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谁都不要信
“当年你爹被诬陷党同你母亲谋逆,我一直不曾相信,所幸,这些年也查到了不少,你可以看看。”欧阳言清拿出一个箱子,放到明若华的面前。
明若华打开了箱子,这里面不仅仅有关于当年事情经过的记录,更有欧阳言清这些年对当年事情的调查,以及诬陷明翊的证据,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巨细无遗。
“这些证据,你自己看完心里有个数就行,我是不会让你带走的。”欧阳言清忽然说道。
明若华抬头诧异看向欧阳言清:“以您搜集的这些证据,即便无法为父亲彻底洗雪冤情,却也足申请重审当年之案。”
欧阳言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极为讥讽的笑容:“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个这般天真的人。这么些年,你当真以为这些事情,宫里的那位会不知道吗?”
当年的事情,但凡细细查上一查一查,便可知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白了,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给你一句忠告,不要相信任何告诉你可以洗雪当年冤情的人。”欧阳言清意味深长地对明若华说。
明若华诧异地看着欧阳言清。
看着明若华那苍白而懵懂的面容,欧阳言清的心忽然就软了一些,语气也柔了几分:“我不妨告诉你,这么些年过去,该知道的,宫里那位早就已经知晓,所谓翻案与否,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想要翻案,即便毫无铁证,你爹娘也是清白的,他若不想翻案,即便凿凿铁证在,你爹娘依旧是谋逆案的罪犯。”
“所以,我除了说服王上,别无他法?”明若华握着手里的证据问道。
“不错。”欧阳言清拿过明若华手里的证据,重新放回到箱子里,并将箱子重新合上,锁好。
明若华抿了抿唇,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离鸣城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中要复杂麻烦,你从出生便一直在南国,即便你身上流着王室的血脉,于离鸣城而言,你终究只是个外人,你纵是再聪颖,离鸣城之事,亦不是你能干涉的。”欧阳言清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轻轻拍了拍明若华的肩膀:“拿到阮素花,便早些离开这里。”
“如若真如您所言,兴许,从我中阮素草之毒起,接下来的事情,便已然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明若华说。
欧阳言清身子怔了怔,深深看了明若华一眼,眸光里多了几分赞赏,“总算是还有聪明,不算太过糟糕。”
“若要所需,可随时来朝缕阁寻我。”欧阳言清拿出一块玉佩交予明若华。
这一块玉佩,和明若华先前拿给欧阳言清的信物有几分相像。
“这本是明家老爷子给我和那狗男人定亲所用。”欧阳言清看着刚刚交给明若华的玉佩,眸光微沉地道。
明若华闻言看向欧阳言清,惊讶之余却又觉得情理之中。
“可惜这两个老头子都想错了心思,我们两个见了面不掐架就不错,而且……谁也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喜欢上你娘。”欧阳言清恨铁不成钢地道。
当年明若华爹娘的事情,那是闹得满城风雨,加之后面的谋逆案,足足经年都还止不住坊间对此事的议论。
“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看在你是他女儿的份上,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一点,若是为了那些个满眼只有权势二字的人,便一步也不要踏足我朝缕阁,从我这里出去的消息,我也不希望被那些个东西知道,我嫌脏得慌。”欧阳言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所谓上层阶级人的憎恶。
“我知道了,谢谢您。”明若华由心对欧阳言清说。
欧阳言清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做作,滚吧。”
离开前,欧阳言清给明若华准备了一些对她伤口更有针对性的膏药,又当着南景臣的面说:“再提醒你一点,男人不见的靠谱,只有自己争气才是最稳妥保险。”
南景臣:“……”
明若华看了看欧阳言清,又看了南景臣一眼,唇角憋着笑,点头应了一声“是”。
听着明若华的这一声是,南景臣面上不由多了几分郁闷。
看着明若华和南景臣一同离去的身影,欧阳言清的眸里有说不出的落寞,可其中又夹带着几分欣慰。
从朝缕阁回到怀顺伯府,怀顺伯早早便已经在等着明若华,见明若华空手而归,忍不住问:“去了这么久,可有问到你想知道的?”
明若华摇了摇头:“只知道一些,只是这些大多之前也已经已经从您这里知晓。”
“我原以为,朝缕阁会知道更多一些。”怀顺伯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我瞧着……朝缕阁阁主,似乎很不喜欢权贵?”明若华试着问了一句。
“确实如此啊,看来,你也受了我的牵连,不然,或许你能知晓更多才是。”怀顺伯有些自责道。
明若华连忙道:“您不要这么说,若不是您,我甚至都不知道朝缕阁,好歹,您给了我一点希望,便是今日问不出来,日后再问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怀顺伯再是长长叹了口气。
“对了,我在回来的路上听闻王上似乎已经确定下来,此次秋宴,夺得前三名的获胜者,均有可能赐婚与怀宁郡主,不知此事可当真?”明若华问。
提起此事,怀顺伯觉得自己的脑壳又疼了,不由揉了揉眉:“确实如此,而且,以当下情况来看,第一名的获胜者成为怀宁郡主的可能最大。”
这对其他的参赛者来说或许是好事,可对南景臣来说,只是一个大麻烦。
怀顺伯刚说完,管家便来向怀顺伯通禀,称王上刚刚下旨,为了鼓励更多人参加秋宴,若是夺得第一名,便赐阮素花当作奖励。
阮素花除了是阮素草的解药,更是一大补品,据说只需要一片花瓣,便能够延年益寿,从此轻易不会生病。
明若华听完管家的回禀,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看来,只能参赛了。”
“若是南世子能一举夺得第一,事情倒也更好办了。”怀顺伯说。
起码,不用担心提出的要求王上会不会应允,奖品都已经摆到明面上来了。
“如此小殿下也可以安心了,小殿下今日也劳累了,不妨先歇息。”怀顺伯也不再打扰明若华,离开了明若华的屋子。
怀顺伯离开以后,明若华的神色却是沉了沉,面带疑惑,“我怎么觉得……这奖品更换得也太巧了些?”
仿佛,就是冲着她来。
“我一定会帮你把阮素花拿回来。”南景臣向明若华保证道。
“我自是相信你的,只是……方才你也听到了,若是夺得第一,那么极有可能还要娶了那郡主。”明若华伸出手在南景臣的衣服上轻轻画了个圈圈,“看来,咱们世子爷的艳福不浅啊。”
南景臣一把握住明若华的手,直视着她的双眸,语气低沉而坚定:“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其他谁也不要。”
明若华由心弯了弯唇,故意道:“若是她执意要嫁你,你又当如何?”
“那我便只能说,我惧内,若要纳妾,得去问夫人同意不同意。”南景臣理直气壮地将锅丢给了明若华。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好,我才不接你这烂摊子。”明若华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南景臣。
南景臣拉住明若华的手臂,将她轻轻拥入自己的怀里,仿佛喃喃自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老爷,小殿下去朝缕阁可有问到些什么吗?”怀顺伯夫人一边伺候着怀顺伯更衣,一边顺口问道。
“小殿下说没有,也不意外,朝缕阁阁主那个性子,奇怪得很,只怕是王上亲自去问,也不见得能闻出来什么。”怀顺伯摇了摇头说。
怀顺伯夫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怀顺伯察觉有异,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怀顺伯夫人将怀顺伯的外衣放置一旁,才道:“有没有可能……小殿下问出来了什么,却没有和你说?”
“为何这么想?小殿下和那朝缕阁阁主素未谋面,之前只怕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会帮着朝缕阁阁主隐瞒我们?小殿下无论是要阮素花,亦或是推翻当年的谋逆案,得需要我们的帮忙,她没理由瞒着我们啊。”怀顺伯不解道。
“兴许,只是我多想了吧。”怀顺伯夫人皱了皱眉头说,“我只是觉得,这朝缕阁阁主性子想法异于常人,她当年与明楼主的关系又是那样特殊,小殿下又是明楼主的女儿……我只是担心事情会出现岔子。”
“若真是如此,说不准反倒更方便我们探知朝缕阁的事情。”怀顺伯意味深长地说,想了想,怀顺伯一把拿起外衣重新穿上,“我进宫一趟。”
怀顺伯将事情向王上如实禀告完后,王上只淡淡笑了笑:“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也值得你这么着急?”
“小殿下她……很聪颖,而且,很有主见。”
王上弯了弯唇:“哦?这倒是让孤,更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