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在众人恭送之下刘据从霍去病府中离开,河内上党二郡的迁民,三人商议的结果就是先收集消息,然后对症下药。
一盏茶的功夫,车辇缓缓停在博望苑门,刘据放下竹简之后便下了车辇,摇摇有些发懵的脑袋,看来他和后世一样,都是不胜酒力。
“嗯……”
刚走上台阶的刘据,突然止身驻足,沉声道:“兄长此时在何处?”
黄奉拱手一礼,他明白刘据询问的是卫伉:“启禀殿下,君侯这个时候应该在休息。”
刘据摆手示意,淡淡说道:“去将兄长请来,孤有事询问于他。”
“诺……”
黄奉拱手一礼,转头示意后面小黄门一眼,那黄门连忙缓缓退后两步,就从刘据左侧方离去。
刘据对于黄奉的行为没多干涉,黄奉来到自己身边,就是担任博望苑总管,总领前苑一切事宜,不是特别大的事,一般都是让其他人去干,这也是他刘据默许的。
刘据进了前殿之后,云秋便从前面迎了上来,欠身一礼,刘据微微点头,径直回到主位落座。
云秋跟上刘据的脚步,半蹲着身体,抬手添了些热水,低声说道:“殿下先喝水润润身子,婢子下去给殿下熬些醒酒汤来。”
刘据端起热水小喝了一口,笑道:“不用了,孤从骠骑将军府出来时,酒意已经醒了一半。”
云秋含笑一声,轻声又道:“还有一事,今早殿下离去后,家丞令苏文前来领了一些财物。”
刘据闻言点头,接着说道:“都说说,领了些什么?”
云秋也无任何思虑,说道:“嗯……钱财领了五百金,因库中财货不足,婢子想着殿下可能有别的用途,便让他拿汉纸和一些财货饰物,凑了千金之数。”
刘据心中一痛,倒不是他心疼这些钱,听云秋的话语,他知道自己的私库恐怕用的差不多了。
突然的,刘据现在有些明白皇帝老爹的心情了,当初自己那个叔叔中山王狠宰了老爹一笔,他当时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就是一些财货。
现在他终于能明白这种肉疼了,当初皇帝老爹拿出一半私库的财物,用来换取铸钱大权,而他今天的财货恐怕不及他老爹拿出去的一半。
攒了好些年的家当,真是花钱如流水,一夜回到解放前。
刘据忍住心中的想法,干咳一声问道:“库中还有多少财物?”
云秋心中也是一阵心痛:“禀殿下,钱财二千金,若加一些货物,应不超过三千金。”
“……”
年前的时候,刘据依稀能记得起来,当初他的私库钱财就有四千金,算上杂七杂八一些东西,最起码也在五千左右。
府卫军的建立,本来应该是朝廷的事,但是经过这几年的用兵,刘据知道国库已有不足。
虽说盐铁已经收归朝廷,成效很大,国库也渐渐充足,但也不能大手大脚,何况这些财物他和皇帝老爹都已经计划好了,是不能乱用的。
所以府卫军建立的军费,是由刘据轻易掏腰包的,当然,他老爹也赐了他一千金。
前些天赵破努提了钱财一千五百金,再加上皇帝老爹的一千,就够让他心疼好一会了,今天苏安又拿走一千金。
这么多的钱财,心疼归心疼,可还是必须要花的,各种器械甲胄制作,粮草的购买,都是要花钱的。
不过想来赵破努拿走的两千多,最起码能用个一年半载,这一年多时间府卫军的军费他是不用操心了。
至于苏文拿走这么多,原因就是刘据要扩大南郊大营,现在的南郊大营只是在一座废弃庄园修缮的,能容纳三千人就已经是极限了。
秋后府卫军招募一万余人,必然是要去南郊大营的,各种训练场地也要拉起架子。
“哒哒……”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刘据抬头去看,黄奉和卫伉两人便走了进来,黄奉行了一礼之后便侍立一旁。
卫伉拱手行礼,抬头看了一眼刘据:“拜见皇太子,不知殿下唤伉,有何谕令。”
刘据面色一笑,摆手说道:“兄长先入座吧!”
刘据见卫伉落座之后,接着又道:“兄长可识得李敢之女。”
刘据今天叫卫伉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他这个兄长整天无所事事,和一帮其他权贵子弟多有往来。
刘据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一来这个时代对于女性没有后世那样严格,再有一个就是,都是权贵子弟,肯定会有见面的机会,像什么赋会交友,父辈带着增长见识,简直数不胜数。
而且,根据刘据所了解的,像之前史婕一些人组织的踏青,其中就有男子。
卫伉面色疑惑,他虽不清楚这个表弟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知道有问必答的。
卫伉拱手一礼:“殿下说的是李芫吧!伉自然是识得的。”
“李芫!”
刘据听见李敢之女的名字,嘴中喃喃,历史上他的女人,只有史婕的记载,其他人都是姓氏,比如李敢之女,史记中记载的就是李氏。
刘据点点头又道:“前些日子听说功勋子弟组织了踏青,兄长可知晓此事?”
卫伉面色一笑,拱手又道:“伉知此事,这件事还是史家小姑和几个密友发起的,对了,敬声表兄也在其中。”
“嘎!”
刘据脸色一阵诧异,顿时又有些狐疑看着下方卫伉,轻声道:“难道兄长就没有参与其中?”
卫伉挠头一笑:“殿下明鉴,前些日子伉也被父亲禁了足。”
“……”
果然,怪不得他皇后老娘求着老爹管管,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他就说嘛?怎么好端端的皇后老娘怎么会提着要求。
长平侯的子嗣,若是长此以往下去,那还了得。
不对不对,什么是也被禁足?还有谁被禁足了?
刘据眉头一皱:“还有何人被舅舅禁足了?”
卫伉一阵错愕,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咬牙又道:“不是被父亲禁的,是敬声表兄,殿下,你是不知道,敬声表兄太过分了。
他参与踏青,就是为了李芫,姨丈知道此事后,不知为何就禁了他的足,十来天没出过家门了。”
卫伉又偷着瞄了刘据一眼,心中一阵安慰,大家都是好兄弟,有难要同当。
这两天卫伉想明白了,他之所以来博望苑,就是跟着公孙敬声混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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