴时辰的时候,皇后走后门去了一趟金銮殿,露个脸跟众人寒暄几句,便又回到了栖凤宫中。
和金銮殿上其乐融融的热闹氛围不同,栖凤宫的宫门口,那抹笔直挺立的身影显得十分单薄。
原本只要云逐月喊个疼或者叫个累就能解决的事情,她却一言不发地忍受着。
但皇后重新在美人榻上躺下的时候,余光无意中朝窗外,瞥了一眼云逐月那冻僵的脸,还有微微发紫的唇就映入了她眼中。
顿时,皇后微微凝眉,问小宫女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往日她要对付那些宫妃的时候也是用的这招,只不过那些宫妃可没有一个像云逐月这样老老实实跪着的,基本上一刻钟不到就会跑去告状了。
问话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外边放着的香炉,却见香炉上那三炷香已经燃烧殆尽,连灰渣子都起了一点冰霜。
“回禀娘娘,王妃一直跪在外面,奴婢上前给她一把伞撑着的时候她都没有说话,只说您什么时候见她,她什么时候起来。”
小宫女恭敬回禀着皇后的话,并不敢有所隐瞒,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钦佩,想来也是被云逐月诚恳的态度给打动了。
而皇后听了她话中的意思后,不禁皱眉又问:“为何给她打伞?外面下雪了吗?”
“没有,”小宫女连忙摇头解释道:“皇后娘娘,您刚才出去的时候,这天就下雨了,奴婢看王妃娘娘一个人跪在外面,有些凄惨,所以就……”
说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一白就跪在地上,连忙对皇后磕头:“奴婢逾矩了,求娘娘恕罪!”
原来外面下雨了。
皇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因为她出行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人给自己撑伞,所以反倒不觉得寒凉。
见着小宫女吓成这个样子,她便没了什么兴致,抬了抬手,就挥退了她:“行了,你先下去吧,叫王妃进来说话。”
“是,多谢娘娘!”
见皇后没有怪罪自己,小宫女这才松了口气,也不敢有所耽误,连忙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在外面淋雨淋得有些寒凉,云逐月是宪政有些模糊的时候,就见一个纤纤身影撑着伞来到自己身边。
“地上冷,娘娘快起来吧,皇后娘娘召见您了!”
小宫女连忙把云逐月扶起来,云逐月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她是在这个地方等皇后召见的。
被冰雨淋了有段时间,她意识都有些麻木了。
一直到被小宫女带进皇后寝宫的时候,那些银丝炭燃烧出来的热气包裹着她,云逐月这才微微回过神。
在一片暖气中,她郑重地对皇后行礼,并没有坏了规矩:“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祝皇后娘娘长寿安康!”
不知没有忘了行礼,反而还对皇后说了一句生日贺词。
皇后仔细打量了她两眼,随即才有些败兴地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抬了抬手道:“行了,你也坐吧,别弄的本宫好像是什么恶人一样。”
关于给云逐月吃了坐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后,云逐月摸了摸周围散发着微微热气的家具,手里有些暖和。
又喝了一杯热茶后,她才勉强缓过神来。
皇后并未主动开口说话,就是在等她先开口问,所以云逐月也识趣地对于皇后询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叫臣妾前来,是有何指教?”
瞧她这番谈吐,倒也不像是人间谣传的那样,只是个乡野粗鄙的女子。
但一想到在宫门口发生的事情,皇后脸色就冷然了几分。
“你与其问本宫有何指教,倒不如问问你到底知不知错?”
此话一出,空气中顿时随着她的话音沉了几分。
云逐月眼神闪了闪,微微垂眸,背脊仍旧笔直:“回禀娘娘,臣妾不知错在何处。”
啪!
几乎毫无预兆一声瓷器炸响的声音就猝不及防地响在众人耳边,那些小宫女小太监们根本想都没想,就吓得脸色一白,纷纷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息怒!”
只见他们齐声高呼,但云逐月却丝毫没有被吓到,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不解地问:“若皇后娘娘对臣妾有什么误会,不妨直言,就这样劈头盖脸问臣妾是否知错,臣妾确实不知。”
虽然知道皇后突然之间将他叫来这个地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还是没想到她张口就问自己是否知错。
难不成有什么人在皇后耳边说了什么?
心中思索间,云逐月面上神色并无变化。
皇后气的摔了茶盏还不够,脸色也通红。
她突然觉得将云逐月叫进来,因为一时的同情让她不再淋雨是个错误。
“你居然跟本宫说你不知错在何处?”
他如此反问云逐月,云逐月也没有继续跟他周旋在这个问题上,只是对她俯身一拜,神色恭敬的道:“倘若臣妾有错,还请皇后娘娘指正,臣妾必定知错就改。”
或许是她态度如此诚恳,皇后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但也没有立即就跟她说明,而是甩脸子道:“好,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宫就告诉你,你今日在宫门口与三皇子拉拉扯扯,所谓何事?”
这女人本来就嫁给了江川王,既然已经为人妇,就不应该再跟皇室中其他子弟有所暧昧。
若不是她将这件事情压下去,那这件事情传出去,他们皇室中人还要不要脸了?
随着皇后话音落下,云逐月看到她眼中奔腾的怒气,这才恍然明白过来。
原来皇后娘娘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召见她。
心中明白原因,她也没有继续含糊下去,转而抬眸跟皇后解释道:“启禀娘娘,请容臣妾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您细细道来。”
她声音说的平静,皇后也不禁随着她的语气逐渐安宁下去,脸色平和了几分,抬了抬手,便是准许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云逐月则将发生在宫门口的事情跟皇后解释了一遍,听罢,皇后这才了然。
原来一切都只是个误会,云逐月也并没有如同小太监谣传的那般不堪。
即便如此,皇后也没有立刻给他好脸色看,而是不咸不淡的又问:“既然这件事情你可以解释,那不知沉月谷和太子的事情,你又当如何跟本宫禀报?”
现如今朝中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不就是沉月谷刺杀太子之事吗?
果然,还是问到了云逐月最担心的事情。
当即云逐月心中一沉,但面上并不敢表露出丝毫懈怠之色。
等皇后话音落下之后,他才深深呼吸一口气憋着心里的忐忑,沉稳地对皇后解释道:“启禀娘娘关于此事,臣妾身为一介妇人,无甚好说的,但臣妾相信皇上定会查明事情真相。”
“倘若此事真是沉月谷所为,那臣妾必定不会脱干系,届时该怎么惩罚臣妾都认,但此刻并没有完全的证据,能够证明太子之死与沉月谷有关,所以臣妾也无话可说,但臣妾愿意相信朝廷。”
这番话落在皇后耳朵里,皇后不禁又多看了她两眼。
而云逐月则继续说道,神色十分诚恳:“臣妾与王爷皆效忠于皇上,何必要自觉坟墓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
她看上去满眼都是忠心之色,再加上从始至终她对皇后都没有丝毫的顶撞之意,更不向外界传言的那般粗鄙不堪,一番了解下来,皇后心中对此人也算有了几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