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过当空,再过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大理寺衙门后堂,衙差还坚守两边,程凤楼穿着官服坐在最上位,温苒苒陪坐下方,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子。
“带秋菊!”
程凤楼一声令下,秋菊被带了上来。
如今已经查出刘玉儿之死,是范老西所为,只要再查出秋菊陷害夏离霜,是受人指使就可以了。
温苒苒还是第一次看见秋菊,这丫头额头有个红色的伤痕,红豆大小,瞧着非但不丑还更添姿色。
秋菊跪在地上,委屈至极。
“秋菊,将你的身世来历如实招来!”
程凤楼令道,秋菊回话,“奴婢秋菊,今年十六,原本是城外十里庄人,七日前被卖到郡王府当丫鬟。”
温苒苒不禁疑惑,“十里庄是个养老村,二月十四那天,他们村子里最后一个年轻女子嫁到了别的村,那个姑娘也不是你吧?”
她轮回的一百年里,来过都城几百次,曾经路过几次十里庄,每次去都是全村老人又哭又笑地欢送最后一个年轻姑娘,因此印象极深。
闻听,秋菊思索回话,“奴婢是去年被送到牙行的。”
“哦,我听你的口音也不像是十里庄的啊。”
温苒苒托着脑袋瞧她,“你是被什么人卖到牙行的?”
“奴婢是被人拐卖的。”秋菊眼睛珠子转了转,慌乱之下亦真亦假地说,“当时想来都城寻个生计,谁知途中被人打晕,醒来就在牙行了。”
“大胆秋菊,还敢弄虚作假!”程凤楼一声呵斥,“既然来城定有凭证,来人,将她的东西好生搜一遍!”
闻言,秋菊眸光因惊慌闪了下又迅速淡然下来。
温苒苒却道,“她的凭证应当是被收起来了。听你的口音,像是城外贾家村的人,我听说,贾家村的大户贾先生有个养女,眉头有点红痣,是不是你?”
秋菊一惊。
温苒苒精准抓住。
没想到真让她给蒙对了!
她能知道这个小点,是因为贾家的一件大事!
“二月十四,私塾先生贾先生家中大火,夫妻二人惨死,唯有女儿活了下来,是你家的事吧?”
秋菊神色开始慌乱。
温苒苒拧眉又想了想,“不巧,我正好看见那日的放火人,是个男子,听口音倒是十里庄的,那人不高,又胖又矮。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秋菊眼睛睁大,似是不可置信道,“十里庄?又胖又矮?”
有门!
温苒苒思索了下,想起前两日为了给相公置办牢里的设置,专程去账房查账问到的一件事。
“我前两日偶然查账簿,看见收你们入府的账目,便顺便问了一句,得知你是和其他几个丫鬟一起被城东牙行的牙郎刘坡送来的。”
“听说这个刘坡,又胖又矮,是十里庄有名的赌徒,欠了一屁股债,八日前被追 债人告到了都衙门,受了四十杖刑,被勒令十日内还完四千两欠款,否则牢狱五年,用劳役还债!”
秋菊似乎还处在某种震惊中不可自拔,听到温苒苒的话,她愈发的激动恼怒。
温苒苒观察着她,继续按着猜测来说剧情。
“但是三日前他就把钱还完了,这笔钱是不是你给他的?”
“我那日看到的男子……”
温苒苒话未说完,秋菊就霍然抬眼质问她,“你真的看见是刘坡放火?!”
温苒苒试探着说,“应当就是刘坡?”
她也是偶尔看见过两次,没看清。
“就是他!”秋菊这时才一咬牙,恨恨道,“我还以为他是救了我,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想到是他杀了我爹娘!没错,是他为了三千两银子指使我杀丫头姑娘的,我并不知道丫头姑娘是宾国公主!”
温苒苒惊喜。
她居然靠着少得可怜的信息和盲猜剧情把案子给破了!
上天有眼!
程凤楼同样惊喜,“那是何人指使的他?”
“我不知道。”秋菊匍匐在地,泪流满面道,“还请大人做主,抓了刘坡,为我惨死的父母申冤!”
程凤楼颔首。
立马派人去抓刘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